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節(jié)氣的揚州城籠罩在薄霧中，陽大鵝踩著青石板穿過東市，聽見算盤聲與討價還價聲中夾雜著細碎的啜泣。三日前，這里突然出現(xiàn)"鏡中市集"，開市時晴空萬里，閉市時暴雨傾盆，目擊者稱看見"自己"從鏡中走出，說著陌生的語言。
"大人，攤販們說這是'鬼市'。"沈硯冰掀開茶盞，蒸汽中映出他緊繃的臉，"但卑職查過，市集的地基下埋著心鏡碎片的粉末。"
她的胎記微微發(fā)燙，銀鐲突然投射出Δ-7的全息影像："檢測到平行世界頻率異常，你們的市集與我們的'量子墟市'發(fā)生重疊，接觸點正是心鏡粉末。"影像中的Δ-7身著改良版飛魚服，腰間掛著融合古今的能量裝置。
東市入口的老槐樹下，一位西域商人正在兜售"照心鏡"，鏡面蒙著黑布，周圍圍著神情恍惚的百姓。陽大鵝注意到商人的瞳孔呈十字形，這是長期使用虛擬現(xiàn)實設(shè)備的特征，而他袖口露出的皮膚呈現(xiàn)像素化的閃爍。
"買鏡送前世記憶，照見另一個自己。"商人的聲音帶著電子混響，"三日前，有個穿白大褂的姑娘照了鏡子，當場瘋癲，喊著'量子泡沫要來了'。"
關(guān)鍵詞"白大褂姑娘"如電流竄過全身。陽大鵝上前揭開黑布，鏡面突然浮現(xiàn)現(xiàn)代實驗室的場景：陽博士正在調(diào)試心鏡共振儀，身后的顯示屏上，揚州東市與量子墟市的坐標正在瘋狂重疊，形成危險的"莫比烏斯環(huán)"結(jié)構(gòu)。
"這是'認知滲透'。"她對沈硯冰說，"兩個世界的感官體驗正在交叉，導致人們分不清現(xiàn)實與虛幻。"話音未落，周圍的攤販突然集體轉(zhuǎn)身，用統(tǒng)一的機械聲說："歡迎來到鏡中世界。"
人群中爆發(fā)出尖叫，陽大鵝看見一位農(nóng)婦的臉正在像素化，變成Δ-7世界的虛擬公民形象。她立刻調(diào)動"現(xiàn)實檢驗"技巧，掐住自己的虎口，疼痛傳來的同時，視網(wǎng)膜浮現(xiàn)出真實世界的疊加畫面——所謂鏡中市集，不過是心鏡粉末引發(fā)的集體幻覺。
"沈大人，用你的能量劍劃出界限！"她掏出薰衣草香囊扔向空中，"所有人！盯著香囊的紫色，那是現(xiàn)實的錨點！"
沈硯冰的軟劍化作藍色光刃，在地面刻出量子糾纏的符號。陽大鵝爬上鐘樓，敲響《黃帝內(nèi)經(jīng)》記載的"角音"編鐘，頻率與現(xiàn)代腦波穩(wěn)定器一致。神奇的是，隨著鐘聲響起，像素化的人群漸漸恢復實體，西域商人的真實面貌顯現(xiàn)——竟是柳三變的平行世界分身，額角有道與Δ-7 identical 的流星疤痕。
"你是'情緒織造師'的鏡像體。"陽大鵝按住他劇烈跳動的手腕，"在你的世界，你用虛擬故事操控人心，對嗎？"
柳三變分身苦笑，從懷中掏出破碎的VR頭盔："我們的世界只剩虛擬樂園，沒人敢面對真實的痛苦。當聽說南朝有心鏡能照見人心，我便...想偷取這份力量。"
此時，Δ-7破霧而來，能量槍對準柳三變："你知道擅自打開時空通道的后果嗎？量子泡沫會吞噬所有世界！"
陽大鵝擋在兩人之間，銀鐲與柳三變的頭盔碎片共鳴，竟在虛空中拼出完整的"心理防御機制"圖譜："他只是害怕面對真實，就像我們害怕面對遺憾。心理學中的'否認'機制，本質(zhì)是對痛苦的自我保護。"
她轉(zhuǎn)向Δ-7，目光堅定："與其消滅他，不如幫他治愈。還記得井字巷的故事大會嗎？或許，虛擬世界也需要一場'真實情緒革命'。"
鐘樓的陰影逐漸覆蓋市集，陽大鵝摘下銀鐲放在柳三變掌心："這是連接兩個世界的錨點?；厝ズ?，用你的故事天賦，告訴人們：真實的痛，比虛假的快樂更有力量。"
當?shù)谝坏斡曷湎聲r，鏡中市集消失了，原地只剩下一片紫色薰衣草花田，正是陽大鵝香囊里的種子發(fā)芽生長而成。柳三變分身的身影漸漸透明，卻在消失前，將一枚虛擬世界的"情緒硬幣"塞給她，硬幣上刻著："謝謝你，讓我第一次想做真實的自己。"
沈硯冰撿起地上的頭盔碎片，發(fā)現(xiàn)里面藏著張全息照片，照片中Δ-7世界的陽大鵝正在微笑，手中捧著一本《心鑒》古籍，封面上的鳳凰紋與南朝心鏡完全一致。
"大人，您看這花田。"他指向正在雨中搖曳的薰衣草，"每一株的生長方向都不同，卻共同組成了美麗的圖案。"
陽大鵝輕笑，感受著胎記傳來的溫和震動："這就是心理學中的'差異協(xié)同效應(yīng)'。每個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苦與光芒，當我們學會照見真實，就能在差異中找到共鳴。"
夜幕降臨時，少府收到來自虛擬世界的消息：柳三變分身發(fā)起了"鏡子之外"運動， millions of people 摘下VR頭盔，走進雨中，感受真實的溫度。陽大鵝看著銀鐲中閃爍的紫色光點，知道那是薰衣草在另一個世界盛開的模樣。
"沈大人，你說有沒有這樣一個世界？"她望著滿天星斗，"在那里，心鏡不是武器，而是播種希望的犁鏵。"
暗衛(wèi)的淺褐色瞳孔映著星光，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薰衣草花瓣："無論哪個世界，只要有大人這樣的人存在，希望就永遠不會消失。"
遠處的更夫敲著梆子走過，這次的吆喝聲多了份輕快："心鏡明，人心凈，雨過天晴萬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