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是染血的B超單。（凌晨三時十七分，沙發(fā)縫里的診斷書邊角蜷曲。

主治醫(yī)師簽名與李明的筆跡如同鏡像，

高林想起上周碎紙機里未徹底銷毀的合同——"胎兒"二字恰好卡在刀片間。

）晨光被紗簾過濾成蒼灰色，煎蛋在平底鍋里蜷曲成枯萎的玫瑰。

林悅系著姜果遺留的碎花圍裙，腰后蝴蝶結(jié)搖搖欲墜。"車貸..."她將餐盤推開時，

手機屏幕的還款提醒尚未熄滅。番茄醬在姜果手寫菜譜上漫延，

像極了那年摩托車在雨夜拖出的血痕。地鐵口的告別像按下靜音鍵的影片。

林悅將備用鑰匙塞進他口袋，金屬寒意滲入肋骨。"今晚..."她的尾音被進站汽笛碾碎，

駝色大衣下擺掃過閘機，與昨日李明穿的定制風衣在視網(wǎng)膜上融合。

（創(chuàng)業(yè)基地的玻璃幕墻將陽光折射成棱鏡迷宮。高林對著空白文檔出神，

光標跳動與心電監(jiān)護儀同頻。當他敲下"辭職信"時，林悅送的萬寶龍鋼筆突然漏墨，

藍黑液體在李明燙金名片上蝕出骷髏輪廓——恰似三年前手術(shù)同意書被他捏皺的痕跡。

）暴雨突襲的深夜，高林跪在垃圾山中翻找。雨水順著脊椎流進林悅縫補的襯衫破口，

紅線在濕透的棉布上暈成血絲。當閃電劈開夜幕時，

競標書扉頁的薔薇水印與姜果十八歲情書上的印花嚴絲合縫——那是她父親公司的防偽標識，

此刻正被雨水泡發(fā)成腐爛的花。便利店冷白燈光下，同款胃藥價格簽的數(shù)字刺痛瞳孔。

高林將最后五枚硬幣投入扭蛋機，

塑料膠囊里1993年版硬幣泛著幽光——姜果父親下海經(jīng)商那年發(fā)行的版本，

邊緣還沾著暗紅，像她指甲油剝落的碎屑。"你早知道標書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