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回來了!”一道消息從門口迅速傳播蔓延至整個蒼林學院,
幾位長老和導師快步跑向門口迎接院長遠行的回歸,
一位資質(zhì)較深的長老說:“院長不是每次都遠行很久嗎?這次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而且也不提前發(fā)個消息,搞得如此匆匆?!薄罢l知道呢,興許啊,
院長是想搞個突擊檢查,盤查你們這些不負責任的老家伙。
”其中一位長相風趣的長老開玩笑的說?!昂?,糟老頭,你說的是你自己吧,
我們可全都是兢兢業(yè)業(yè),哪似你一樣每天閑散的溜達,哈哈。
”周圍的長老和導師一起打趣道?!拔倚詹埽〔唤性憷项^!
”那位被稱作糟老頭的長老吹胡子瞪眼的道。周圍的人哄笑一團?!霸洪L到了!
”一道聲音提醒,于是全都閉了嘴,場面靜悄悄的,只剩下周圍的鳥兒兀自歌唱,
全不似剛剛有過談笑風生的模樣。只見滄瓊懷里抱著一個人,步履安詳?shù)淖邅恚?/p>
他的面容沉重,目光肅穆,經(jīng)過眾人時一言不發(fā)。眾人摸不清底細,也不敢亂說,
只得一起保持緘默,跟在院長身后,互相用眼神詢問。“曹長老。
”滄瓊打破尷尬的氣氛,語氣平淡,緩緩的說,“請幫我打開靈室。
”于是曹長老應(yīng)和一聲,快步先行而去。眾人不解其意,
于是大長老穎天小心翼翼地問:“院長,這是?”滄瓊瞥了穎天一眼,仰天而嘆,
莫名其妙地說:“英雄命短吶!試問又有幾人能夠不用異血,
讓擁有異血的人來不及反應(yīng)便被秒殺?”眾人越加不明白,面面相覷。于是,
滄瓊將先前的事全說盡了,穎天聽罷,也長嘆一聲,說:“果然奇才也!
”隨即看著古靈凌身體冰冷、僵硬的模樣,又惋惜道:“可惜,天妒英才啊。
”眾人也慨嘆不已。滄瓊將古靈凌的尸體放在靈室,捶胸頓足,
痛苦的說:“我對不起古老啊,未能救下小子,還留下他一人獨面多人,若日后黃泉相遇,
我又有何顏面?”眾人勸下滄瓊。滄瓊又連嘆數(shù)聲,說:“明天選一個好地方,
將古靈凌葬了吧?!北娙藨?yīng)了,盡數(shù)退下各自忙碌,滄瓊自己又待了一會,
面朝西北浦淵的方向望了許久,方才慢慢離去。浦淵——張家。
張彎坐在客廳沙發(fā)的次座,聽著底下人緩緩報告此次行動的損失,皺了皺眉,
對主座的張鵲說:“父親,這古嚴崔靜夫婦二人好生厲害,重重圍困的情況下,
竟然能殺死我們幾十號人?!睆堸o正要說話,突然感覺喉間一陣癢,咳出血來。
“父親……”張彎關(guān)切的喊。張鵲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制止了張彎上前,
緩了一會,說:“如若不是突然出現(xiàn)了那三個深不可測的高手,很難想象我們張家獨自面對,
會蒙受多大損失。即便如此,我與那三人一起出手,也還被他們夫婦二人打傷。
”“所以說,你當日小覷他家,偷襲古靈凌,導致兩家撕破臉,實屬不智。
”張鵲眼神凝重的道。張彎低下頭,說:“是我大意了?!睆堸o擺擺手,
說:“不必自責,雖然這次行動我們遭受了一定的損失,但是也使我們除去了一個心頭大患,
總的來說,利大于弊。不過切記,下次千萬不可再輕舉妄動?!睆垙濣c點頭,
說:“孩兒謹記?!贝禾斓纳衔绾苌儆羞@樣的日頭,風兒也盡數(shù)藏起,烈日高懸,
萬里無云,陽光像火一樣灑下,古靈凌家周圍樹木的葉子盡皆收斂起來,懨懨不振,
斷壁殘垣猶自冒出黑滾滾的煙,似乎又被陽光灼燒了一遍。
三個身穿白衣的人默默立在廢墟前,一言不發(fā)。周圍打掃現(xiàn)場的張家人偶爾偷瞄一眼,
便立馬收回目光,生怕這三個可怕的人一怒而起,從而喪了自己的性命。許久許久,
太陽升至頭頂,周圍空氣的溫度也愈加提高。張家人打掃完畢,漸漸散去,
那三個白衣人卻仍然佇立在原地,直到面前出來一個風度翩翩的戴著冰原狼頭面具,
身穿刺人眼眸的白色斗篷的人,為首之人方才開口,問:“后事都安排妥當了?
”穿白色斗篷的人微微點頭,面具下傳來一陣威嚴的聲音,
說:“一切都步入了計劃的軌道,接下來就只有等待了,走吧?!比藨?yīng)了一聲,
隨即隨著戴面具的人緩緩離去。蒼林學院——蒼林湖。紅日低垂,天漸漸變暗,
空氣略微變冷。湖水被染得血紅,在微風的吹拂下泛起圈圈漣漪。
幾個年輕人在湖邊的亭子里品茶休息,其中一個人輕聲說:“聽說了嗎?
今天院里來了個天縱之才?!北娙顺慈?,只見這個人——棕色三七分頭發(fā),
濃而如線般的長眉,深棕色眼睛,英俊的面容,瀟灑的動作,英姿颯爽,氣度不凡。
“陳諶,有什么好裝神弄鬼的,不過是個死了的人而已,能夠撼動你第二的位置嗎?
”一個人不屑的道。只見這個人——梳的發(fā)亮的黑色背頭,如蛇一般冷厲的眉毛,
深棕色的眼睛,尖瘦的臉,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一股痞味?!霸洗螅阏f若是這人活著,
按照傳言所說,你能打得過嗎?”陳諶語氣和緩的說。眾人都饒有興致地朝曾艾看去,
曾艾冷哼一聲,說:“就算真的活了過來,他也未必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況且我何曾懼過誰?
”陳諶哈哈一笑,說:“曾艾老大果然有自信,來,喝口好茶?!痹淅涞鼗貞?yīng),
眼神卻飄向最邊上喝著茶賞青湖落日美景的女孩身上,只見那女孩——銹紅色披肩鬈發(fā),
似柳葉細長彎眉,珍珠一樣黑色眼眸,山丘般挺直鼻梁,似清水柔嫩嘴唇。面容白皙,
如同雪花飄飛;體態(tài)端莊,似乎鳳凰昂立。她優(yōu)雅的拿起茶杯,
慢慢飲下被紅日照耀的泛起血色的茶水,大紅色的外套下,露出滿月一樣明亮的皓腕,
纖細的手指輕輕繞過杯柄,遠遠望去卻好似百合一樣柔嫩。陳諶也斜眼偷瞄了一下,
兀自贊嘆道:“吳媛果不愧其傳聞,想來追求者數(shù)不勝數(shù)。”曾艾聽了,轉(zhuǎn)頭看著陳諶,
眼神里似乎要噴出火來。吳媛發(fā)覺有人偷窺,也不惱怒,
不在意的模樣似乎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只輕輕站起來,
溫風細雨般的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夕陽西落,并不代表著終結(jié),
而是為了下次日出作必要準備?!北娙瞬唤猓浑S著吳媛的視線看著太陽漸漸下落,
血光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虛無。輕風嗚咽,月黑風高,
夜晚似乎從來沒有這么黑暗過,黑夜之中好像夾雜著更濃的黑暗,
也像用炭筆使出渾身解數(shù)涂了無數(shù)層的素描畫,黑暗難以復加。
學院靈室門前的路燈照射,也只僅僅亮了盆口般大點的地方。
古靈凌的尸體停放在木床上,上面蓋了一層白色薄被單。他身體的血液停滯不動,
因此他白皙的皮膚像裹了一層霜,看不到一點兒血色,他的身體如同冰塊一樣冰冷且僵硬。
突然,無數(shù)黑色的光像漫灌的河水一樣,從古靈凌的身體里溢出,
白色的被單像浸泡了墨水,從里至外的黑,靈室里伸手不見五指,
至深的黑暗透過任何罅隙鉆出屋外。晚起小解的人看著越加濃烈的黑暗,一臉懵逼,
一步步摸索著走路卻還是撞到另一個一樣晚起的人,于是兩人破口大罵:“臥槽!
什么鬼天氣!”黑暗中,又有多人同樣應(yīng)和罵起,沒多久各自都回去重新睡覺,
大地重回寂靜,只留下至深的黑暗,兀自侵蝕。沒人發(fā)現(xiàn),靈室床上的被單,
無風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