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爐里的藍綠色火焰幽幽燃燒，將蛇紋墻壁映照出粼粼水光。
整個休息室都沉在黑湖的陰影里。
“怎么這副臉色，還不夠解氣？”
布雷斯斜倚在單人沙發(fā)上，打量著德拉科陰沉的臉色，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今天的魔藥課，我們親愛的院長可是把波特羞辱得夠嗆，還扣了格蘭芬多不少分。”
馬爾福該高興得跳起來才對吧？
德拉科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眸子翻涌著煩躁。
“他去找小天使了?！迸宋鳌づ两鹕^也不抬地說，冷艷的眉眼低垂著，翻閱著預言家日報。
布雷斯挑眉：“小天使？”
盡管從未聽過這個稱呼，但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出一道身影——列車走廊那個快要融化進光里的女孩的背影。
“去找她做什么？”那雙狹長的棕眸微微瞇起，面不改色地掃過德拉科。
沒等潘西開口，德拉科突然狠狠砸了一下蛇紋雕花扶手：“那群該死的蠢獅子。他們一定說了我不少的壞話，可惡的哈利·波特?！?/p>
潘西聳了聳肩：“說不定是你太過兇惡了，馬爾福。她可不是你那些低劣的仆從或者玩伴。”
小烏看著就很容易受到驚嚇，像一只怯生生的小精靈，可愛死了。
哪里兇惡了，他從沒想過將她收作隨從，他甚至都沒能跟她說上話！德拉科黑著臉，沒好意思將這句話說出來。
他們不該是這樣的，德拉科心里翻涌著一種隱隱的不甘。
像是琴弦哪一段出現(xiàn)錯位，偏偏全世界除了他之外無一人察覺，聽眾們各行各事，只有他覺得刺耳。
這不對！
他們很久前就應該認識了，遲烏也不該把他當作陌生人對待。
通通都不對了。
“有什么辦法，誰讓小烏先跟哈利·波特認識呢，”布雷斯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聽說在開學那天，她恰好和格蘭芬多們坐在同一隔間了，哈利·波特，哦，對了，還有你最討厭的韋斯萊。真是幸運的格蘭芬多們?！?/p>
“閉嘴，”德拉科冷聲喝道。
他站起身，目光陰沉地盯著布雷斯。后者依舊懶散地靠在沙發(fā)上，棕眸里帶著看熱鬧般的笑意。
氣氛凝固了幾秒，直到德拉科冷哼一聲，轉身大步離開休息室。
湖底的寂靜重新籠罩下來。
“好幼稚的伎倆啊，扎比尼。”
潘西將報紙優(yōu)雅地疊起來，放到雙膝之上：“你試圖將馬爾福的注意力轉移到那群格蘭芬多頭上，很顯然，你不想讓他去找小烏?！?/p>
“沒用的，”對上布雷斯了無笑意的眉眼，潘西掩唇輕笑出聲。
“我都看出來了，馬爾福難道看不出來嗎？”
她微微傾身，聲音輕得像蛇的吐信：
“你在害怕些什么？”
布雷斯盯著她看了幾秒，冷冷地嗤笑了一聲，沉默地起身離開。
是啊，天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
周四上午。
踏入教室的剎那，遲烏腳步一頓。
明明走廊里還暖融融的，踏入教室的剎那卻無端感受到一股冷意，粘膩地順著腳踝纏繞上來。
可放眼望去，四周卻并無異常。
是昨天沒睡好嗎……
全然不知，就在錯開視線的瞬間，斯萊特林們明里暗里地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那些目光像半空中密不透風的蛛網(wǎng)。
教室天花板很高，穹頂繪著星辰的圖案。
座位依照?；諞芪挤置鞯貏濋_黃綠兩種顏色，兩端學生們相互間并不交談。
斯萊特林們自詡是獨行動物，可這種時候，他們卻仿佛達成某種默契，和同伴們緊密地聚集一起。
黃色范圍內(nèi)連座的位置剩得不多，遲烏遲疑了片刻，最終選了一個過道邊緣的位置坐下——這里離講臺足夠遠。
蘇珊緊跟著入座，把書包擱在桌面：“真搞不懂，為什么要跟斯萊特林一起上課！”
她在早餐時候就已經(jīng)抱怨過一輪了。
這幾天她們都是跟著拉文克勞們一起，這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風評不好的斯萊特林。
“……你最好小聲些，蘇珊，”她翻開課本，“他們會聽見的?！?/p>
像是為了印證她的話，隔著狹窄過道，一道目光忽然刺了過來。
遲烏條件反射地看過去，正對上一雙灰藍色的眼睛——坐在她另一邊的，正是聲名遠揚的德拉科·馬爾福。
他有著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那是一種介于藍色和灰色之間的奇妙色彩，宛若極致剔透的玻璃珠，透著與生俱來的優(yōu)雅而深邃的氣質(zhì)。
漂亮到足以令人失神。
“Hi，”
德拉科眸子里漾著刻意修飾過的溫和，聲音放得輕緩：“小烏是嗎？我是德拉科·馬爾福。”
德拉科·馬爾福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還有，那個座位不是空的嗎？馬爾福什么時候坐過去的？
“我、我是遲烏，”她似乎很驚訝，琥珀色的眼眸在陽光下像是流淌的蜜糖。
“我知道，”德拉科慢悠悠地說，說話間一抹淺淡的紅霞飄上臉龐。
他輕咳了一聲。
“你在變形學課上被麥格教授表揚了，很厲害，不是嗎？”
“……”
遲烏徹底卡住了。
他是認真的嗎？還是說……這是斯萊特林式的嘲諷？
她想要找出些蛛絲馬跡，卻猝不及防地對上他含著笑意的目光，嚇得女孩猛地避開視線。
天吶，她好乖好乖。
小蛇們表面上看在各干各的，實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牢牢黏在兩人的對話之上。
更在等著德拉科接下來的行動，最好能將這只小獾給拐過來。
可令人失望的是，這聲柔柔弱弱的問候?qū)ι贍攣碚f就足夠了。
德拉科被女孩的反應取悅到了，嘴角高高翹起，浮現(xiàn)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
布雷斯頗感無語地搖了搖頭，低聲對潘西吐槽：“梅林啊，他就這點出息？”
潘西輕笑了一聲。
“至少比上次對著鏡子練習微笑強。”
遲烏并沒有注意到蛇群之間的暗流涌動，視線收回時，不經(jīng)意間掠過德拉科身旁的那位男生。
他長得真好看。
這是女孩的第一反應。
他正垂眸翻著一本厚重的古籍，黑發(fā)藍眼，骨相極為優(yōu)越。
在一眾斯萊特林中里有著獨一份的清冷，仿佛與周遭的喧囂格格不入。
尤其他跟馬爾福坐在一塊，好看的孩子旁邊還是好看的孩子，這對顏值超高的斯萊特林同桌很難讓人不多看兩眼。
西奧多·諾特翻著書頁的指尖微微一頓。
這時一陣喧嘩聲傳來。
只見半透明的幽靈穿過黑板，飄進了教室。當學生們得知他是這堂課的教授時，都驚訝地眼睛瞪圓了。
女孩的目光也隨之吸引了過去。
諾特視線掠過女孩白凈軟糯的側臉，眸底似有微瀾晃動。
隨即平靜地垂下眼瞼，重新專注在書頁上。
“好了，不管你們期待從這堂課中獲得什么，魔法史學是一門嚴謹而沉重的學科……”賓斯教授平淡的描述著。
直到下課后遲烏才得知，賓斯教授年邁在教工休息室里死去，卻還記得要按時前去上課。
因而成為了魔法史學課的終身任聘教授。
遲烏拍了拍胸口：“真恐怖。”
“啊，”蘇珊不懂：“恐怖？”
“……這是什么敬業(yè)打工人恐怖故事，死了還要上班?！?/p>
賈斯廷點點頭，他被說服了。
與眾不同的腦回路令厄尼忍不住輕笑：“不管怎么說，賓斯教授算是完成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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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級的所有課程里，魔法史和草藥課是門檻相對偏低的。
幽靈教授講得特別散亂，可遲烏的筆記總能將時間線和人物關系整理得非常漂亮。
而草藥課則是由院長斯普勞特進行授課，授課地點在城堡外的溫室。也許正因為是自家院長上的課，遲烏總會格外專注。
更何況，斯普勞特教授執(zhí)行的是鼓勵式教育。
如果回答正確，她會大聲地給你加分。即使回答錯誤，她也毫不吝嗇地給出溫暖的笑容。
至于其他課程，都不是純靠背書和努力就能做好的。涉及到魔法的實踐，或多或少都要靠內(nèi)心的靈竅和玄光。
小烏的學習能力并不快，不像厄尼他們，可對著這么一只漂亮的小萌物，教授們也很少會舍得為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