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從十二月開始,氣候就開始變得越發(fā)惡劣。風雪不斷已經(jīng)成了家常便飯,
而且在接下來的月份則會更加嚴重。女皇的寢宮算不上富麗堂皇,
但是該有的配置一樣也沒有缺少。寢宮里有一扇落地窗,但由于寒風逐漸變得猛烈起來,
突然隨著呼的一聲,窗戶便被狂風吹開了。兩扇門窗隨著灌入的冷風不停在擺動著,
吱扭的聲音有些惹人心煩。原本溫暖的寢宮,一時間寒氣彌漫,前往關(guān)窗的侍女,
隨著一聲撲通,整個人直挺挺地就倒在了地板上?!澳闳タ纯?。
”女皇將毯子蓋住懷中的嬰兒,生怕自己的孩子會因此著涼。
伺候在女皇身旁的一名侍女,恭敬地應(yīng)了聲,隨即便走向落地窗,
步子雖然輕微卻也不慢。這名侍女先是到了落地窗前,稍顯吃力地將門窗都關(guān)好,
這才彎身去查看先前那名倒地不起的侍女。忽然之間,這名侍女竟突然也倒在了地板上,
而那扇明明已經(jīng)被關(guān)好的窗戶,再一次被風吹開,發(fā)出吱扭地響動。最先倒下的侍女,
倒還未曾引起誰的擔心,都以為是連日勞累所致。但這接二連三發(fā)生的怪事,
卻讓服侍在女皇周圍的侍女們心里皆是緊張起來。其中一名看似年長些的侍女,
她立刻吩咐人再去關(guān)窗,而她自己則是要去呼喚門外的侍衛(wèi)。可是這一切,
并沒有如她所愿。侍女們根本來不及去做多余的動作,她們同一時間如骨牌般連續(xù)倒在地上,
生死未知。寒風呼嘯的越發(fā)厲害,那兩扇被打開的窗,仍隨著風在肆意地擺動。
女皇默默無聲,靜靜地倚靠在臥榻上,并非她不想去做些什么,
而是因為她此刻雖然意識清醒,卻無法支配自己的身體來做出任何動作。忽如一陣旋風,
只見一團白色魅影進入了女皇的寢宮。白色魅影入寢宮的剎那,
關(guān)不上地落地窗終于合了起來,再也沒有寒風灌入。宮中發(fā)亮的燭光因風熄滅了不少,
整座寢宮顯得昏暗。突然,女皇耳中聽到了清脆地鈴鐺聲,她借著微弱的燭光,
隱約看清了面前站著一個人。這個人,戴著銀色刺繡的面具,身上穿著一襲銀色大衣。
女皇心里怎能不怕,何況自己懷中還有個剛出生的孩子,此人深夜闖宮,肯定有所圖謀。
神秘人來到臥榻前,抬起右手用食指隔空劃出一道淺淺的流光。
女皇原本緊繃著的喉嚨突然松弛下來,但是身體卻還是不能動彈分毫。“你,
夜闖寢殿卻又不殺朕,意欲何為?!迸蕸]有去呼救,因為她知道這樣做根本沒用。
神秘人沉吟片刻:“也對,既然來了,自然就要有來的理由。
”他看著女皇懷緊抱的嬰兒,目光稍顯失落:“放心吧,你懷里的孩子,我沒有興趣。
”“你可以不說你是誰,但你的目的呢?”女皇此刻雖然此處于被動,但卻不失風范,
畢竟她是一位皇帝,心中紊亂的情緒很快便被她平復(fù)下來。
神秘人開始悠然踱步在寢宮之中,他修長地手指輕劃過女皇面前的幔帳。
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女皇,慢步間已經(jīng)靠近了女皇?!拔业哪康氖悄悖?/p>
我彌頓修斯怎么可能去傷害你。”女皇豐滿的唇在發(fā)抖,心卻猶如被驚雷擊中,
震撼的痛苦也猶如驚濤駭浪襲來。“不!這不可能!”女皇眼眸中有著無法掩飾的震驚,
不停在喃喃自語極力否認著:“不,不,你不可能是他,他已經(jīng),
已經(jīng)…”“說不出口嗎?”彌頓修斯冷笑一聲:“我替你說,你口中的他已經(jīng)死了,
對嗎?”“你到底是誰!你為什么會知道他的名字!
”彌頓修斯已經(jīng)轉(zhuǎn)身背對著女皇,他沒有直接回答:“人死了,就像這被熄滅的燈,
點燃的是你,滅掉的或許不是你。當年,你的父親,為了那點可笑可憐的私欲,
不顧局勢強行派我出征,結(jié)局你應(yīng)該清楚。”已經(jīng)被女皇親手埋葬起來的記憶,
隨這一席話破土而生。她的眼眶已經(jīng)通紅,除了無盡的悲傷外,再也看不到眼中還有什么。
她望著昔日戀人的背影,卻像遠隔千山萬里,縱使心中有著萬語千言,卻似如鯁在喉。
彌頓修斯轉(zhuǎn)身之后,一甩衣袖:“他將我當成棄子也就罷了,
竟然還要枉送為了帝國而浴血沙場的將士們,你說他既然想要殺我,為何不下道旨意!
”“父皇有錯,怎么會承認…”女皇目光垂垂看著彌頓修斯,
因淚光而視線有些模糊:“我…知道你身隕沙場后,我還能怎樣?我雖怨恨父皇,
但他病重傳位與我,你讓我面對這千萬子民,難道坐視不理嗎?心灰意冷,
也抵不過時局變化……”彌頓修斯雙目透著寒光,一步來到女皇面前,
與女皇的距離僅有一手?!暗降壮蔀榱艘粐?,說的真是令人無法反駁啊。
”突然,彌頓修斯指著女皇懷中的嬰兒,厲聲道:“你還不是與他人媾和,
談下這個孽子!”彌頓修斯的聲音,使得皇子放聲大哭起來,初為人母的女皇頓時慌了。
彌頓修斯見狀,一把從女皇手中奪過小皇子,抱在自己懷中?!澳阆敫墒裁?!
把孩子還我!”女皇心驚膽顫,生怕彌頓修斯對自己的孩子不利?!伴]嘴!
”彌頓修斯用魔力封住了女皇的聲音,女皇眼中的淚水直流不停,心中也是極度不安。
可是,彌頓修斯沒有作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來,反而又將小皇子哄至入睡。
彌頓修斯輕輕地小皇子放在女皇身邊,并且附耳輕言:“不要吵,你不想看到他在哭吧。
”彌頓修斯解除了束縛女皇聲音的魔力,女皇果真沒有去吵鬧,
甚至連碰小皇子也不敢碰一下,只敢靜靜地看著。彌頓修斯輕聲道:“罷了,
你生下這個孩子,皇室血脈也得到了傳承,你可以跟我走?!薄皬涱D修斯,清醒些好嗎。
我與你已是過去,哪怕我不為人母,也不能跟你離開。我若離開,國中必會生亂。
”彌頓修斯有些愣神,他只笑卻不發(fā)生,不過看起來多少有些悲涼?!皺?quán)位啊,
確實讓人著迷,連你也無法脫俗?!薄皶r過境遷,你又何必如此執(zhí)著?
”“你沒有資格與我談條件。”彌頓修斯抬起修長的手,
指著女皇懷中的嬰兒:“你活著,或許他才可以活著?!迸室谎圆话l(fā),
彌頓修斯也沒了聲音,他只是輕輕揮手,寢宮里的落地窗打開卻又關(guān)上,
而寢宮臥榻上只剩下小皇子,地上還有昏厥的侍女們……夜晚,漫長亦或短暫,風雪,
狂暴亦或柔軟。一夜之后,天空雖然陰霾卻不再飄雪,寢宮中失去意識而倒地的侍女們,
因為小皇子的哭鬧而接連醒來。床榻上,只剩哭鬧的皇子,而女皇已然是憑空消失。
不等這些侍女反應(yīng)過來。寢殿的門便從外面被打開了,進來的并非侍衛(wèi),
而是女皇陛下的堂弟——阿瑞諾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