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天數(shù)，非人力可違！”“魂飛魄散”四個字，如同九天驚雷，在我腦中轟然炸開！

我踉蹌一步，渾身血液瞬間凍結(jié)，難以置信地望向身側(cè)的皎月。她靜靜地立在那里，

素衣在風(fēng)中顯得愈發(fā)單薄，像一片隨時會凋零的枯葉。面對老道士的喝破，

她臉上竟無半分驚惶，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靜。那黯淡的琉璃色眸子深處，

甚至掠過一絲……塵埃落定的解脫？她微微垂下眼簾，避開我驚痛欲絕的目光，

蒼白的唇抿成一條脆弱的直線，默認(rèn)了一切。原來……原來這十年溫存，這紅袖添香，

竟是她以命為燭，強(qiáng)燃妖元換來的！那每一次清冷的研墨，每一盞溫香的茶，

都是她魂魄燃燒時散落的余燼！“不……不可能！”我嘶吼出聲，想撲過去抓住她，

抓住這即將消散的幻影。老道卻嘆息一聲，拂塵一擺，一股無形的力量隔開了我。

他深深看了皎月一眼，那目光復(fù)雜難辨，

終究只留下一句飄散在風(fēng)中的低語：“孽緣……孽緣……”身影便如煙云般，

消散在院外的暮色里。空蕩蕩的院落，只剩下我和她。死寂，沉重的死寂壓得人無法呼吸。

她終于抬起頭，琉璃色的眼睛望著我，里面盛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悲傷，還有一絲決絕的溫柔。

“柳郎，”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帶著血沫的微腥，“莫聽他的。十年……十年夠了。

”夠了？如何能夠！圣旨降下，賜婚的榮耀如同金枷玉鎖，沉甸甸地壓在身上。侯門貴女，

鳳冠霞帔，是世人眼中天大的福分，卻是我避無可避的深淵。府邸內(nèi)外張燈結(jié)彩，

大紅的綢緞如同流淌的血河，刺得人眼睛生疼。喧囂的鑼鼓，鼎沸的人聲，賀喜的喧嘩，

匯成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洪流，將我卷入其中，身不由己。

皎月被安置在府邸深處一間僻靜的廂房。我每日在喧鬧的間隙里去看她，每一次，

心都沉得更深一分。她已虛弱得無法起身，終日倚在榻上，蓋著厚厚的錦被，

卻依然抵擋不住那從骨子里透出的寒意。那張?jiān)?jīng)清絕如月的臉，瘦得脫了形，

顴骨高高凸起，皮膚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