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老天爺難得給面子,吝嗇地撒下幾縷金燦燦的陽光,驅散了連日來的陰霾和刺骨寒意。金營里厚厚的積雪反射著陽光,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但那份久違的暖意,卻實實在在地熨帖著每個凍僵的軀殼。
秦闌拖著那條被老兀赤“修理”過的傷腿,齜牙咧嘴地挪到氈房門口,找了塊相對干凈、向陽的干草堆,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卸”了上去。老兀赤的手藝……嗯,相當“女真”。過程堪稱酷刑,但效果立竿見影。箭頭被硬生生剜了出來,帶著一小塊發(fā)黑的碎骨,敷上一種氣味極其辛辣刺鼻、顏色如同沼澤淤泥般的藥膏,再用煮過的皮條緊緊捆扎。此刻傷處雖然依舊火辣辣地疼,但那股深入骨髓、令人發(fā)瘋的脹痛和灼熱感確實消退了,甚至能感覺到一絲清涼正在鎮(zhèn)壓著造反的神經(jīng)末梢。他舒服地瞇起眼,像只慵懶的貓,貪婪地汲取著這冬日暖陽的恩賜,感覺連吸入肺里的空氣都少了些血腥和膻臭,多了點……嗯,自由(被囚禁版)的味道。
氈房外,其他幸存的宋人也都像被曬蔫了的蘑菇,各自找了角落窩著,享受著這暴風雨(物理和精神雙重意義上)后難得的片刻寧靜。沒人來驅使他們去挑水砍柴喂馬,金營也出奇的安靜,仿佛昨夜的廝殺只是一場噩夢。只有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戰(zhàn)馬嘶鳴,提醒著這里依然是虎狼之穴。
秦闌正曬得骨頭縫里都透著舒坦,迷迷糊糊想著昨晚婁室那番關于宋軍“豬隊友”的吐槽,百感交集之際,一個趙構的親隨像被狗攆著似的,慌慌張張從遠處跑了過來,眼神在幾個“蘑菇”里急切地掃視,最后精準定位到秦闌這朵“殘花”身上。
“秦……秦先生!可找到您了!”親隨氣喘吁吁,一臉焦急。
“嗯?”秦闌懶洋洋地掀開眼皮,陽光有點刺眼,“有事?金人又讓咱們去通馬糞了?” 他做好了心理準備,反正腿還廢著,最多杵根棍兒當監(jiān)工。
“不……不是!”親隨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是康王殿下!金人……金人今天看天氣好,興致高,去旁邊馴馬場射箭跑馬去了!還把……把康王殿下也叫去了!”
“哦?”秦闌挑了挑眉,這倒新鮮。曬曬太陽,看看金人遛馬,總比通馬糞強點。
“可……可是……”親隨哭喪著臉,“殿下讓我趕緊找您過去!具體什么事,小的……小的也不清楚??!看殿下臉色,似乎……似乎不太妙!”
秦闌心里咯噔一下。不太妙?趙構那小子被金人拉去看跑馬,還能看出“不太妙”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得,這短暫的“陽光SPA”算是泡湯了。認命地撐著旁邊一根充當拐杖的粗木棍,一瘸一拐,在親隨的攙扶(或者說半拖半拽)下,朝著營地邊緣那片開闊的馴馬場挪去。
還沒走近,就聽見震天的呼喝聲、馬蹄踏碎積雪的沉悶轟鳴,以及弓弦震動的嗡鳴!空氣中彌漫著塵土、汗水和馬匹特有的躁動氣息。
馴馬場里,景象堪稱“金人武力博覽會”。數(shù)十名剽悍的金兵正策馬狂奔,在劃定的路線上縱橫馳騁。他們或是在馬背上直立開弓,箭矢離弦,精準地命中百步外插著的小旗;或是在高速沖刺中俯身探囊,輕松撈起地上的皮球;甚至有人表演著“鐙里藏身”這種高難度雜技,引得圍觀的金兵陣陣喝彩,口哨聲、怪叫聲此起彼伏。
秦闌瞇著眼仔細看,心里也不得不服氣。這些金人,真是馬背上淌血的種族。騎術精湛得人馬合一,射術刁鉆狠辣,那股子剽悍狂野的氣勢,隔著老遠都撲面而來。相比之下,宋軍……唉,難怪婁室那么不屑。硬件差距太大了。
他一眼就看見了被“請”到觀禮臺(其實就是個臨時搭的、鋪著幾張獸皮的高臺)邊緣的趙構。趙構穿著他那件顯眼的紫貂裘,在一群毛皮裹身的金人將領中間,像只誤入狼群的紫貂。他努力挺直腰背,臉上維持著皇子的矜持,但緊抿的嘴唇和微微發(fā)白的臉色,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和……屈辱。
這時,趙構也看見了艱難挪過來的秦闌,眼中瞬間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光芒。他立刻對旁邊一個金人將領說了幾句什么,大概是“我的人來了”之類,然后快步走下高臺,迎向秦闌,一把將他拉到旁邊一個堆放草料的木垛后面,避開了大部分視線。
“秦一旦!你可來了!”趙構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金人……金人欺人太甚!”
“殿下,何事驚慌?”秦闌拄著棍,感覺傷腿被剛才的“急行軍”牽扯得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們……他們炫耀武力還不夠!”趙構臉上泛起一層羞憤的紅暈,“方才竟起哄,非要本王也下場,展示一下我大宋的……射術和騎術!”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些正在馬背上翻飛如燕、箭無虛發(fā)的金兵,“本王在宮里……是練過幾日騎射,可那不過是強身健體、略通皮毛!如何能與這些在馬背上長大的虎狼之士相比?若下場,必定出乖露丑,徒惹金人恥笑,更有損國威?。 ?/p>
秦闌一聽,頭都大了。我勒個去!讓趙構去跟這群人形高達比騎射?這不等于讓幼兒園小朋友去挑戰(zhàn)NBA扣籃大賽嗎?金人這擺明了是要看笑話,把羞辱進行到底啊!
“殿下,”秦闌一臉苦瓜相,“這……這臨時抱佛腳也來不及??!總不能現(xiàn)場給殿下灌兩碗‘大力丸’吧?”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懷里,嗯,沒有興奮劑,他沒有隨身攜帶興奮劑的癖好。
趙構倒也沒真指望秦闌能把他變成神射手,聞言只是嘆了口氣,眼神黯淡下來:“本王也知是為難。罷了,大不了……硬著頭皮上去敷衍兩箭,射不中便射不中,總好過畏縮不前,徒增笑柄?!?他語氣帶著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
看著趙構這副“英勇就義”的模樣,秦闌心里那點不服輸?shù)膭艃悍炊患て饋砹?。媽的,穿越過來不是看你們這群蠻子羞辱我們漢人的!總得想點辦法,不能真讓趙構上去當活靶子給人笑話!
他煩躁地四處張望,目光掃過馴馬場邊緣的馬棚。棚檐下,一排晶瑩剔透的冰棱柱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如同倒懸的利劍。那是昨夜融雪又凍結形成的,每一根都足有小兒手臂粗細,尖端銳利,在正午的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異常炫目。
看著那冰棱折射的陽光,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異想天開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進了秦闌的腦海!
倒影?聚焦?透鏡!瞄準鏡!
一個極其大膽、近乎科幻的念頭,如同高壓電流瞬間擊中秦闌!物理課!光學原理!簡易瞄準具!
“殿下莫慌!”秦闌眼中精光爆射,之前的慵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狂熱的興奮,“有辦法了!不用您提升射術,咱給它加點‘料’!讓您的箭……長上眼睛!”
“長……長眼睛?”趙構徹底懵了。
“對!長眼睛!”秦闌拄著棍,一瘸一拐卻異常迅速地挪到馬棚下,在幾個金兵疑惑的目光中,挑選了幾根最粗壯、最透明、截面相對平整的冰棱柱。他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掰下來,又指揮著趙構那個一頭霧水的親隨:“快!去找把弩!普通的步兵弩就行!再找點黏糊的東西,面餅!或者熬稠的米湯!快!”
這番動靜立刻吸引了全場目光。跑馬的金兵停了下來,圍觀的將領們停止了談笑。高臺上,完顏宗望瞇著眼,劉彥宗不知何時已站在人群邊緣,雪白狐裘在陽光下格外扎眼,抱著胳膊,饒有興致地看著秦闌像個瘋狂的工匠一樣忙活。
“康王殿下,您這位手下……是在玩冰?”一個金將戲謔地高喊,引來一陣哄笑。
趙構強作鎮(zhèn)定,沒有理會,只是緊張地盯著秦闌。
很快,親隨氣喘吁吁地找來了一把半舊的宋軍制式步兵弩,還有一塊冷硬的面餅。秦闌接過弩,入手沉重冰涼。他顧不得許多,拿起一塊冰棱柱,用隨身帶著的(之前削木棍當拐杖用的)小匕首,對著陽光,小心翼翼地開始打磨冰棱的截面!他要將這天然的冰晶,打磨成盡可能規(guī)整的凸透鏡!
這工作極其精細,冰屑紛飛。秦闌的手因為寒冷和緊張而微微顫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時間緊迫!陽光正好!他必須快!
在無數(shù)道或嘲弄、或好奇、或看傻子似的目光注視下,秦闌爭分奪秒。他利用冰棱本身的弧度,快速打磨出三片大小相近、弧度合適的冰凸透鏡。冰片晶瑩剔透,邊緣還帶著他匆忙打磨的痕跡。接著,他將那冷硬的面餅在嘴里嚼了嚼(顧不上衛(wèi)生了!),嚼成粘稠的面糊,充當臨時粘合劑。
秦闌深吸一口氣,在弩身靠近弩臂的上方,用面糊小心翼翼地將三片冰透鏡粘成一列!排列方式并非簡單的疊加,而是稍作調整,形成一個極其簡陋的、帶有放大和聚焦效果的“串聯(lián)透鏡組”!最后,他撿起一小塊木炭,在中間那片冰透鏡的中心位置,點了一個小小的、醒目的黑點!
一個用冰棱、面餅和木炭制成的、史上最原始、最寒酸的“光學瞄準具”,誕生了!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秦闌這匪夷所思的操作驚呆了。用冰做鏡子?粘在弩上?這是要干嘛?
秦闌顧不上解釋,他端起這架造型奇特的“冰棱鏡弩”,對著遠處的箭靶(金人用來練習的草靶,紅心清晰),瞇起一只眼,透過那三片冰透鏡組看去。
視野有些扭曲、晃動,冰的雜質和打磨的不平整造成了光暈和畸變。但神奇的是,遠處那模糊的草靶紅心,在冰透鏡的放大和聚焦下,竟然變得清晰了不少!尤其是中間那片透鏡上的炭點,在視野中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黑色的瞄準標記!
秦闌心中狂喜!有戲!他立刻調整呼吸,穩(wěn)住因傷腿而有些搖晃的身體,嘗試著瞄準。他努力讓冰鏡組上的炭點,覆蓋住視野中那放大了的靶心影像。
嘣!
弩弦震動!一支普通的弩箭離弦而去!
嗖!
箭矢……脫靶了!遠遠地扎在了靶子旁邊的雪地里。
“噗嗤!” “哈哈哈!” 金兵們再也忍不住,爆發(fā)出震天的哄笑聲!連一些將領都搖頭失笑,覺得這宋人怕不是凍壞了腦子。
秦闌老臉一紅,但眼神更加專注。他迅速跑過去(忍著腿痛)拔回箭,又仔細檢查了一下冰鏡的角度和粘合處。剛才手抖了,冰鏡角度有點歪。他快速用面糊調整了一下三片冰鏡的相對位置和俯仰角度,再次舉起弩。
嘣!
第二箭射出!
這次,箭矢帶著破空聲,精準地……釘在了草靶的邊緣!離紅心還差一大截!
哄笑聲更大了,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
秦闌卻眼睛一亮!偏是偏了,但有譜了!落點有了參照!他再次跑過去,拔出箭,對著冰鏡上的炭點和剛才箭矢的落點位置,在心中飛快計算著偏差角度。他再次用凍得通紅的手指,極其細微地調整了最前面那片冰鏡的傾斜角度。
這一次,他更加沉穩(wěn)。端起弩,屏息凝神,透過那微微晃動的冰鏡世界,努力將那個小小的炭點,穩(wěn)穩(wěn)地壓在視野中那放大了的、模糊的紅色靶心之上。寒風似乎都靜止了,整個世界只剩下冰鏡中的炭點與靶心。
他看向趙構,眼神無比鄭重,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殿下!請您親自來!記住,無論靶心在您眼中是大是小,是清是糊,您只需穩(wěn)住心神,用這冰鏡片上的炭點,死死套住您想射中的地方!就像……就像用筆尖點墨!三箭!您只需射三箭!”
趙構看著秦闌那近乎燃燒的眼神,看著他手中那架怪模怪樣卻透著詭異執(zhí)著的“冰弩”,一股莫名的勇氣和信任油然而生。他深吸一口氣,大步走上前,從秦闌手中鄭重地接過了那把“冰棱鏡弩”。
入手冰涼沉重。趙構學著秦闌的樣子,端起弩,將眼睛湊近那三片排列奇特的冰透鏡。視野瞬間扭曲放大,遠處的靶心變得巨大而模糊,邊緣帶著彩色的光暈,中間那個炭點如同一個小小的黑洞,在視野中晃動。這感覺……極其怪異!完全不同于他平時練習射箭時的瞄準方式!
金人的哄笑聲如同潮水般涌來,帶著無情的嘲弄。趙構的手心全是汗,心臟狂跳。他努力屏蔽掉外界的一切噪音,只記住秦闌的話:用炭點,套住靶心!不管它看起來多怪!
他咬著牙,努力穩(wěn)住因緊張而顫抖的手臂,屏住呼吸,讓視野中那個晃動的炭點,艱難地、一點一點地挪向那模糊放大的紅色靶心區(qū)域……當炭點終于勉強覆蓋住靶心影像的剎那——
嘣!
第一箭離弦!
嗖——!
箭矢破空!在全場無數(shù)道目光的注視下,精準無比地……釘在了草靶紅心的正中央!箭尾還在嗡嗡震顫!
哄笑聲如同被利刃斬斷,戛然而止!全場瞬間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支釘在靶心的箭!
趙構自己都懵了!他……他射中了?!紅心?!他從未射得如此準過!一股巨大的驚喜和難以置信瞬間沖上頭頂!他來不及多想,強壓住激動,再次端起弩,透過那扭曲晃動的冰鏡世界,努力尋找炭點與靶心的重合……
嘣!第二箭!
嗖——!再次命中紅心!幾乎與第一箭并排!
“嘶——!” 全場響起了整齊的倒吸冷氣聲!所有金兵都看傻了!連那些剽悍的將領都張大了嘴巴!一次是運氣,兩次呢?!
趙構的手因為激動而抖得更厲害了。他深吸一口氣,集中全部精神,第三次瞄準……
嘣!第三箭!
嗖——!箭矢帶著風聲,緊貼著前兩支箭的箭桿,“奪”地一聲,釘在了紅心邊緣,稍稍偏出,但也絕對在優(yōu)秀范圍內!
三箭!兩中紅心!一箭緊貼邊緣!
“嘩——!” 短暫的死寂后,整個馴馬場如同炸開了鍋!
“神了!真神了!”
“那冰鏡!是那冰鏡!宋人用冰做的妖法!”
“三箭兩中紅心!康王殿下深藏不露?。 ?/p>
“長生天在上……那是什么神器?!”
驚呼聲、議論聲如同海嘯般席卷全場!剛才還囂張嘲弄的金兵,此刻看向趙構和那把“冰弩”的眼神充滿了震驚、敬畏和一絲莫名的恐懼!這完全打敗了他們對射術的認知!
高臺上,完顏宗望猛地站了起來,方正的臉上寫滿了驚愕!他死死盯著遠處靶心上那三支箭,又看看趙構手中那把造型怪異的弩,最后目光銳利地射向站在趙構身旁、拄著拐杖、臉色蒼白的秦闌!這個瘸腿的宋人……到底做了什么?!
張邦昌激動得渾身發(fā)抖,差點老淚縱橫,喃喃道:“祥瑞……此乃天佑我大宋之祥瑞??!”
人群中,唯有劉彥宗,依舊抱著胳膊,雪白的狐裘在陽光下纖塵不染。他絲毫沒有看那中了紅心的箭靶,也沒有看激動不已的趙構。他那雙深邃銳利的眼睛,自始至終,如同鎖定獵物的鷹隼,諱莫如深地、一瞬不瞬地、冷冷地注視著秦闌。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弧度,帶著洞悉一切的寒意。
秦闌感受到那冰冷刺骨的視線,心中一凜,強裝的鎮(zhèn)定差點破功。他知道,自己這套“物理外掛”,或許唬住了金兵和完顏宗望,但絕對騙不過這個神秘莫測的劉彥宗。這梁子,怕是結得更深了。
就在這時,一個洪鐘般的大笑聲炸響:
“哈哈哈!好箭法!好巧思!秦一旦!你這宋人,腦袋瓜子是怎么長的?!”
只見紇石烈婁室扛著大黑斧,分開人群大步走來,臉上滿是純粹的、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的興奮和贊賞,他用力拍著秦闌的肩膀(再次拍得秦闌齜牙咧嘴),“用冰做眼睛給箭裝上?老子打了半輩子仗,頭回見!比薩滿的骨鈴鐺有趣多了!痛快!今晚的酒,必須算你一份!”
秦闌抱著冰涼刺骨的弩(冰鏡已經(jīng)開始有融化的跡象),感受著肩膀的痛楚和劉彥宗那冰冷的視線,再看看趙構那激動得發(fā)光的臉和周圍金人敬畏的目光……
嗯,這波“科技碾壓”,雖然費冰(快化了)又費面餅(粘合劑),還暴露了自己更多“異?!保Ч芨艿?!至少,趙構的國威,暫時是保住了。物理老師,光學原理沒白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