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舟聽完,眉頭皺了皺。
“爺爺,您說什么?四哥他怎么了?”
沈老爺子叫起來:“你別給我裝糊涂!”
沈宴舟抿唇:“爺爺,我過去當(dāng)面說吧。”
“你最好快點!”吼完,老爺子氣呼呼地把電話掛上了。
沈宴舟唇角勾起輕蔑的一抹笑。
走回餐桌。
修長的手搭在林淵肩頭。
“我出去一趟,你繼續(xù)吃,吃飽了自己在別墅里玩。泳池、健身館、放映廳,都有,你可以問陳叔?!?/p>
“不過別玩太累,多休息?!?/p>
末了,他低頭在他頭頂輕輕吻了下:“乖,小淵?!?/p>
林淵感覺,此刻的沈宴舟,爹味兒十足。
應(yīng)付著點了下頭。
繼續(xù)悶頭吃東西。
沈宴舟的視線在他臉頰上停了停,轉(zhuǎn)身走出了餐廳。
見他離開,林淵深深地舒了口氣。
他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稍稍垂眸。
這棟大別墅,就像個豪華奢靡的金絲鳥籠。
沈宴舟把他囚禁于此,讓他變成他的私有玩物。
這男人太強大太可怕,他根本沒有能力反抗他。
但他也不是逆來順受坐以待斃的性子。
他肯定要逃出去,不過得想個萬全之策。
不然,人是上午逃跑的,腿是下午打斷的!
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快點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有了家,他就不再是浮萍野草。
有人愛,有人保護,沈宴舟再想欺負他,也得有所忌憚。
不過帝都那么大,到哪兒去找自己的家人呢?
當(dāng)年師父在后山撿到他的時候,沒有任何身份信息。
師父說,那時他只有幾個月大。
小搖籃里除了一沓錢,什么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
師父把他撿回去,跟著師父姓林,取名叫林淵。
從小到大,他只要跟師父鬧別扭,就吵著要下山去找親生父母。
師父每次都攔著,不讓他去。
當(dāng)然,他其實只是想嚇唬嚇唬師父,跟他對著干而已,并不想真的離開師父。
前幾日,師父自知大限將至。把他叫到床前,讓他在自己死后,下山去帝都去找親生父母。
這回,他破天荒地聽了師父的話。
師父圓寂,他用師父留下的幾乎全部錢財,厚葬了他。
然后帶著他的囑托,下山來了。
想到這兒,林淵眼眶一紅。
好想念師父!
這世上,唯一愛他的人,不在了。
想想那時候他還總是惹師父生氣,跟他對著干。
真不是個人!
他抹了抹眼睛,委屈地抽了抽唇角。
餐廳外面,陳叔剛要進來帶林淵去熟悉環(huán)境,就看到小少爺一個人在那兒偷偷抹淚。
陳叔輕輕嘆了口氣。
這孩子也是蠻可憐,聽說是個孤兒,無依無靠的。
自家少爺脾氣又冷又硬,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受得了。
陳叔在餐廳外面叫住一個女傭,故意提高音調(diào):“等會兒林先生吃好了,去收拾一下吧!”
林淵聽到聲音,趕緊把臉上的淚擦干凈。
陳叔這才慢悠悠地走進來。
“林先生,少爺剛才吩咐我?guī)闼奶庌D(zhuǎn)轉(zhuǎn),熟悉一下環(huán)境。”
林淵眸子低垂,搖搖頭,聲音低落:“不用麻煩,我累了,回房間休息了?!?/p>
說完,站起身朝門口走。
陳叔跟在他身后。
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林先生,其實少爺對你是很好的。只不過,他可能不太會表達……”
林淵轉(zhuǎn)過頭,漂亮的鳳眸里,神色無法形容。
是悲憤,是憂傷,還是無奈,陳叔讀不太懂。
“他對我很好?我該好好謝謝他嗎?”
陳叔:……
林淵說完,扭頭走遠了。
陳叔微微搖頭。
他是在沈宴舟十七歲的時候來別墅當(dāng)管家的,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
那時候,沈宴舟還在社團。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經(jīng)是大哥最器重的心腹。
這棟宅子也是大哥給他置的。
這些年,從社團老大到集團總裁,臺面上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臺面下的刀光劍影你死我活,他談笑間殺伐決斷。
雖然身邊從來都是眾星捧月,但他就像一匹孤狼,他心里從來都沒有給誰騰出一個位置來。
但自打兩天前,林淵出現(xiàn),事情變得不一樣了。
陳叔一眼就看出來,這小少爺,注定是沈宴舟的七寸死穴!
林淵上了二樓,他不想進臥房。
那個房間給他留下了深深的恐懼和厭惡。
他走進旁邊一個房間。
看樣子,像是書房。
剛坐下,陳叔又來敲門。
林淵朝門口喊了一聲:“陳叔,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陳叔的聲音從門縫里傳進來。
“林先生,少爺剛剛打電話過來說,給你買了新手機。都裝好了,就放在這間屋的電腦桌上?!?/p>
林淵朝桌上掃了一眼。
果然,角落書檔旁邊,放著一部全新的最新款蘋果手機。
他拿起來,點開。自己原來手機里的應(yīng)用都在,還多了一些熱門游戲和娛樂軟件。
微信里有一條新消息。
他點開,是沈宴舟剛剛發(fā)過來的。
“舊手機已經(jīng)了扔了,用這個?!?/p>
林淵沒覺得自己的舊手機有什么不好,對這部價值不菲的新手機也沒什么熱情。
他沒回復(fù),退出了聊天頁面。
點開微信錢包想查查自己還有多少余額。
這一看,他眼睛頓時瞪大了。
余額顯示,竟然有二十萬零兩百!
只有那兩百是自己原來手機里的。
他不禁啞然失笑。
這就是金絲雀的待遇嗎?
他輕嘆了一聲。
心情有些煩亂。
他點開了短視頻頁面,心不在焉地隨意刷著。
這時候,一個叫做“白大師卜卦”的直播間,吸引了他的視線。
畫面上的白大師五十多歲,穿著黑色對襟唐裝,黑黑瘦瘦的一張臉。
他面前的案桌上擺著一個精致的小茶壺。
一個烏黑油亮的小龜殼和三枚銅錢,散落在桌面上。
白大師正在連線網(wǎng)友,右下角一個小屏幕里是個中年女人。
林淵點進了直播間,想看看熱鬧,松弛一下心情。
這單連線剛開始,女人說了自己的訴求。
“大師啊,我今年已經(jīng)三十五了,這個孩子來之不易??!”她說道。
“我有滑胎的毛病,之前已經(jīng)糟蹋了兩個寶寶了!想請您給算算,這個孩子能不能順利落生???”
“昨天后臺排隊的時候,生辰八字已經(jīng)給您發(fā)過去了。”
白大師點點頭:“可以。我看一下?!?/p>
他說著,低頭看了看桌上的一個小本子。
“嗯,在這兒。稍等,我起卦給你算一算?!?/p>
白大師把三枚銅錢放進龜殼里。
正襟危坐,雙手捧著龜殼,輕輕閉眼,搖晃了幾下。
讓錢幣在龜殼中翻滾了一會兒之后,他把錢幣倒在了桌上。
他細細端詳著,然后在紙上記錄了幾筆。
接著重復(fù)了五次搖龜殼的過程。
當(dāng)他把記錄的卦象連起來一番研究之后,微微點頭。
“嗯,六爻皆為陽爻,乾卦。只要在房中稍做布局,這一胎就可以順利生產(chǎn)!”
女人聽完高興得不得了:“那還得麻煩您給布一下局!”
白大師面色略帶得意地點了點頭:“這個自然?!?/p>
屏幕前的林淵卻皺起了眉頭。
他看了看自己跟大師同步記錄的六次卦象,搖了搖頭。
明明其中有動卦和變卦,白大師不知道是漏掉了,還是根本沒看出來。
他又把六個卦象聯(lián)系在一起,分析了一下爻位和各爻之間的關(guān)系。
神色一凜。
猶豫了一下, 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福主命中無子,此胎九成是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