帝王金口玉言,赦“人”字本形,允賦文直抒胸臆。
然而,旨意落下,偌大的曲江池畔,卻陷入一片更深的死寂。
一刻鐘過去了,絲竹早已停歇,只有夜風(fēng)吹過宮燈的微響。
御座之下,滿堂朱紫,竟無一人起身獻(xiàn)賦!
禮部侍郎的笏板墜地三次,終是沒敢彎腰去撿。
李隆基端坐御座,冕旒珠串后的目光緩緩掃過下方噤若寒蟬的群臣。
他臉上的神情,從最初的期待,漸漸轉(zhuǎn)為失望,最終凝成一片深沉的陰郁。
“諸卿……”
帝王的聲音帶著失望,
“這‘人本’之題,當(dāng)真無人能賦?”
無人回應(yīng)。
王之順心中譏笑:
作賦?開玩笑!
這可比寫幾首應(yīng)景的詩、唱幾句頌圣的曲子難多了!
非要有真才實學(xué),非要對朝政民生有切膚的體察和深刻的見解不可!
他們這些人,或沉溺于享樂,或汲汲于鉆營,或尸位素餐,或貪墨成性,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指望這些腦滿腸肥的蟲豸,能獻(xiàn)出什么關(guān)乎‘人本’的好賦?
簡直是癡人說夢!
哎~李隆基你怕是有些拎不清哦?
此時楊國忠的玉笏戳了戳工部尚書余懃(qín):
“余尚書前日作《賀祥云賦》文采斐然......”
被點名的老者渾身一抖,袖中掉出半卷賦文~
是昨夜府上幕僚代筆的文章,寫得還行,可這也不切題呀。
“臣...臣偶感風(fēng)寒......”
余懃的官帽忽然歪斜,露出額前一片墨漬~
是昨夜在平康坊青樓里押注時,被歌姬用墨筆畫的王八~
此刻那王八正隨冷汗在蒼老面皮上蠕動。
楊貴妃慵懶地倚在御座旁,打了個小小的哈欠,聲音帶著一絲嬌憨與不耐:
“三郎,這宴席最后一節(jié),好生無趣呀!”
她美目流轉(zhuǎn),掃過下方垂首不語的群臣,
“若無人能賦,不如讓梨園子弟上來,跳一曲新排的柘枝舞,豈不熱鬧?”
李隆基正被這冷場弄得心頭煩悶,聞言便欲點頭應(yīng)允:
“愛妃所言……”
“臣!愿獻(xiàn)賦!”
一聲清朗而帶著急切的高喊,驟然劃破沉寂!
杜甫猛地從席間站起,不等皇帝準(zhǔn)許,已從懷中掏出一卷早已準(zhǔn)備好的紙稿,大步流星地走到御街中央!
他躬身行禮,聲音洪亮,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
“臣杜甫,有《人骨賦》獻(xiàn)上!”
人...人骨賦!
楊國忠一聽這賦名,心頭猛地一沉!
“杜拾遺!你……”
他紫袍一揮,就要出聲喝止!
然而,杜甫的動作更快!
他根本不給楊國忠任何阻攔的機(jī)會,雙手猛地一展,那卷紙稿嘩啦一聲抖開!
清朗而帶著悲憤的聲音,瞬間響徹整個曲江池畔:
“朱門冰雕赤,原是征人血。春殿歌舞暖不覺,誰拾路邊???”
開篇兩句!血淋淋的質(zhì)問!
將“人本”二字背后的殘酷現(xiàn)實,赤裸裸地撕開,呈現(xiàn)在御座之前!
杜甫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錐心刺骨的痛楚,目光如電,直刺御座:
“天寶之盛,野者凍骨壘道,朝者聞笙歌徹霄!”
這一句,如同驚雷炸響在每個人頭頂!
天寶!這是陛下引以為傲的年號!
這是獻(xiàn)賦?這已經(jīng)是指著李隆基的鼻子開罵了!
“大膽!狂悖!杜子美!你竟敢……竟敢……”
楊國忠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杜甫,聲音都變了調(diào),卻一時找不到更重的詞來斥責(zé)!
杜甫卻毫無停頓,這一句,他要罵曲江宴上的滿堂朱紫:
“曲江池上,冰雕作櫻桃之宴;劍南道中,征衣化磷火之寒?!”
好嘛!曲江宴上所有人都吃了個AOE傷害!
滿堂朱紫都露出吃到屎的表情。
“夠了!”
一聲蘊含著雷霆之怒的斷喝,自御座傳來!
李隆基猛地一拍御案,霍然起身,面色陰郁!
說實話,這位老皇帝能讓杜甫念到這才發(fā)作,連他自己都沒想到!
杜甫假裝耳背,繼續(xù)放聲:
“豪奢鑿冰為山,取驪宮溫泉,澆作紅霓;”
“陋巷凍尸作路,剜草根膿血,凝為玄冰?!?/p>
“住口!住口!朕讓你住口!!”
李隆基徹底暴怒,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桌子!杯盤碗盞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杜甫充耳不聞:
“君不見,范陽精鐵鑄金瓜,嵌幽云兒郎眼;”
“貴妃霓裳裁云霧,紡劍南死人皮!”
好嘛!已經(jīng)罵上貴妃了!
“啊——!”
楊貴妃發(fā)出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尖叫,如同被利刃刺中!
她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渾身篩糠般抖成一團(tuán),聲音帶著極致的驚恐與羞辱:
“陛下!陛下!他……他詛咒臣妾!他……他瘋了!快殺了他!殺了他?。?!”
“來人!拖下去!拖下去!”
李隆基徹底失態(tài),暴怒而起,嚎喊著讓執(zhí)戟禁軍上前拿人。
可就算禁軍奪過杜甫手中的紙稿,用鎖鏈捆住他,死命往外拖,
可他依然在喊:
“冰棱可雕天子宴,
難換黔首半日炊。
勸君莫奏羽衣曲,
且聽天下鬼拍扉!”
“鬼拍扉”三個字,像冰錐扎進(jìn)每個人的耳朵!
“腰斬!車裂!千刀萬剮!!”
李隆基徹底瘋了,眼珠子血紅,指著杜甫嘶吼:
“殺!給朕殺!殺他九族!一個不留??!”
這已經(jīng)不是皇帝在說話,這是屠夫在嚎叫!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高力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首,聲音帶著哭腔,卻再不敢為杜甫求一句情。
楊國忠臉上閃過一絲殘忍的快意,立刻躬身厲聲道:
“臣遵旨!即刻著有司查辦,定將此逆賊及其同黨,盡數(shù)誅絕,以正國法!”
說完還看了一眼呆愣的王之順,露出一個“你完了”的表情。
御座旁,太子李亨早已嚇得面無人色,渾身抖如篩糠。
冷汗順著鬢角涔涔而下,連頭都不敢抬起半分。
父皇此刻的暴怒,如同擇人而噬的兇獸,讓他感到了十六年前所未有的恐懼。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十六年前這老東西一日殺三子的時候!
王之順人傻了!
這什么情況?
我尼瑪!
這也太剛了!
三百年后的寇準(zhǔn)寇老西以剛聞名,也沒敢跟宋真宗這樣吧?
也只有八百年后那位備棺罵:“嘉靖,嘉靖,家家皆凈”的海瑞海剛峰才能一比吧?
可這李隆基他可不是朱厚熜??!
人家朱厚熜還在乎名聲,還在乎史筆如鐵!
這位李隆基李三郎,玩自己兒媳,殺自己姑姑,能一日殺三子的家伙,人家可不在乎什么名聲!
“不行!杜甫不能就這么死了!這天下可以少一位窮奢極欲的皇帝,但決不能少一位為國為民的詩圣!”
王之順在人群混亂中,擠過人群,來到高力士身邊。
“高將軍!滅燈!滅燈!祥瑞!”
高力士初覺發(fā)懵,隨后驚覺,趕忙讓身旁的宮女太監(jiān)滅燈。
隨著一盞盞明燈撲滅,曲江池陷入徹底的黑暗,只有禁軍和千牛衛(wèi)明晃晃的刀兵,反射著寒光。
“送!~啪!”
“送!~啪!”
“送!~啪!”
如墨的芙蓉園夜空,一朵朵明光騰空,伴隨著滾滾似雷鳴般的爆炸聲,綻開朵朵煙火,一條條光絮垂天而下。
而曲江亭的正中,一個人影沐浴神光,身上七顆奪目得星輝,攝人心魄,此時的他猶如神明。
人群逐漸安靜,暴怒的君王,驚恐的太子,拖拽杜甫的禁軍
此時都停止了動作與呼吸望向了正中的渾身發(fā)光王之順。
只有賀知章和張繼相視一笑,還挺像那么回事兒......
“文昌星君顯圣!”
高力士猛地跪倒,拜服在地。
聽到高力士的聲音,眾人皆回轉(zhuǎn)過來,除了李隆基、楊國忠和被拖出老遠(yuǎn)的杜甫,其余眾人皆跪倒拜服,高呼:
“拜見文昌星君!”
李隆基隨后也長揖:
“幸見文昌星君!”
“玄宗皇帝~”
神光中的王之順就著漫天煙火攜來的滾滾雷聲,開口道,一股高深莫測的感覺油然而生。
李隆基看看四周,玄宗是誰?
“玄宗皇帝~”
王之順這一次舉起輝映著神光的手,指向長揖到地的李隆基,李隆基這才明白喊得是自己。
“本君可洞見后世,汝之廟號為‘玄宗’~”
王之順高深莫測得說道。
李隆基心里咯噔一下,這“玄宗”可不是什么好廟號!
前明后暗曰“玄”,
大起大落曰“玄”,
功過難循曰“玄”,
自己在后世史書上就這么不堪嘛?
不說混個“太、高、中、世”這樣的頂級廟號,混個“宣、憲、昭、德”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吧?
李隆基心里想著,方才的怒氣已經(jīng)去了大半。
王之順泛著神光的手指向被拖在地上的杜甫:
“家有錚子不敗其家,國有諍臣不亡其國,如此鐵骨錚錚的諍臣,怎可輕易打殺?”
王之順想起前世《雍正王朝》里的劇情。
他真怕李隆基來一句:“難道不聽你的大唐就要亡國不成?”
那自己也只能接一句:“難說!”
“皇帝可知‘人本’二字重逾千鈞?”
王之順借著煙花余響朗聲道,
“貞觀四年,太宗皇帝為魏徵解衣覆瘡。”
“開元二年,你親為宋璟調(diào)藥嘗膳?!?/p>
“開元二年......”
帝王身形微顫,他想起宋璟病榻前的情景~
自己親手調(diào)制的湯藥還燙著指尖,老丞相臨終前攥著他的衣袖說:
“圣人的心,該比這藥碗更燙......”
我擦!這么快!
王之順看著身上有點暗淡的熒光,心道:
不能再裝逼了,熒光快撐不住了!
沐浴在神光之中,王之順的聲音仿佛帶著天外回響,穿透了夜空的寂靜:
“玄宗皇帝,今日本尊,借用此肉身先前所作之賦,勸誡于你,多看看這悠悠黎庶,莫要沉溺于這虛幻的繁華!”
他微微一頓,聲音變得悠遠(yuǎn),仿佛在講述一個古老的故事:
“天寶十年,王子安游逾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俱興……”
隨著他的話語出口,仿佛引動了天地間某種浩然之氣,
三百年后,范仲淹范文正公所作的《岳陽樓記》!
一篇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雄文,正跨越時空長河,降臨此間!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yuǎn)則憂其君......”
這兩句,如同驚雷,炸響在李隆基的耳邊!
“憂其民……憂其君……”
他怔怔望著神光中的王之順,或者說,是那借王之順之口發(fā)聲的“存在”。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這是何等超脫的境界!不為外物所動,不為自身境遇所困……
他李隆基,坐擁天下,卻早已被這盛世繁華迷了眼,被貴妃的溫柔鄉(xiāng)絆住了心,被楊國忠等人的讒言塞住了耳!
又何曾有過這等心境?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
他高坐在這九重宮闕之上,看到的只有曲江池的歌舞升平,聽到的只有阿諛奉承。
那些凍斃于道的骸骨,那些劍南道被剝皮抽筋的民夫……
他何曾真正“憂”過?
他只覺得杜甫的《人骨賦》刺耳、大逆不道!
“處江湖之遠(yuǎn)則憂其君”
這……這說的又是誰?是那些被貶謫的忠臣?
還是……還是此刻被拖下去,生死未卜的杜甫?
那個狂生,在喊出“鬼拍扉”時,心中可還有半分“憂君”之意?還是只剩下絕望的控訴?
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恐懼攫住了李隆基的心臟。
這“文昌星君”借王之順之口誦出的賦文,字字句句,都像一面照妖鏡,將他這個“天寶圣人”照得無所遁形!
將他這幾十年來,尤其是近些年來的所作所為,批駁得體無完膚!
這賦文里蘊含的磅礴正氣與深沉憂思,是他從未在當(dāng)朝任何一位大臣的奏章或詩賦中感受到的。
它仿佛來自一個更清明的時代,一個……他年輕時曾向往、并努力締造過的時代。
冷汗,不知何時已浸透了李隆基的內(nèi)衫。
他感到一陣眩暈,方才因暴怒而漲紅的臉,此刻變得一片煞白。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發(fā)緊,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那“腰斬”、“車裂”、“誅九族”的瘋狂命令,此刻回想起來,竟是如此的可怖與愚蠢。
神光中的王之順,聲音愈發(fā)空靈悠遠(yuǎn),仿佛帶著穿透時空的嘆息:
“是進(jìn)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
這聲叩問,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李隆基的心坎上!
“進(jìn)亦憂,退亦憂……”
李隆基在心中默念,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瞬間彌漫開來。
是??!他李隆基,這大唐的圣人天子,此刻究竟是“進(jìn)”是“退”?是“憂”是“樂”?
他坐擁這萬里江山,享盡人間極致的富貴榮華,有傾國傾城的貴妃相伴,有滿朝“稱頌”的臣子……
這難道不是“樂”嗎?
可為何,這“樂”如此虛幻?
為何杜甫那血淋淋的《人骨賦》會讓他暴跳如雷?
為何這“文昌星君”借王之順之口誦出的箴言,會讓他感到如此刺骨的寒意與……恐懼?
他想起自己年輕時,初登大寶,意氣風(fēng)發(fā)。
那時,他宵衣旰食,勵精圖治,虛心納諫,一心要重現(xiàn)祖先太宗的盛世榮光。
那時,他心中裝著的是“民”,是“社稷”,是“天下”!
那時的他,或許才真正懂得“憂”為何物——為黎民之苦而憂,為江山之固而憂!
那時的“憂”,是沉重的,卻也是踏實的,是帶著希望和力量的!
可如今呢?
他沉溺在“天寶盛世”的幻夢之中,被楊玉環(huán)的溫柔鄉(xiāng)徹底包裹,被楊國忠、李林甫之流的阿諛奉承所包圍。
他聽不到也看不到宮墻之外的疾苦,只覺得這盛世繁華理所當(dāng)然,永世長存。
他早已忘記了“憂”,或者說,他只“憂”自己的享樂是否會被打擾,“憂”自己的權(quán)威是否會被挑戰(zhàn)!
他今日對杜甫的滔天怒火,不正是因為這狂生撕破了他精心編織的盛世幻夢,讓他不得不直面那血淋淋的現(xiàn)實嗎?
這哪里是“樂”?這分明是醉生夢死!是自欺欺人!
“進(jìn)亦憂,退亦憂……”
李隆基的臉色由煞白轉(zhuǎn)為一種死灰般的頹敗。
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和迷茫。
他這幾十年的帝王生涯,前半生或許尚可稱“進(jìn)”,憂國憂民;
后半生卻是在“退”,退守在這奢靡的宮苑之中,憂的只是自己的享樂和權(quán)威。
那么,他真正的“樂”在哪里?這“樂”又何時才能到來?
王之順此刻身上的熒光已肉眼可見地黯淡下去。
他不敢再耽擱,用盡最后的力量,將那穿越時空、凝聚著千古士人理想與擔(dān)當(dāng)?shù)捏鹧?,清晰地送入帝王耳中?/p>
“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乎!”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這十四個字,如同洪鐘大呂,帶著無與倫比的浩然正氣,最后一次狠狠撞擊在李隆基的靈魂深處!
“先憂……后樂……”
李隆基渾身劇震!
他猛地抬起頭,望向神光即將消散的王之順,眼神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復(fù)雜情緒!
有震撼,有羞愧,有茫然,更有一絲被徹底點醒的刺痛!
這才是為君之道!這才是圣賢之心!這才是他李隆基年輕時曾立下的宏愿!
而他……早已背道而馳!
“朕,當(dāng)真錯了嗎......”
李隆基望著遠(yuǎn)處被鎖鏈緊縛的杜甫,記憶飄回到兩年前...
兩年前,玉真...哦不,昌隆公主在自己耳邊嘮叨:
“三哥,你就見見他吧!他真的很有才情!你相信阿妹......”
“杜卿......”
李隆基含淚輕喚一聲。
旁邊的高力士聽到,趕忙起身給遠(yuǎn)處的禁軍打了個手勢,禁軍武士會意解開杜甫身上的鎖鏈。
此刻空中煙花漸停,王之順身上的衛(wèi)衣熒光條改的熒光珠失去了最后一次光芒,徹底暗淡下去......
“差不多了,得暈了,要不等下不好收場......”
王之順身子一軟,倒落在地,一聲肉體砸地板的聲音回響在這靜謐的曲江亭中。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賀知章和張繼二人疾步過來托起王之順的后腦施救關(guān)心,
但卻在微不可察的時刻,三人的眼皮快速眨動,在對著只有三人才知曉的暗號。
東方既白微顯,滿堂燭火重新亮起,眾人這才看清,剛剛的文昌星君正是王之順!
“文昌星君居然是他?”
“難怪文采斐然......”
“我知道他!玉真觀十年未出的校書郎,王子安!”
“可是作《青玉案?元夕贈玄玄》的王子安?”
“可不是嘛!還有那首《西江月》!”
“果然文采斐然啊!文昌星君實至名歸!”
.......
在滿堂朱紫的贊嘆聲中,王之順不省人事,這下不是裝的了,是真的不省人事.......
一夜沒睡,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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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很多書友說我描寫的盛唐,和他們心目中的不一樣,說我寫的盛唐太過殘酷。
作者想說:其實古代的所謂盛世,只是比其他時候百姓好過一點點,更何況是天寶十三年的唐朝,已經(jīng)被李林甫,楊國忠糟蹋得已經(jīng)不像話了,均田制府兵制已經(jīng)徹底崩壞,土地兼并極其嚴(yán)重,對外又頻繁用兵,普通人其實過的很慘!
連有官職的杜甫小兒子都能餓死,這還是在安史之亂前的事。所以可以想象普通民眾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
作者只能說電視劇里的大唐說的是貴族的大唐,拍的是他們的富貴享受,百姓的苦難是拍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