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今天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家豪跑過來。
“姐姐?!奔意鶆t緊緊拉住她的手指。
“進屋吧?!?/p>
她如雕塑般坐在床邊,家豪家怡圍著她站著。她恍然驚覺自己的失神,“沒什么,你們餓了沒?”
“嗯?!眱扇巳缧‰u啄米般點點頭。
“我去做飯。”
沒想到他還能再找到老婆,還能再生兩個孩子。
大孩子18歲,也就是說,她爸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認識了后面的那個老婆,難怪一去不復返了呢
想到李濤口中的王承德和她認識的王承德是兩個人,她認識的王承德是個好吃懶做,自私自利的人。
她至今仍清晰地記得母親離開的那天,她正在學校里上課,老師喊她出來一下,然后見到村里來的人。
“你媽出事了?!?/p>
這句話如同一個重磅炸彈,讓她頭暈目眩。
到今天,她甚至記不起葬禮的任何細節(jié),只知道別人說她的母親在地里干活的時候累死了。
究竟是累死還是營養(yǎng)不良,心臟病又或者是低血糖,誰也不知道,去追究原因沒有意義。
外婆一家過來大鬧了一場,她爸被兩個舅舅如按小雞般按在地上打,從那以后,外婆家和她們家斷了聯(lián)系。
家豪抬頭忍不住問:“姐,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沒事。”家音抬頭看看他,不知是不是錯覺,家豪的臉上似乎長了一點肉,“你去代銷店看看三爺爺有沒有帶肉回來?!?/p>
“好嘞?!甭牭接腥猓液姥劬Χ剂亮?,拔腿就跑。
看著家豪風風火火的背影,她深吸口氣,將王承德從腦中拋出去。
不一會家豪提著肉回來。
“姐,這塊肉瘦了點?!奔液烙悬c不太滿意。
“沒事,瘦肉也好吃?!?/p>
“嗯?!奔液酪灿X得瘦肉好吃,不過現(xiàn)在的人都喜歡買肥的。
先將肉洗干凈,切塊,家豪麻溜的跑來燒火,水開焯水。
放油,再放蔥姜蒜八角炒香等,下肉塊,翻炒。
翻炒的差不多,放鹽、醬油,再翻炒一會,添水。
“真香!”家豪揉揉鼻子。
又淘了些米,放入另一個鍋里,再放適量的水,蓋上蓋子。
她熟練的做著這一切,這些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會做了,小到什么時候她也不清楚,只記得她夠不到灶臺得踩個小凳子。
從她記事起他爸就什么都不會干,那時家豪還小,家音母親一個人,家里地里的活都要干,根本忙不過來,小小的她不得不替母親做這些。
在這個年代,幾乎每個家庭差不多都是這樣,大的帶小的,所以家音也不覺得有什么苦,反而能幫上忙她很高興。
家豪和家怡圍著灶臺轉來轉去。
“好香——”家豪深吸一口氣。
過了一會,肉做好,再炒個大白菜。
“終于可以吃飯咯!”家怡搬過一個小板凳,乖乖坐好。
家音盛了半碗米飯,放在她面前。
她拿著筷子,扎了塊肉塞進嘴巴里。
肉燒的很軟爛,咸香入味。
“好次!”
這幾天他們每天吃的都很滿足,不用再吃爛紅薯了,真好!
家豪抬頭看著他姐姐,自從姐姐出去撿破爛賣錢之后,他們每天都能吃飽穿暖,還有水果吃,這在以前根本不敢想。
“姐,你出去撿破爛,我一定帶好家怡。”家豪一臉認真的保證。
“姐姐,我一定聽哥哥的話乖乖的,不會亂跑?!奔意餐O聛碚f。
家音瞇起眼睛,微微一笑,“好,你們倆都是好樣的!”
聽到夸獎,兩人心里像吃了蜜糖一樣開心。
下午家音繼續(xù)游蕩在美食街和各個小區(qū)里,撿了一些盆盆罐罐,塑料桶之類的東西,數(shù)量不少,成色非常新。
這種塑料制品沒法當廢品賣,有點可惜。
扔了太可惜,自己用也用不完,不知道擺攤能不能賣掉。
一個下午撿了不到10斤紙箱,瓶子若干,幾包舊衣服。
回到家,剛出窖口就聽到院子里一陣哭聲和責罵聲。
這又是誰找事?
家音爬出去從廚房繞后,從正院走進去。
院子里站著好幾個大人,其中一個中年婦女抓著家怡的頭發(fā)使勁晃,家怡哭的都沒有聲音了。
家豪在一旁掰女人的手,女人死死揪著不送。
看到這一幕,血氣往頭上沖。
也不管來的人是誰,家音沖上去,揪住那個婦女的頭發(fā)狠狠地往外扯!
婦女疼的松開手,家音沒想放過她,張嘴朝她耳朵上就咬。
在場的人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她趁這個時間,用手使勁的抓女人的臉。
女人痛的大聲尖叫,旁邊人才反應過來。
家音身上挨了幾拳,她依然死死咬住不松。
一個男人的聲音威脅說:“快松開,不然我還揍你!”
家怡撕心裂肺地哭著,家豪沖上來,“不許你打我姐姐!!”
家音不松,直到感覺上牙碰到下牙,她才松開口。
女人被家音揪住頭發(fā),昂著臉,她一直捂著耳朵,另一只手被家音控住。
男人將家豪踹到一邊,家豪躺在地上掙扎了幾下爬不起來。
男人卻還想上前踢他。
“家豪!”家音松開女人的頭發(fā),將男人推開,跑去查看家豪的傷。
“你這個小by的,你敢咬我,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女人沖上來想抓家音的頭發(fā),家音抄起一旁的凳子掄在女人的頭上。
女人頓了頓,身子軟下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媽!”王萱萱撲過去。
家音這才注意到王萱萱也在。
“怎么了怎么了?都在這干嘛?”劉佩蘭走過來。
看到幾個孩子大大小小哭成一團,再看地上躺著的人,王萱萱媽李梅。
李梅這個人平日里極為霸道,打婆婆打公公打老公,看誰不順眼就動手。
村里的人見到她都是繞道走,家音怎么會惹到這個人。
再看地上的人頭上血呼啦的,才一會地上就流了不少血。
“是王家音干的!是她拿板凳砸我媽的頭!”王萱萱哭著告狀。
“你杵著干啥,趕緊給她抱到衛(wèi)生室呀!”劉佩蘭看著一旁杵著的劉梅丈夫王偉光,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了,看著地上的李梅也不動。
“哦,好?!蓖鮽ス饷腿惑@醒,上前抱起李梅,往衛(wèi)生室的方向跑去。
劉佩蘭看著王偉光的背影,轉頭對家音道:“家音,我跟去看看,你別怕,在家待著看著弟弟妹妹?!?/p>
家音點頭。
家豪往家音面前湊了湊,有些后怕的說:“姐,她會不會死啊,你會不會被警察抓走?”
家怡剛止住哭泣,聽了家豪的話又開始哭,“我不要你被抓住,我不要姐姐被抓走……”
“瞎說什么,姐才不會被抓走!”家豪生氣地說。
家怡哭的更厲害了。
“不哭,姐不會被警察抓走的?!?/p>
她本來也沒想拿凳子砸她,在感受的危險的那一刻,本能的做出反應。
不過在最后一刻她收了些力道。
“疼不疼?”家音摸摸家怡被抓亂的頭發(fā),家怡長這么大,她都沒打過。
“疼。”家怡委屈的撇撇嘴。
“家豪,你呢?”家豪臉上看不出什么,她看向被男人踢的位置。
“我沒事,他剛剛沒踢到我肚子,踢到腿了。”家豪捏了捏被踢到的地方,疼的直抽氣。
聽到這里她提著的心放下一點,“我看看?!?/p>
把褲子卷起來,原本就細擰擰的腿上腫了一大塊。
將兩人領到屋里,“跟我說說是怎么回事?”
“我什么都沒干,我跟妹妹在屋里玩玩具,聽到有人喊,出來就看到王萱萱帶著她爸媽來,我知道她是來找你的,就跟她們講你不在家,她媽不停的罵我們,家怡罵了她一句,她就來抓家怡的頭發(fā),還打家怡,然后你就回來了。”
“下次遇到這種事,先帶家怡躲開或者去叫人,有什么事等我回來再說?!?/p>
“知道了,姐,你的手……”
家豪提醒她才注意到,她的手背上也有一道長長傷口,流出的血已經(jīng)凝固。
“沒事。”被家豪提醒后,傷口才開始火辣辣的疼。
給家怡的頭發(fā)解開,重新扎了個松松的馬尾。
拍了拍家豪身上的泥土,“你帶著家怡,我去做飯?!?/p>
“好?!?/p>
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屋子里的白熾燈瓦數(shù)不高,家音開始做飯。
煮了些稀飯,中午剩的肉和米飯熱一下。
飯還沒做好,佩蘭姨就回來了。
看到家音正在做飯,不禁感慨她不僅膽子大心還大。
“剛剛去衛(wèi)生室看了,人醒了沒啥大事,就是眉毛那里的血管破了,現(xiàn)在人還有點暈?!眲⑴逄m先是將情況告訴她,繼續(xù)說道:“我估計明天或者是再晚一點,他們還會來找你麻煩,你到時候叫家豪來喊我,別一個人跟他們硬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