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碰旁邊昂貴到能買他一個月顏料的進口濃縮咖啡。國字臉，頭發(fā)梳得油光水滑的鄭主任，

也就是那個硬被拖來的鄭濤，抱著胳膊站在窗邊，冷眼看著。他不時從鼻子里哼出一絲氣流，

像在極力忍耐一盤變味的點心。怎么樣？賀蒼山問。聲音沉穩(wěn)了不少，

但眼底那股急切燃燒的勁頭絲毫沒減。三位老教授湊得很近，幾乎要把鼻子蹭到畫布上去。

其中一個白頭發(fā)、脖子上掛著精致古董放大鏡的，

甚至把它摘下來舉到眼前對著畫面反復移動。

旁邊精瘦、穿著粗麻布衫、袖口挽得老高的瘦老頭，

食指的指甲邊緣還殘留著洗不脫的靛藍色礦物顏料漬，

正輕輕地、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蹭過一塊畫面上的油彩凸起處，刮下一丁點粉末。

他習慣性地在指腹間捻了捻。很……很特別。一個胖胖的、說話慢悠悠的導師率先開口，

一邊斟酌措辭一邊回頭瞥了瞥窗邊的鄭濤。構圖有想法。筆觸很奔放。原創(chuàng)性值得商榷。

瘦老頭收回沾著顏料粉末的手指，拿起一張噴著古龍水的絲絨手帕擦了擦，動作嫻雅。

情緒表達很外露，但技術性支撐嚴重不足。比如這塊色彩的飽和度處理，就缺乏理論的厚度。

更別提透視，他搖搖頭，一臉惋惜的樣子。老白頭把古董放大鏡放回天鵝絨盒子里。

情緒感染力很強。很有沖擊力。他看向賀蒼山，又瞥一眼段清寒，眼神復雜。

不過這路子太野了，沒規(guī)沒矩。缺乏系統(tǒng)的美學訓練痕跡。這是天賦？還是自毀？

鄭濤像是等到了宣判，鼻腔里又重重哼了一聲。他抱著胳膊踱步過來，

皮鞋踩在光潔的水磨石地上咔咔作響。賀院長，您聽聽。各位教授都說了。他攤手，

目光掃過墻上一幅價值連城的印象派館藏作品復制品，表情嚴肅。藝研院是殿堂！

招的是精英！要的是真正能代表我們最高水準的苗子！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標準就是標準！

這種路邊的，他找不到合適的詞形容段清寒和他的畫，話語中斷了一下，

隨即手用力指指窗外那個早已看不見的夜市方向，聲音拔高。來歷不明！基礎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