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邂逅易安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李清照《如夢令》"又是一處廢墟。
"蘇雨站在斑駁的石碑前,輕輕嘆了口氣。作為一名李清照研究的博士生,
她已經(jīng)走遍了濟南城里所有與李清照相關(guān)的遺址。
但每一處都讓她失望——要么是后人重建的仿古建筑,要么是殘垣斷壁。
她翻開手中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考證資料:李清照,號易安居士,
生于公元1084年,北宋末年最杰出的女詞人……"這些都是死的。"她合上筆記本,
"我想知道的是一個真實的李清照。她究竟是怎樣的人?她寫下那些千古絕唱時,
心里在想些什么?"暮春的風裹挾著細雨,吹散了空氣中最后一絲寒意。蘇雨收起傘,
準備離開這座荒廢的宅院。就在這時,她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塊半掩在雜草中的石碑。
與其他斑駁的石頭不同,這塊碑面出奇的光潔,上面隱約可見幾個小字。她蹲下身,
撥開覆蓋的野草。"如……夢……令……"她的手指無意間觸碰到碑文,突然感到一陣溫熱。
緊接著,眼前的景象開始旋轉(zhuǎn)、扭曲……"姑娘?姑娘可是不適?"一個溫婉的聲音傳來。
蘇雨晃了晃有些發(fā)暈的腦袋,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間雅致的閨房。窗外梨花盛開,
案頭擺著文房四寶,一位著淡青色襦裙的少婦正關(guān)切地看著她。"這里是……"蘇雨愣住了。
眼前的布置,分明是宋代的樣式。而那位少婦……她的眉目,
與自己無數(shù)次見過的畫像竟有七分相似!"這里是清照寓所。"少婦笑道,
"我見姑娘在后園暈倒,便命人將你扶進來。我是李清照,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蘇雨只覺得耳邊嗡的一聲。李清照?那個她研究了三年的李清照?
她下意識低頭看自己的衣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換成了一身素色襦裙。而案頭的宣紙上,
還有未干的墨跡:"昨夜雨疏風驟,
濃睡不消殘酒……"這不正是那首千古傳誦的《如夢令》嗎?"姑娘?"李清照又喚了一聲。
"我……我姓蘇,單名一個雨字。"她強自鎮(zhèn)定,大腦卻在飛速運轉(zhuǎn)。如果這不是夢,
那她竟然真的穿越了?而且還正好遇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研究對象?"蘇姑娘看起來很面生,
不像是濟南本地人?"李清照一邊為她斟茶,一邊問道。"我是……是從京城來的。
"蘇雨想起自己查過的史料,這時的李清照正值青年,尚未經(jīng)歷靖康之變的磨難。"京城?
"李清照眼前一亮,"可是見過今年的春闈考生?聽說今年的策論題很是有趣……"就這樣,
兩人竟聊起了詩詞文章。蘇雨發(fā)現(xiàn),眼前的李清照與史書記載大不相同。
她不是高居云端的才女,而是一個風趣活潑、見解獨到的女子。"咦,
蘇姑娘對這些很是熟稔啊。"李清照驚訝地說。"略有涉獵。"蘇雨謹慎地回答。
她不能說自己其實研究了李清照三年,讀過她的每一首詞。正說著,外面?zhèn)鱽砟_步聲。
一個身著青衫的儒雅男子走了進來。"夫人又在填詞?"男子溫和地問道。
蘇雨心頭一跳——這是趙明誠!李清照的丈夫,也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看著眼前這對神仙眷侶,她突然意識到一個殘酷的事實:再過幾年,靖康之變就會爆發(fā),
他們將經(jīng)歷流離失所,而趙明誠更會在南遷途中病逝……但此刻的他們,
還沉浸在太平盛世的幸福中。窗外,暮春的風吹落幾片梨花。蘇雨看著眼前的一切,
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一段跨越千年的奇妙旅程,就此開始。
第二章:詞中有夢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李清照《如夢令》"蘇姑娘,你說這'離人淚'寫得如何?"李清照放下手中的毛筆,
轉(zhuǎn)頭問道。蘇雨看著案頭新寫就的《如夢令》,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在她的時代,
這首詞早已被無數(shù)學者評點過,但此刻親眼見證它的誕生,感受卻全然不同。"很美,
卻也很傷懷。"她斟酌著說,"那點點楊花,本是春日常景,夫人卻看出了離人淚的況味,
令人心中一酸。"李清照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你倒是懂得。這詞本是即景而作,
卻不知為何,寫著寫著就生出幾分惆悵來。""莫非夫人有心事?""也說不上。
"李清照望向窗外飄落的楊花,"只是近來常做些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在顛沛流離,
夢見……" 她突然住口,搖搖頭笑道:"說來也怪,與你說話,竟比與尋常人更覺親切。
"蘇雨心頭一緊。她知道李清照夢中所見,或許正是未來將要經(jīng)歷的苦難。但她不能說,
也不敢說。正沉思間,外頭傳來一陣歡快的腳步聲。"夫人!"趙明誠大步走進來,
手里小心捧著一個包袱,"你猜我得了什么好物件?"李清照放下筆,
笑著起身:"又淘到什么古董了?"趙明誠打開包袱,取出一只青銅爵。器身古樸,
紋飾精美。"這可是周代的珍品,你看這銘文……"蘇雨在一旁看得入神。
她想起自己在博物館里見過類似的器物,但都是隔著玻璃遠觀。
此刻親眼見證這對夫婦討論古物,才明白為何他們能編撰出《金石錄》這樣的傳世之作。
"蘇姑娘也懂這些?"趙明誠注意到她專注的眼神。"略知一二。"蘇雨謹慎地說,
"這爵的紋樣,與商末周初的風格很像。""妙哉!"趙明誠驚喜道,"夫人,
這位蘇姑娘果然學問不凡。"李清照笑道:"我正想說,不如請?zhí)K妹妹留下來住些時日。
明誠新得了不少古物,正好請她一同品鑒。"蘇雨心中一動。
這是個近距離了解李清照的絕佳機會。
但她又想起自己的特殊身份——她隨時可能被傳送回現(xiàn)代。"多謝夫人厚愛,
只是……""不必推辭。"李清照拉住她的手,"我觀你舉止不凡,說話投機,
想必是個知己。"知己?蘇雨心中一暖。她何嘗不是把李清照當作知己?只不過,
這份情誼橫跨了八百年的時光。"那……便叨擾了。""太好了!"李清照欣喜道,
"明日我?guī)闳タ纯次覀兊氖詹厥?。那里有不少珍品,都是這些年與明誠一起搜集的。
"看著眼前這對夫婦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蘇雨既欣慰又心酸。
她多希望時光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但她知道,歷史的車輪不會因任何人而停轉(zhuǎn)。夜深了,
李清照命人收拾了東廂房給蘇雨。躺在床上,她輾轉(zhuǎn)難眠。從小到大,
她讀過無數(shù)關(guān)于李清照的傳記和研究,但都比不上今天的所見所聞。原來,
那個寫下"此情無計可消除"的易安居士,也曾這樣明媚過、幸福過。她輕輕起身,
借著月光在筆記本上寫道:"今日親見《如夢令》誕生。此詞作于靖康之變前,
李清照正值得意之時。但詞中已隱約透露出幾分預感,那'點點離人淚',
似乎預示著未來的離亂……"第三章:金石留痕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李清照《醉花陰》清晨,蘇雨隨李清照來到了收藏室。推開雕花木門的一剎那,
她屏住了呼吸。整間房間陳列著各式珍品:漢代銅鏡、唐朝玉器、宋瓷名品……在她的時代,
這些都是國寶級文物,如今卻真實地擺在眼前。"這些都是這些年與明誠一起收集的。
"李清照的聲音里帶著自豪,"每得一件,我們都要詳細記錄來歷、紋飾、銘文,
準備編成《金石錄》。"蘇雨輕輕撫摸著一只汝窯瓷瓶,
天青色的釉面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澤。她在現(xiàn)代只在故宮博物院見過類似的珍品。
"蘇妹妹懂瓷器?"李清照問。"略知一二。"蘇雨說著,專業(yè)知識不自覺地流露,
"這釉色青中泛灰,釉面開片細密,應是今年汝官窯新燒的。"李清照眼前一亮:"妙哉!
我正要與你說這個。這瓷瓶確是前月才從汝州運來的。"她頓了頓,"你對這些很是熟稔,
莫非家中也有收藏?""我……只是讀過一些書。
"蘇雨暗自慶幸自己在現(xiàn)代專門學習過宋代器物鑒定。正說著,趙明誠匆匆走來,
手里捧著一疊宣紙:"夫人,我將這批新得的器物都記錄好了,你來看看。"蘇雨湊近一看,
紙上不僅有詳細的文字記載,還有精細的器物圖樣。這些手稿,在她的時代早已散佚,
沒想到此刻就在眼前。"這些都是《金石錄》的底稿。"李清照解釋道,
"明誠負責考證記錄,我則負責謄抄整理。""夫人的小楷天下無雙。"趙明誠笑道。
"就會打趣我。"李清照嗔道,但眼中滿是甜蜜。她轉(zhuǎn)向蘇雨:"蘇妹妹既然懂這些,
不如幫我們一起整理?"蘇雨心中激動。這是親自參與《金石錄》編撰的機會!
但她又想起自己隨時可能被傳送回現(xiàn)代……"我……""來,先幫我看看這件青銅器的記錄。
"李清照已經(jīng)拉著她坐下,"這銘文有些模糊,你覺得該如何釋讀?"就這樣,
蘇雨開始參與這部傳世巨著的編撰工作。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李清照對古物的見解遠超史書記載。
她不僅能辨識各朝器物特征,還能從紋飾細節(jié)看出年代流變。"這對夫婦,真是天作之合。
"蘇雨暗暗感嘆。一個精于考據(jù),一個善于整理,難怪能編成《金石錄》這樣的鴻篇巨制。
可惜好景不長。正當三人專注討論時,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老爺!
"家仆匆匆跑來,"京城來信,說金國使者即將南下,
要各州準備貢品……"趙明誠和李清照的臉色同時變了。蘇雨心頭一緊。
她知道這是靖康之變的前兆。很快,這些珍貴的收藏就要面臨戰(zhàn)火的劫難。
"夫人……"趙明誠欲言又止。"我明白。"李清照沉聲道,"這些器物,
是該準備些后手了。"她轉(zhuǎn)向蘇雨:"蘇妹妹,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蘇雨正要答應,
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不好,是要穿越回去的征兆!"夫人,我……"話未說完,
眼前的景象已經(jīng)開始模糊。最后一刻,她看到李清照匆匆寫下的字:"金石之盟,能保幾何?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已經(jīng)回到了現(xiàn)代的廢墟中。手里還攥著一張泛黃的紙,
上面是《金石錄》的一頁手稿。她顫抖著打開筆記本,
寫道:"今日親歷《金石錄》編撰過程。李清照與趙明誠夫婦對文物的熱愛與專業(yè),
遠超想象。而那句'金石之盟,能保幾何',或許不僅是對器物的擔憂,
更是對時局的預感……"第四章:暗涌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李清照《聲聲慢》這次穿越,蘇雨直接出現(xiàn)在李清照的書房。屋內(nèi)香爐裊裊,
但氣氛明顯不同。案頭的文稿凌亂地散著,李清照正對著一幅山水畫出神。"夫人?
"蘇雨輕聲喚道。"蘇妹妹!"李清照回過神來,"你總算來了。這些日子,
京城的消息越來越不好……"蘇雨走近一看,只見案頭擺著幾封信件,字跡匆忙,
顯然是緊急文書。她知道,這是靖康之變的前奏。"這幅畫,你來看看。
"李清照指著那幅山水畫,"明誠說是王維真跡,可我總覺得有異。"蘇雨湊近細看。
畫作筆法確實精妙,但某些細節(jié)處似乎藏著玄機。她在現(xiàn)代學過古畫鑒定,
立刻發(fā)現(xiàn)了不尋常之處。"夫人慧眼。"她指著畫中一處,"您看這里的墨色,
與周圍略有不同。"李清照取來放大鏡仔細查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氣:"這……這是字!
"在放大鏡下,那些看似普通的山石紋理,隱約顯現(xiàn)出幾個小字:"金人將至,
速藏……"后面的字跡模糊不清。"這是朝中故人暗中示警。"李清照臉色凝重,"看來,
戰(zhàn)事真的無可避免了。"正說著,趙明誠匆匆走來,手里拿著一份公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