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轉身，幾個閃身就消失在攢動的人頭后面，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文件袋“啪”地一聲，

輕飄飄地掉落在陳國棟腳邊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周圍短暫的安靜了一下，

幾道好奇的目光投射過來。陳國棟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隨即恢復如常，

彎腰撿起了那個袋子。很薄，幾乎沒有重量。他捏了捏，里面似乎只有一張紙。

一種極其細微的、令人不安的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他沒有立刻拆開，

只是將文件袋對折，塞進了嶄新警服的上衣內袋。堅硬的勛章邊緣硌著那薄薄的紙袋，

形成一種奇異的壓迫感。好不容易應付完所有熱情的寒暄，

陳國棟幾乎是逃離般地離開了禮堂。外面天光正好，他卻覺得有些眩暈。

沒有去參加局里安排的慶功午宴，他徑直開車回家。關上厚重的防盜門，

隔絕了外面世界的一切喧囂。偌大的房子里寂靜得可怕，只有墻上那座老式掛鐘，

秒針走動時發(fā)出清晰而固執(zhí)的“咔噠”聲，像一只無形的手在一下下叩擊著他的神經。

他脫下那身沉重的禮服，換上洗得發(fā)白的舊汗衫，仿佛卸下了一層堅硬的殼。然后，

他走到客廳角落那個巨大的老式紅木五斗柜前。最下面那個抽屜，很少打開。拉開時，

鉸鏈發(fā)出干澀滯重的“吱呀”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一股陳年的紙張和樟腦丸混合的氣味撲面而來。抽屜里沒有太多雜物，

只有幾本泛黃的舊相冊，安靜地躺在那里，像被時光遺忘的角落。

他拿出最上面一本硬殼相冊，封面印著俗氣的牡丹花圖案，邊角已經磨損。他坐到沙發(fā)上，

臺燈的光暈溫柔地灑落。他翻開相冊，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緩慢。

前面幾頁都是兒子陳浩幼時的照片，胖乎乎的笑臉，騎在旋轉木馬上，

在公園里追逐氣球……每一幀都浸滿了過去溫軟的光暈。他的手指帶著薄繭，

輕輕拂過那些光滑的相紙，冰冷的指尖仿佛也汲取到一絲遙遠的熱度。翻到中間一頁。

照片的背景是十幾年前某個熱鬧的邊境小鎮(zhèn)集市，色彩濃烈得有些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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