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奇怪的男人又進(jìn)來了,他今天依舊戴著一頂黑色漁夫帽,全身上下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甚至是酷暑盛夏,也是密不透風(fēng)的,看著就讓人沒由來得窒息。說不清楚是第幾天,
不過許善最近每天進(jìn)電梯回家的時候,這個男人都跟在自己身后,等她下了電梯,
男人再上一層樓。許善租住的房子屬于頂樓的下一層,當(dāng)初租在這個地方,也是圖便宜,
不過頂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住人,這個男人,也許是頂樓的住戶。這樣想著,
許善的內(nèi)心才有了很大的安慰,畢竟最近一段時間,她總聽見樓上叮里哐啷的,要是沒住人,
才讓她更害怕一點。這天,許善一如既往地回家,并且在電梯門關(guān)上的一瞬間,
男人伸手?jǐn)r了下來。許善慌亂地按下開門鍵,看到男人深黑的眼睛閃了閃,朝她點了點頭。
兩人尷尬地在電梯里站著,許久,許善耐不住尷尬,盡力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你也住這棟樓?”話剛說出口,許善就后悔了,自己怎么會問出這種蠢問題,
她抬眼小心翼翼地望向那個男人,卻沒在他眼里看到那份嘲笑,而是審視,帶著不解的審視。
他的眼睛和黑洞一樣,直愣愣地盯著許善,仿若是要把人吸進(jìn)去一樣,
許善差點就要迷失在這個黑洞之下,直到男人輕聲開口?!笆堑模沂亲≡谶@里。
”許善回過神,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屬于自己的樓層,她被男人盯得心里直發(fā)毛,
連忙往外走去,走到自己家門口開門時,用余光往電梯門的方向一瞟,
卻看到了難忘終身的畫面。男人不知何時半個身體都探出了電梯,
一雙黑洞洞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嚇人。許善的手突然就使不上勁了,
鑰匙“啪”地一下掉在地上,她趕忙蹲下來拾起鑰匙,再次站起來的時候,
她不自覺地又往電梯那邊瞟了一眼,那邊空蕩蕩的,男人似乎已經(jīng)離開了。許善松了一口氣,
趕忙開鎖回家,一回家,樓上便又傳來了“叮叮咚咚”的聲音,她頓時打起十二分警惕,
這個聲音聽起來不像是走路或者是搬東西,更像是……在切東西。
許善不免想起了那些獨居女性和連環(huán)殺手的新聞,她實在有些害怕,
于是準(zhǔn)備明天找房東問問清楚。“什么?”房東正在算賬,
聽到許善的描述頭也不抬地質(zhì)疑道,“你說我房子有問題,我看你腦子有問題。
”“可是……”許善咽了口口水,抬眼卻望見了那個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男人。“你來了。
”房東笑瞇瞇地抬頭看著男人,“這位小姐說自己的房子有問題,阿楓,你幫我去她家看看?
”被叫做阿楓的男人點了點頭,轉(zhuǎn)頭看著許善,一臉深意?!安弧挥昧恕?/p>
”許善后退半步,飛也似地跑了。房東皺了皺眉,看向阿楓,“都說你這樣會把別人嚇跑,
你怎么不聽?!卑饔行o可奈何地?fù)u了搖頭,“我不知道?!狈繓|從抽屜里拿出一沓錢,
遞給阿楓,“怎么樣?事情辦妥了嗎?”阿楓搖了搖頭,“沒找到。
”房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快一點,我房子還要繼續(xù)租呢。
”阿楓抬眼朝許善離開的地方望去,那里空無一人,寂靜得可怕?!安挥脫?dān)心,我找到了。
”許善飛也似地跑回家關(guān)上了門,抵在門上,心臟怦怦跳動著,她按著心臟,
努力舒緩著自己的呼吸,總算平靜下來時,門外響起了“砰砰砰”的敲門聲。許善跳了起來,
轉(zhuǎn)身往貓眼望去,門外站著的,是阿楓。許善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怦怦跳,
她顫抖著嘴唇,嘴巴張了又張,從喉嚨里溢出了干涸的聲音?!霸趺戳耍?/p>
”“老板說你這里有點問題,我來看看?!卑鞯穆曇舻共幌袼┲粯雍诎担?/p>
反而陽光異常。“沒……沒問題了。”許善顫抖著聲音,“你……你就當(dāng)我開玩笑吧。
”“開玩笑?”阿楓的聲音多了幾分質(zhì)疑,“真的?”“真的真的?!痹S善點了點頭,
“你快走吧?!边^了一會兒,門外果然變得靜悄悄的,許善偷摸著往貓眼望去時,
果然沒再見阿楓的身影。許善卸了力,癱坐在地上,剛剛一坐下來,
通亮的屋子“咻”的一下便完全黑了下來。許善全身瞬間緊繃起來,
她欲哭無淚地打開了整棟樓的聊天群。[13-2許住戶:各位鄰居,你們家也停電了嗎?
][11-1劉住戶:我們家沒停電啊,你們家是不是跳閘了?
][3-2王住戶:我們家也沒,樓層高的地方好像就這樣,你可以去看看你們家門口電箱。
][13-2許住戶:好的,我去看看。]放下手機,許善有些害怕地把門打開一條縫,
見確實沒人在外面,才放心大膽地端著凳子出門去開電閘。“你是在躲我嗎?
”一聲聲音冷不丁地傳了過來,嚇得許善從凳子上掉了下來,落到了阿楓手里。
許善慌忙逃脫,卻越逃越逃不掉,直到阿楓把她扶穩(wěn),放在地上,許善才冷靜下來。
“你……你……”許善緊張得說不出話。“我?”阿楓沒戴口罩,從漁夫帽下,
露出了他俊逸的面龐。許善穩(wěn)住氣息,鎮(zhèn)定自若地質(zhì)問,“是你把我家電閘拉下來的?
”阿楓偏了偏頭,“不是我?!薄澳悄阍谖壹议T口干嘛?”許善警惕地靠在門上,她決定,
只要阿楓一做出什么危險的舉動,她就馬上推門進(jìn)去?!皹巧弦矓嚯娏?,我下來看看。
”阿楓面色自若,看起來不像是在騙人。“你不是壞人吧。
”許善還是問出了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啊卑饔行┏聊а劭粗S善,
“我很像壞人嗎?”“像。”許善點了點頭,偷偷地打開了門。
“我不是……”阿楓話還沒說完,許善就擠了進(jìn)去,“啪”的一下把門關(guān)上了。
阿楓站在門外,門帶起來的風(fēng)吹了過來,他細(xì)細(xì)嗅了一下,勾起淺淺的笑容,“找到了。
”許善回到家里,坐在了沙發(fā)上,有些后怕地裹上了被子。不知道為什么,
最近這間屋子變得很涼快,就算不開空調(diào),也是冷嗖嗖的,許善心里一喜,
正好省了一筆空調(diào)費。洗漱完,她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感覺,
阿楓或許不是什么壞人。這樣想著,樓上又傳來了叮叮咚咚的聲音,許善眉頭一皺,
心下感嘆,這個叫阿楓的,怎么總是在剁東西。許善朦朦朧朧地閉上了眼睛,
半夜她卻突然驚醒,望著臥室對門的廁所發(fā)呆。她剛剛,沒有關(guān)廁所燈嗎?想到這里,
她躡手躡腳地拿了一把錘子走了過去,在家里轉(zhuǎn)了一圈后,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于是便安慰自己,些許是自己忘性大,真忘記關(guān)了吧。她松了口氣,剛要躺回去睡覺的時候,
卻覺得身下一片濕潤,她連忙爬起來,打開燈一看,不知道何時,
身下灰色的床單竟然多了一個深黑的人印。許善摸了摸人印,似乎是水潤濕的,
難道她半夜睡覺起了一身大汗?想到這里,許善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果然,
她已經(jīng)出了一身大汗。許善決定去沖個澡再睡,走進(jìn)浴室,卻聞見了一股濃重的臭味,
許善皺了皺眉,環(huán)視了浴室一周,也沒發(fā)現(xiàn)臭味的源頭到底是哪里。雖然有點嫌棄,
不過許善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越來越黏膩了,便忍不住打開水龍頭接了滿滿一浴缸的水,
躺了進(jìn)去。一躺進(jìn)去,一股冰冰涼涼的感覺便縈繞在了許善的身體周圍,
許善舒服得喟嘆一聲,眼皮逐漸開始打架,漸漸地,意識開始消散起來。
“醒醒——”突然之間,浴室門被猛烈地拍響,許善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沉在水下,
慌亂地起了身?!翱瓤取痹S善被嗆了好大一口,她抬頭望向浴室門外,透過磨砂門,
她看見門外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門外敲門聲還沒停止,許善聽了出來,那是阿楓的聲音。
想到這里,許善急忙從浴缸里爬起來,擦干身體,套上了衣服,抵在浴室門上大聲喊道,
“你快走,再不走我就要報警了!”也不知是威脅起了作用還是因為什么,
許善大喊一聲之后,門外的聲音果然淡了不少。許善拉開門,探頭往外望時,
被一股力量拉了過去?!胺砰_我——救命——”許善掙扎著,對著身后的男人拳打腳踢,
甚至還狠狠咬傷了他的手腕?!皠e叫?!蹦腥宋孀×嗽S善的嘴巴,把她往門外拖。
許善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見自己被這個男人拖著一路出來,上了電梯。到了電梯上,
不等許善掙扎,男人立馬就放開了她,眼神冷漠地盯著她看?!澳愀墒裁?!
”許善顧不得害怕,一邊瘋狂按開門一邊朝男人罵去,“有病吧。”“你出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