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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不知是齊玲瑾落水的緣故,還是怎地,倒真讓她消停了幾日。
齊宛想出門走走,卻在踏出殿門時,迎面碰上了正欲進殿的齊玲瑾。
她眉頭一皺,不想與她打交道,轉(zhuǎn)身欲走,卻不料齊玲瑾動作比她還快,竟先一步擋住她的去路。
一把拉住她的衣襟。
她面色紅潤,全然不像受傷或感染過風寒之人。
“姐姐,令舟哥和景初哥明日要帶我宮外騎馬,可如今正值寒冬,大雪漫天,我前幾日又不慎跌落花池,損傷了身子,怕是受不住冷,所以想借姐姐那件西域雪狐披風一用,還望姐姐能夠應(yīng)允。”
齊玲瑾眼尾通紅,可憐巴巴的乞求。
瞧著她惺惺作態(tài)的模樣,齊宛心中忽然翻起一陣怒意。
齊玲瑾入宮的這半年,她眼睜睜看她搶走她的錦衣華鍛,珠寶首飾,以及楚令舟和葉景初的多年的偏愛。
情緒從委屈憤怒到淡然無波。
她原以為至多不過如此。
卻沒想到齊玲瑾竟有膽子打她狐貍披風的主意。
那是她母親為數(shù)不多留給她的物件。
她平日里都壓箱底藏著,將其看得比自己的命還要重。
齊玲瑾想要披風?簡直癡心妄想!
“不借!”
齊宛想要掙脫束縛。
卻不想話音剛落,齊玲瑾突然尖叫一聲,朝著臺階下滾落而去。
齊宛被她拉著,腳底也是一滑,竟也朝著臺階上狠狠砸去。
還沒完全好的傷口壓在青石板階上,齊宛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楚令舟和葉景初在不遠處嚇得臉色煞白,立馬飛奔過來。
瞥見齊玲瑾額頭被擦出的血痕,楚令舟眼睛都紅了,急忙將她攬入懷中,“瑾兒,有沒有摔到哪里?走,我?guī)慊厝ド纤?!?/p>
他說罷,就要抱起齊玲瑾離開。
葉景初卻不肯罷休。
他陰沉著臉,沖著齊宛怒吼:“你究竟為何一二再再而三地傷害瑾兒?除夕夜險些燒死她,今日又將她推下臺階,就這么容不下她?你何時變得如此心狠?”
齊宛好不容易從地上爬坐起來,卻被這些話打得差點再次倒地。
他們二人的眼神比冬日的冰棱子還要涼上幾分,這一刻猛地扎在齊宛的心尖,痛得她腰都快直不起來。
抬眸對上葉景初怒不可遏的眼神,齊宛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窒息的感覺蔓延全身,她只能一字一句的擠出反駁的話,“她張口便要借走我的狐皮披風,我不愿意,她便賭氣拉著我從高處滾落,究竟是誰錯?”
“胡扯!瑾兒她素來良善大度,如何會因一件披風記恨于你!”
“更何況,左不過就是一件披風,宮里多的是,你至于如此小氣嗎?不肯借便罷了,竟還出手傷人!”
“你簡直不可理喻!”
葉景初的話一遍一遍砸在齊宛心尖。
她好不容易爬起來的身子瞬間被砸彎。
今日也下了些雪,地上融了不少冰水。
冷風從長長的宮墻那頭吹來,刺得齊宛眼睛都有些模糊。
“算了,先帶瑾兒去看太醫(yī)。”
楚令舟雖未出聲討伐她,可他那嫌惡的眼神不是作假。
末了,從她身邊經(jīng)過時,也未再給她多余一眼。
葉景初罵罵咧咧跟在身后。
直至他們?nèi)俗哌h,齊宛才從石階上爬起來。
她悵然若失的看著已經(jīng)消失的三人,眸色暗了暗。
再有八日,她便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