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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香火衍仙路 不會就亂 115290 字 2025-06-06 18:3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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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夜探趙家

月黑風高,星子寂寥。黑風坳半山腰那座坍塌大半的破廟,終于等來了它的新主人——或者說,第一位嘗試經營的“個體戶”。

黃小乙站在倒塌的半邊門檻上,小小的身影融入濃重的陰影。它舔了舔還有些刺痛的傷腿(那次獸夾的傷口在混雜香火滋養(yǎng)下已近愈合,但瘸態(tài)未消),小眼睛里閃爍著與野獸本能截然不同的躊躇。

“保家仙……仙?自己這連小妖都算不上的狀態(tài),能‘?!裁??”前世的理性思維又在潑冷水?!斑@玩意兒弄不好就是詐騙起步…”

但它低頭看了看自己依舊瘦骨嶙峋的身體,饑餓感和對修士的恐懼像兩把懸頂的利劍??謶窒慊鸬娘L險太大,“服務換供奉”,是眼前唯一勉強算得上正道的選擇。

目標:村尾,趙老蔫的破茅屋。

黃小乙如一道飄忽的暗黃色影子,借著荒草和溝坎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滑下山坡。它不敢走大路,只沿著村外最荒僻的田埂潛行,空氣中還殘留著雨后泥土的腥氣和牲畜糞便的味道。越是靠近村莊,它就越發(fā)警惕,小小的耳朵捕捉著任何一點風吹草動。

“啪!”一聲清脆的鞭響從隔壁張家院落傳來,夾雜著男人的咒罵和牛的哞叫,驚得黃小乙一個哆嗦,瞬間匍匐在地。直到聲音平息,才敢繼續(xù)前行。它現在就像驚弓之鳥,任何一點人類的動靜都能讓它炸毛。

終于,它潛行到了趙家的院子外。兩間茅草頂的土坯房,籬笆墻歪歪斜斜,勉強圍出個巴掌大的小院。院子里一個歪脖子的棗樹,樹下雜亂地堆著柴禾和一個粗糙的石磨。屋子里漆黑一片,沒有任何燈火。

它繞著籬笆小心翼翼地走了一圈??諝庵袕浡还伞毟F的味道?不是腐臭,是一種長期缺少油水、清湯寡水的寡淡氣味,混合著土腥、汗氣,還有一種莫名的、壓抑的暮氣。窮得出奇,也靜得可怕。

(二) 糙米與初效

黃小乙在籬笆外一棵半枯的老槐樹下刨了個淺坑藏身,耐心地等待。月光艱難地穿透云層,在坑洼的泥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塊。

深夜,萬籟俱寂,連狗叫聲都稀疏了。趙家的門軸發(fā)出“吱呀”一聲極其輕微卻刺耳的摩擦。一個佝僂的身影抱著一個破陶盆,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

是趙老蔫!他沒點燈,就著微弱的月光,來到屋角那個早已廢棄、布滿了鳥糞和蛛網的土地爺神龕前——那小龕勉強剩個頂蓋和三面墻,龕里不知供奉的是什么神的殘片,早就看不清面目了。

趙老蔫枯瘦的手在黑漆漆的龕前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個豁口的粗陶碗。他小心翼翼地把懷里陶盆的東西倒進碗里。

借著月光,黃小乙看清楚了:一小把糙米,夾雜著不少的谷殼稗子。

黃小乙心里有點……復雜。這就是它的“目標客戶”?也太慘了點。它甚至能感覺到趙老蔫身上那股深深的麻木和認命。這樣的“供品”,能有多少香火?

但緊接著發(fā)生的事,讓它愣住了。

趙老蔫倒完糙米,對著空蕩蕩的神龕,“噗通”就跪了下去。他沒有念什么祝詞,就那么死死地盯著那碗糙米,或者說盯著那個空無一物的神龕位置。他的身體微微顫抖,渾濁的老眼里,情緒卻洶涌得讓暗處的黃小乙都能“感覺”到!

那不是祈求福壽的愿望,那是一種被壓垮的絕望,一種如同沉在冰冷河底的窒息感!他想說:“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他想罵:“賊老天!”,他想嚎啕大哭,但最終,所有的聲音都堵在了喉嚨里,化成喉嚨深處壓抑的嗚咽和無聲的淚水,順著皺紋縱橫的老臉流下,滴落在冰冷的泥地上。最后,他對著那破碗重重地磕了一個頭,沉悶壓抑,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這沉默的絕望,比任何祈求都更沉重!

就在他磕頭的瞬間,一股極其微弱、但無比純粹和凝聚的“氣流”,突然從他身上逸出!

這氣流不再是之前那些駁雜混亂的祈求香火殘渣,更不是冰冷刺骨的恐懼香火!

它帶著一種滾燙的痛苦!一種沉甸甸的悲苦!一種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絕望祈求!

這氣流如同有形的實質,比之前的香火殘渣濃厚得多,卻沉重得像塊石頭,直撲向暗處觀察的黃小乙!

黃小乙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那股沉重的悲苦之氣就“撞”進了它的身體!

轟!

一股比吸食恐懼香火強烈數倍的熱流瞬間炸開!但這熱流帶來的不是純粹的滋養(yǎng),更像一把粗糙堅硬的銼刀,猛烈地刮擦著它的神魂!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壓抑、心酸、苦悶的情緒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它淹沒,差點讓它當場發(fā)出痛苦的尖嘯!

“吱!”它死死咬住牙關,尖銳的爪子深深摳進泥土里才沒叫出聲。整個小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靈魂像被塞進了一個充斥著無盡悲苦的囚籠!這就是純粹的絕望之力?!代價也太大了吧!

與此同時,那股力量也切實地在它經絡中炸開,驅散著體內殘余的陰冷(來自恐懼香火),一種微弱的、帶點刺痛感的“凈化”和“增強”同時發(fā)生著,對神魂的鍛煉效果遠勝從前吸收的那些混亂香火。

(三) “服務”開端

等那股洶涌的悲苦之潮稍微平息,黃小乙癱在坑里,像剛從滾水里撈出來又被丟進冰窖,渾身濕漉漉(汗水和露水),累得連根爪子都不想動。趙老蔫早已無聲地回了那漆黑的屋子。

“這保家仙的活兒……也太難了!”黃小乙覺得嘴里全是苦澀的味道,來自那無形的悲苦之氣。

但看著那只豁口粗碗里,月光下那點可憐的糙米,再想想趙老蔫那絕望的一跪一磕頭,一種莫名的責任感……或者說,對那股悲苦之力的理解和……憐憫(?),從心底滋生出來。

“吃飽,第一步是讓他不餓肚子?”一個樸素的念頭升起。

第二天入夜,黃小乙拖著依舊疲憊的身體又溜下黑風坳。這次它沒直接去趙家,而是摸到趙家屋后那小小的一塊薄田邊上。看著田里那蔫頭巴腦、掛著青澀小果的茄子秧和爬藤稀疏、結不出幾個瓜的南瓜藤,它再次感受到了那股“窮氣”。

它繞著那可憐的地塊轉了兩圈,調動體內新增長的那一絲混合了“精純絕望”與之前駁雜香火的本源力量,小心翼翼地探向腳下的泥土。

一種模糊的感應浮現:土壤貧瘠、板結,缺少生機。它嘗試著將那絲力量導入地下極其微弱的一點(就像之前吸收殘存香火那樣,只是這次是反方向釋放)。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的力量滲入土壤,如同最稀釋的營養(yǎng)液。

做完這點微不足道的事情,它已經累得趴下喘氣了。這點“恩惠”,對這么大一片地來說,杯水車薪,效果微乎其微。但黃小乙心里有數:這只是個開始,一個信號!

(四) 蛋生蹊蹺

日子在謹慎的試探中過去兩三天。黃小乙每晚都去趙家吸食那股沉重但增長的絕望之“貢”。每晚也都會在趙老蔫那點可憐的菜地上“施法”一次。它小心控制著頻率,避免暴露。

趙老蔫似乎毫無察覺。他依舊麻木地早起下地,麻木地侍弄他那點毫無起色的薄田,麻木地重復著那絕望的夜供。

但到了第四天早上,趙老蔫破天荒地起得晚了些。他推開門,習慣性地走向那廢棄的神龕,準備收走那從未有“神”動過的、早已發(fā)霉的糙米。然而,他枯井般的眼神在看到龕下時,猛地凝固了!

龕下的石板縫隙里,靜靜地躺著一顆雞蛋!一顆完整、干凈、還帶著點夜露濕氣的雞蛋!

趙老蔫猛地頓住腳步,呼吸瞬間變得粗重起來!他驚疑不定地四下張望,破敗的小院依舊死寂。他顫巍巍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雞蛋,湊到鼻尖聞了聞,是新鮮的!這絕不可能是他家那只懶洋洋的老母雞跑這里下的!它幾天也未必能生一個!

一個荒誕又驚悚的念頭猛地沖進他混沌的腦海!他想起了村里流傳的黑風坳精怪!黃大仙?偷雞的……也會送蛋?!

就在這時,更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他懷里那豁口粗碗里,幾天前放進去的、本該被老鼠或蟲子吃掉的糙米,竟然……一點沒少?!一絲米都沒少!只有最上面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灰塵!

趙老蔫渾身的血都仿佛在這一刻涌向頭頂,又在瞬間退得干干凈凈!他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握著雞蛋的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那枚冰冷光滑的雞蛋,此刻卻燙得像塊燒紅的烙鐵!

精怪?!野神?!它……收了?!

收了我的米?!所以……它給的蛋?那地……

趙老蔫腦子里一片混亂,恐懼、驚疑、一絲極其微弱、幾乎被麻木絕望掩埋的奇異期待,交織在一起,讓他呆立原地,像一截冰冷的木頭。

而暗處的黃小乙,則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強烈的、復雜的、被巨大驚訝和恐懼裹挾著的“意念”,從呆立的趙老蔫身上升騰而起,精準地投向它藏身的方向,融入它的身體。這股意念不如之前的純粹絕望力量強,但其中蘊含的“驚訝”和微弱的“期待”,卻帶有一種不一樣的滋養(yǎng)感。

(五) 毒鼠疑云

然而,好景不長?;蛘哒f,小范圍的“異常”,在窮困而封閉的小山村,更容易被有心人捕捉。

第五天夜里,黃小乙正躲在自己的破廟“家”中,努力消化融合著趙老蔫幾天供奉積累下來的沉重香火之力(混雜著絕望、驚懼和一絲稀薄的期待)。這力量雖有效,但每次吸收都像經歷一場精神上的負重跑,讓它疲憊不堪。

忽地,一陣極其細微卻透著一股邪性的蠕動感,順著它剛剛與李家村周邊天地建立起的那一絲模糊聯系(來自香火),傳入它的感知!

它瞬間警覺,霍然抬頭!目光似乎穿透廟門和重重黑暗,落向山下的李家村!并非來自趙家方向!

那感覺陰冷、濕滑,帶著一種刻毒的惡意!像一條冰冷的毒蛇鉆進了村子!

黃小乙的心猛地一沉!這種帶著惡意和邪氣的力量波動,絕不是普通人!它小心翼翼地催動體內融合后的香火力量,循著那絲模糊的感應探去。力量太弱,畫面支離破碎:昏黃的油燈……一只渾身漆黑、油光水滑的大老鼠正悄無聲息地溜過一家門戶的石階……老鼠眼睛血紅,嘴里似乎叼著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而在那支離破碎的感知盡頭,黃小乙捕捉到了一個更微弱、卻更讓它毛骨悚然的意念源頭——村子另一頭,村西頭那座比普通人家稍微“氣派”些的瓦房!那座掛著幾串褪色破布幡、門口還立著根刷了半截黑半截白木樁的房子!

趙神婆!

那個在村里素有“神婆”之名,據說能通陰陽、會下神、善治“虛病”,但也兼營巫術害人、賣些“神符”“圣水”的老女人!

她家!那股帶著陰毒惡意的力量波動,源頭直指她家!

老鼠……趙神婆……毒……

黃小乙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一股比直接面對除妖修士更深的寒意攫住了它!修士殺妖是為了“功德”,講點明面上的規(guī)矩。但趙神婆這類人,玩的是暗地里吃人不吐骨頭的把戲!她似乎發(fā)現了“異?!保懦瞿侵恍靶缘睦鲜蟆敫墒裁??!投毒?栽贓?!目標會不會就是……開始出現“異?!钡内w家?!

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腦海:趙老蔫!那個剛對它產生微弱“期待”、還在它嘗試“保家”路上的窮漢!他有危險!

黃小乙?guī)缀跸乱庾R地就要沖下山坡!但腿上尚未完全愈合的舊傷傳來一陣刺痛,仿佛在提醒它此刻的弱小和危險!

(六) 窮漢夜奔)

與此同時,李家村西頭,趙神婆那掛滿符紙的陰暗小屋里。

搖曳的油燈光下,趙神婆的臉籠罩在陰影里,只露出干癟發(fā)青的嘴唇和一雙渾濁卻閃動著毒蛇般精光的三角眼。她枯爪般的手指正輕輕點在一只水盆中,渾濁的水面倒映的,赫然是趙老蔫那破敗院落一角!

水面上有極其模糊的影像閃過:一只覆蓋著黃毛的小爪子伸進雞窩的草窩……一顆還帶著點血絲和體溫的雞蛋滾落在草堆……

“嗤……”趙神婆發(fā)出一聲夜梟般的輕笑,帶著無比的惡毒和貪婪:“好啊…果然是你這畜生作祟!黑風坳的騷腥味都壓不住你了?敢在老娘地盤上玩‘仙家’這套……還去幫那沒用的趙老蔫?!”

她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狼:“一只剛成點氣候、就異想天開學做保家仙的黃皮子……你這身筋骨皮子,你那點靈性……可都是上好的大藥引子??!比十個趙老蔫的命都值錢!”她渾濁的眼珠里爆發(fā)出狂熱的光芒。

“等著…老娘這就先送趙老蔫個‘大禮’,斷你香火根基!看你這野畜生怎么‘保家’!到時候,乖乖到老娘鍋里來做藥引子吧!咯咯咯…”刺耳的尖笑在陰暗的屋子里回蕩,如同墳墓里的鬼泣。

她面前的破桌子上,一只被捏斷了脖子的死雞鮮血淋漓,旁邊一個小瓦罐里,裝著剛從死雞心口取出的半碗心頭血,血腥味刺鼻。罐底,隱約可見幾只還在蠕動掙扎的黑色線蟲……那是準備混入趙家水缸的東西。

而就在這時,破廟中焦慮萬分的黃小乙,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痛苦!那股順著香火聯系、更加強烈清晰地傳回的惡意畫面和趙神婆的惡毒心念,如同無數把淬了毒的鋼針,狠狠扎進它剛剛穩(wěn)固了一些的神魂!劇痛伴隨著強烈的精神污染和一種無法擺脫的因果牽連感(趙老蔫是因它才被盯上?。?,幾乎要撕碎它弱小的意志!

“吱——!”它痛苦地蜷縮在冰冷的神臺下,爪子在石板上撓出道道白痕。絕望、恐懼、憤怒,以及對趙老蔫那窮漢命運的隱隱擔憂,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狂暴的、幾乎要炸裂的情緒龍卷,在它體內瘋狂沖撞!混亂的香火之力在它小小的身體里橫沖直撞,皮毛下甚至能看到細微的光點亂竄!

怎么辦?下山?去救那個和它無親無故、可能還會因恐懼把它當妖怪的窮漢?這絕對會徹底暴露自己!引來趙神婆,甚至引來真正的修士!

不去?眼睜睜看著趙老蔫因為自己嘗試“保家”而被邪法害死?!那種“牽連”的因果感和目睹村民被逼瘋的記憶交織在一起,讓它心膽俱裂!更可怕的是,體內那股狂暴混亂的力量,似乎因為這劇烈的情緒沖突而變得更加難以控制,隱隱有反噬的危險!是香火駁雜?還是神婆的邪法詛咒順著聯系滲入了?!

(七) 尾聲:石破天驚)

就在這劇烈的痛苦和掙扎即將讓黃小乙徹底崩潰的瞬間——

山下,李家村,趙老蔫的破茅屋里。

那枚“來歷不明”的雞蛋,終究被饑餓和恐懼交織的本能戰(zhàn)勝。連續(xù)幾天的清湯寡水,讓趙老蔫看那枚雞蛋的眼神都開始發(fā)綠。他小心翼翼地燒了熱水,最終還是將它磕進了豁口的粗碗里,做了一碗最簡單、沒有任何油水的蛋花湯。

就在那點熱乎乎、帶著腥氣的蛋花湯滑入喉嚨口的剎那!

“噗!”

趙老蔫猛地捂住胸口,臉色瞬間煞白!一股難以言喻、如同萬針攢刺般劇痛猛地從胃里炸開,順著筋絡直沖四肢百骸!

“呃啊——!”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嘶吼從喉嚨里擠出!

窗外,濃云掩月。

趙神婆那布滿皺紋的老臉,隔著重重屋舍,似乎正露出一抹猙獰而得意的笑容。

黑風坳破廟里,正與體內混亂香火和邪法詛咒激烈對抗的黃小乙,渾身黃毛突然根根倒豎!一股強烈的、帶著死亡和痛苦氣息的“惡念”,如同跗骨之蛆,順著它與趙老蔫之間那尚未穩(wěn)固的香火聯系,猛然鉆進它的身體!

仿佛無形中,有人拿著鑿子狠狠鑿開了本就混亂的氣海!

“轟——!”

狂暴的力量和劇毒陰冷的詛咒,加上這突如其來的死亡“惡果”連線引爆!

它小小的身體瞬間被混亂的神力光芒和詭異的黑色氣流吞沒!神臺下積滿灰塵的亂石被氣勁吹得四散飛濺!整個破廟內,妖風乍起,碎石亂舞!


更新時間:2025-06-06 18:33: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