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山指尖摩挲著赤銅酒壺上的虎頭吞口,壺身映出兒子鼻青臉腫的模樣。
"羅家那小子..."赤銅護腕撞擊案幾發(fā)出悶響,家主的目光掃過王武滲血的指節(jié),"單憑沈玉蓉藥罐里泡出的身子骨,能扛住你的虎突?"
王烈山知道兒子的情況,平時里對武學不上進,但家風嚴格。每日都是有先生教授,更別提每月一次的虎血沐浴了。這些資源堆積下就算是庸才,底子總是要有的,何況王武的資質不差。
那羅家的情況也早讓下人打探過了,沈玉蓉在城中有開家小的藥館,但其中的多是需熬制的藥方。沒有什么成丹的出售,想來家里不會有什么底蘊。
王武喉結滾動咽下辯解,玄色練功服下的脊背繃如鐵板。他聞見父親身上濃重的硫磺味——這是剛從赤銅窖出來的征兆,每當?shù)V洞出事,家主總要獨自在那間炙熱的密室里待上整宿。
"啪!"
赤銅酒壺突然砸落在礦脈沙盤上,驚得梁柱外包的赤銅箔簌簌震顫。“這么多資源,給那張山李斯他們早就鍛體九重了。你還洋洋得意的自封清風鎮(zhèn)第一,丟不丟人。”
少年耳畔轟鳴著熟悉的訓斥。
“知道錯了,我以后會用心的?!蓖跷溆行┬呃?,目光卻是堅定道。
王烈山感受到兒子的心態(tài)變化,微不可察的點點頭。"今日開始,以后虎浴時辰翻倍。"父親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再加二兩新鮮虎脊髓。"
王武猛地打了個寒顫。上次添虎骨時,浴湯里翻涌的碎骨渣曾在他背上刮出十七道血痕。那些浸泡過百獸之王的藥液,會順著毛孔鉆進身體,能夠打磨骨髓。
"礦上...是不是出事了?"少年忽然抬頭,捕捉到父親瞬間僵硬的下頜線。
“嗯,出了幾條人命,估計......”沉思中的王烈山,沒思想脫口說道。說到一半,意識到不對,“滾去泡你的藥?。〔挥媚悴傩?,記得不到時辰不得出來。”將王武趕出了書房。
........
“嘭~”
“嘭~”
“三丈高的老槐樹上,麻雀突然驚飛而起。正在修剪花枝的園丁抬頭望去,只見操場東頭兩團人影正在靠近——白衣的像片飄落的宣紙,玄衣的似滴落的墨點。
十步外的石階旁,李斯剛擺開賭局銅錢,五步距離的張山興奮跺腳,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家當:"讓開,讓開,俺押王大哥贏!"他可是知道王武昨日突破到了鍛體七重,今日必勝。
昨夜新增的虎脊髓藥浴讓每塊肌肉都在灼燒,卻也賦予了雙拳詭異的暗紅色——宛如未冷卻的赤銅礦胚。
"虎突!"
聲音帶著幾分低沉的威嚴,暴喝聲驚飛松枝上的灰雀。王武縱躍時玄色衣擺翻卷如旗,雙拳破空朝羅玉富襲去。
雙拳相撞的瞬間,兩人袖口同時炸開線頭。王武指節(jié)上的赤銅護指擦出火星,羅玉富腕間頓時浮現(xiàn)三道血痕。圍觀眾人還未及驚呼,玄衣少年忽然旋身變招,左腿如鋼鞭掃向對手下盤。
"來得好!"羅玉富眼中精光暴漲,竟不避不讓硬接一記。布鞋在青磚擦出刺耳銳響,少年借勢騰空,手肘狠狠砸向對方肩胛。
雖自己不會什么招式,但揮起拳頭一樣不與勢弱的回擊過去。
"痛快!"王武呵聲震落松針,玄衣早已被汗水浸透。他能感受到藥浴帶來的力量在血管里奔騰,卻也察覺到右臂經(jīng)絡的刺痛——就像有赤銅溶液在經(jīng)脈里凝固。
兩人你來我往的扭打在一起。
砰砰砰的悶響不斷傳出。
再次雙拳碰撞,兩人同時回退幾步,戰(zhàn)斗暫時的停歇下來。
“你也突破到鍛體七重了?”
“你也突破到鍛體七重了?”
羅玉富,王武兩人齊齊一愣。旋即哈哈笑了起來。
“好,我承認你這個對手了?!蓖跷渖裆J真,“羅玉富我接下來不會留手了,看招。”說罷,一擊黑虎掏心襲了上來。
“哼,彼此彼此。”羅玉富同樣不甘示弱的就迎了上去,在自己突破第七重后,心態(tài)也是發(fā)生了一些變化,開始對每日對戰(zhàn)有點期待起來。
“.......”
場外的同門聽到后各個呆愣當場。
“我沒聽錯吧,他們都突破鍛體七重了?”
“怎么可能,王武突破還能理解,他羅玉富憑什么....”
一時間場面如燒開的水壺,沸騰起來。
“大哥加油,干翻他,俺可是壓上了所有家當啊?!睆埳匠吨ぷ雍暗馈?/p>
“啊,我也是,我以為昨天是王武沒準備好,今天會一洗前恥的 。王武要贏啊。?!?/p>
“.......”
掃過心慌的幾人,李斯心中卻樂開了花,暗暗得意,又要賺一筆了。
“嘣~嘣~嘣~”
場中的相聲不絕于耳,羅玉富王武對戰(zhàn)的是難舍難分,身上有掛不少彩。
王武每次的攻擊有章法,進攻更有效。
羅玉富的反擊頗為雜亂,甚至沒有形象,但是實用。
至少目前很難看出誰輸誰贏。
足足兩刻鐘后,王武叫停,“不打了,今日先到這里,明天再來?!贝蛉ヒ路媳砻娴膲m土,喚來張山等人,扶著張山就要回去。
“等等,”羅玉富開口制止。叫住轉身的王武。
“怎么?還想打?”王武眼皮微沉,盯著羅玉富,沉聲道。
張山李斯等人,也是目光不善,隱隱有抱上來動手的意思,。
“不不不,只是明日要回去,比不成了?!绷_玉富無視其他人,淡淡開口。
王武問問愣神,他這是在拒絕自己?旋即想起,后天是休沐日,住學院的明天下午是要回去的。畢竟不是誰都像他這樣離學院這么近的。
“哈哈,以為什么事,”王武無所謂的一笑,“下周再來?!闭f完揮揮手帶眾人離去。
......
“王哥,你什么時候突破的,好快的速度。記得上次突破就在過年的時候吧,這又突破了?!崩钏挂笄姓f。
“大哥,羅玉富也突破鍛體七重了?”張山不敢相信的問。
“王大哥,你傷勢沒什么大礙吧?”
“王大哥,.....”
身邊的人,或是驚訝,或是關心,或是奉承.......頗為熱鬧。王武低聲打住,認真到:“我現(xiàn)在鍛體七重了,羅玉富也是鍛體七重了,張山,李斯,還有你們再不努力,到時去霄云城可能就我一個人了。我希望我們現(xiàn)在這些人能一起去?!?/p>
眾人知道他們很可能小學上完就要回家了,畢竟沒有王張李家那么多的資源可用,天賦也不如羅玉富,但王武的話還讓他們很是感動。
“嗯,俺回家就找老爹想辦法去?!睆埳降故撬?,緊跟著道。
王武錘了他一拳,笑罵:“艸,讓你努力,你卻去找你爹,讓你爹替你上學啊。”
“嘿嘿,......”張山不好意思的嗤出大白牙。
“哈哈哈.......”
深情的氣氛打破,又熱鬧了起來。
......
這邊,羅玉水前來準備攙扶玉富,玉富擺擺手,表示不用。
玉富盯著羅玉水的腰間,想找到塔的腰牌,好奇道:“對了,阿妹,你是鍛體幾重了。你好像從沒提起過。”
“......”玉水不著痕跡的側過身子,將以內的腰牌離他遠一些。
“怎么,嫌我境界低幫不上了?!绷_玉水故作生氣說。
“怎么會,這不明年就要結業(yè)了,我可不想就我一個去云霄城?!?/p>
“大哥你還怕生啊,一個人不敢去嗎?”羅玉水開玩笑的說,見羅玉富要急著反駁,緊接道:“放心吧,我會努力的。咯咯咯....”
“誰怕了,我就是關心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