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侑面色冷肅,語氣堅定地開口:“不管她是誰,面對長輩都應該保持最基本的尊重。再說了,言論自由不等于隨意造謠,你們了解事情全貌了嗎?就在這妄加揣測!”
話音剛落,OK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情緒,對著那些議論紛紛的人狂吠起來。
尖銳的狗叫聲瞬間吸引了全場人的注意,正在場上的溫聿自然也循聲看過來。
只見他起身朝著看臺走來,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聚焦在他身上。
“外婆!”溫聿的聲音清朗有力。
這一聲“外婆”如同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在人群中炸開了鍋。
“外婆??!原來她是溫聿的外婆??!”
“完了完了!溫聿外婆都親口說他倆沒談戀愛,那肯定就是沒這回事!”
溫聿的余光不經(jīng)意間掃到安侑,語氣不自覺地柔和下來:“外婆,您怎么來了?”
季清禾笑著舉起雙手,眉眼彎彎:“當然是來給我的乖外孫加油?。 边@時,溫聿的隊友在下面呼喊他,季清禾連忙催促道:“先去比賽,注意安全,加油!”
“嗯,好?!彪S著溫聿返回賽場,這個小插曲反而讓籃球比賽的氛圍愈發(fā)火熱。
最終,計算機系以31:29的微弱優(yōu)勢險勝工商管理系。比賽結(jié)束后,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
溫聿坐在場邊休息,季清禾走過去找他交談。
安侑則帶著狗狗去解決生理需求。
在一處偏僻的角落里,她看到陳可妮蹲在地上,肩膀微微聳動,正在小聲抽泣。
安侑本想抱著OK悄悄離開,不料一個沒抓穩(wěn),不小心扯到了狗狗的毛發(fā)。
OK疼得“嗷嗚”叫了兩聲,這動靜自然引起了陳可妮的注意。
或許是蹲得太久,陳可妮起身時一個踉蹌,因腿麻直接跌坐在地上。
安侑快步走過去,將一包紙巾輕輕放在她手里,隨后攙扶著她走到一旁的石頭上坐下。
這時,季清禾的電話打了過來:“安七七,去哪了?”
“我?guī)K上廁所呢。”安侑回應道。
“在哪?我去找你。”陳可妮靠在安侑身邊,將這番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她掙扎著想要起身離開,卻因雙腿發(fā)軟再次跌坐回去。
安侑見狀,對著電話說道:“不用了,您先找個地方等我,我馬上到?!?/p>
“嗯?!?/p>
“好。”
安侑剛把手機放回兜里,就聽到陳可妮沙啞著嗓子問道:“你和…溫聿是什么關系?”
“我是他外婆的學生?!卑操届o地回答。
陳可妮猶豫了一下:“今天…的事,能不能…”
“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安侑說著,牽著OK站起身,轉(zhuǎn)身離開了。
沒過多久,季清禾發(fā)來消息,說途中偶遇以前的同事,讓安侑稍后去教職工宿舍找她。
安侑這才察覺到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便順路走進便利店,買了一塊面包和兩根香腸。
她坐在便利店門口,自己吃了一根香腸,又喂給OK一根。
而從便利店門口開始,溫聿就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安侑身后。
在教職工宿舍樓下的休息椅上,安侑坐下后給季清禾發(fā)消息:【我在樓下等你】。
余光不經(jīng)意間瞥見溫聿站在不遠處,OK立刻興奮地吐著小粉舌,歡快地奔向他。
溫聿順手將狗狗抱在懷里,溫柔地撫摸著它的頭。
季清禾站在同事家的陽臺上,望著樓下那副畫面——兩人隔著兩米的距離,一個低頭專注地玩手機,一個耐心地逗著狗。
她收回視線,對著身旁的同事感嘆道:“你這花養(yǎng)得真不錯?!?/p>
“是??!也就這點愛好了。季老師要是喜歡,送你一盆!”同事熱情地說。
“不用了,我還有事,得先走了。謝謝你的茶,很好喝?!?/p>
“有空常來玩!”同事一路將季清禾送到樓下。
“好,別送了,再見!”季清禾揮手道別。
她輕輕拍了下還在低頭玩手機的安侑:“走吧。”
季清禾突然問道:“七七,晚上跟我回家吃飯吧?”
“不去了,我要帶OK去洗澡?!卑操窬艿馈?/p>
“那好吧,下次再一起吃?!?/p>
“嗯,我先走了?!?/p>
從學校出來后,坐在車上的季清禾突然開口,目光溫柔而犀利:“阿聿,你喜歡七七,對嗎?”
溫聿微微一怔,隨即低聲問道:“外婆,您都知道了?”
“嗯。”季清禾輕輕拍了拍溫聿的手臂,語氣溫柔,“今晚你外公提前下班,燉了你最愛喝的板栗雞湯,回家再說?!?/p>
晚飯后,江言明將溫聿叫進書房,遞給他一份文件。
里面詳細記錄著安侑的背景信息,一份是六年前的調(diào)查,另一份則是一周前的。
從安侑在美國留學期間遇到的人、發(fā)生的事,到近期的日常生活,事無巨細都羅列其中。
原來,安侑上大學第一年時,季清禾對她格外照顧。
出于對妻子的關心,江言明必須確保出現(xiàn)在季清禾身邊的人干凈無害,這才有了最初的調(diào)查。
溫聿緩緩合上文件,放在桌上,聲音帶著一絲壓抑:“外公,為什么要在背后調(diào)查她?”
江言明在商場上向來以嚴謹和殺伐果斷著稱,溫聿理解外公出于保護外婆的立場進行調(diào)查,但此刻外公特意讓他看這份文件,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在江言明看來,他和安侑之間橫亙著難以跨越的鴻溝。
“我起初調(diào)查她是因為你外婆,這次是因為你。其中緣由,你心里應該清楚。說說你的想法吧?!苯悦鞯恼Z氣沉穩(wěn),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她和我沒有血緣關系?!睖仨矆远ǖ鼗貞?/p>
江言明薄唇輕抿,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可是她的身份擺在那里,今天我能查到這些,明天溫家其他人也能?!?/p>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我都喜歡她?!睖仨惨蛔忠活D,每個字都像是從胸腔里迸發(fā)出來,既是對自己內(nèi)心的確認,也是對外公的宣告。
“可你想過以后嗎?”江言明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字字誅心。
“我可以不要溫家的身份?!睖仨矌缀跏遣患偎妓鞯孛摽诙觥?/p>
“怎么?為了她,你要放棄溫家的一切?你覺得自己真的放得下嗎?你的人生從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被規(guī)劃好了,她也一樣。這就是你們之間難以逾越的差距?!?/p>
“可是,外公當年不也違背外祖父的意愿,放棄家族,只為和外婆在一起嗎?”溫聿據(jù)理力爭。
江言明聞言冷哼一聲:“我和你外婆之間沒有這么復雜的關系,而且我們心意相通。你現(xiàn)在不過是一廂情愿,這有可比性嗎?還是說,你覺得七七會喜歡一個"弟弟"?”
躲在門口偷聽的季清禾再也聽不下去,推門而入,先是用埋怨的眼神瞪了江言明一眼,隨后嗔怪道:“好好說話。”
當年,季清禾為了等江老爺松口答應婚事,吃了不少苦頭。
這個話題在家里一直是禁忌,江言明不愿提起,并非在意自己的面子,而是生怕勾起季清禾的傷心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