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當(dāng)年看我的眼神。忽然，

震天的喊殺聲自敵營后方傳來——是他率著輕騎沖破了柔然中軍。

我看見他的金錯(cuò)刀在陽光下閃光，紅穗子染著血，卻始終朝著洛陽城的方向。

父親的手抖得厲害，毒酒潑在我裙上，燙出一片污漬。城破之時(shí)，蕭承煜渾身是血地奔來，

身后跟著舉著降旗的柔然王子。太子的箭卻從暗處射來，我聽見自己撕心裂肺的喊聲，

撲過去替他擋住。箭頭穿透肩胛的瞬間，我摸到他腰間的金錯(cuò)刀——這次，是完整的一柄。

「阿箬！」他抱著我跌落城樓，紅穗子掃過我眼簾。我望著他瞳孔里的自己，

忽然笑了：「原來...你眼里的桃花，是這樣的?！顾臏I砸在我臉上，比塞北的雪還冷。

遠(yuǎn)處傳來父親的怒喝，還有太子陰冷的笑聲。蕭承煜被冠以「功高震主」的罪名，

押往刑場那日，我拖著傷體沖出去。他隔著人群對(duì)我笑，虎牙還是尖尖的：「阿箬，

去西州替我種桃樹吧。」劊子手的刀落下時(shí)，我攥著那柄斷刀，

終于明白生死契闊的意思——原來最遙遠(yuǎn)的距離，不是生離死別，而是你在我眼前，

我卻連觸碰你的資格都沒有。洛陽的雪越下越大，我將金錯(cuò)刀埋在桃樹下。來年春天，

樹根旁長出的新枝上，開著血色的花。有人說那是將軍的魂，守著他未娶的新娘?？晌抑溃?/p>

他早已化作塞北的風(fēng)，吹過我們未走完的路，吹過那柄永難合攏的金錯(cuò)刀。

第五章 十年·桃酒景明十年，西州的桃花又開了。我坐在桃樹下濾桃花酒，

指尖沾著淡粉色的酒液，忽然想起蕭承煜說過，這顏色像極了我初嫁時(shí)的胭脂。

竹籬外傳來馬蹄聲，驛卒遞來一封匿名信，牛皮紙上蓋著柔然的火漆印。展開信箋時(shí)，

半片虎符掉在酒甕里，沉底時(shí)撞出細(xì)碎的漣漪。字跡力透紙背，寫著「冬至，龍門第二窟」。

我攥著虎符，指甲掐進(jìn)掌心——這是當(dāng)年我們拼湊虎符時(shí)，他刻在背面的「承」字紋路。

暮色漫過桃林時(shí)，我聽見墻外有人低笑。循聲望去，只見個(gè)戴斗笠的商隊(duì)小廝倚著棗紅馬，

腰間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