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岳母的身體在沈瑤的照料下,奇跡般地穩(wěn)住了,甚至能自己搖著輪椅在陽臺上曬會兒太陽。
我和沈瑤補辦婚禮的日子定在秋天。
沒有大操大辦,只包了酒店一個小廳,請了至親好友。
婚禮前一周,本地新聞滾動播報了一條消息。
大意是警方聯(lián)合國際組織,成功搗毀了一個盤踞在東南亞某國的特大跨境詐騙和非法勞務輸出集團,解救了數(shù)百名被困人員,已分批安排回國云云。
新聞畫面里是模糊的機場航站樓鏡頭,一群形容枯槁、眼神麻木的人拖著行李走出通道。
我也沒有過多關(guān)注,反倒是心里喜悅的和沈瑤準備婚禮事宜。
婚禮當天。
小廳里暖意融融,燈光柔和。
賓客不多,都是真心祝福的臉。
司儀的聲音溫和,流程簡單溫馨。
我和沈瑤站在小小的儀式臺上,手緊緊交握著。
岳母坐在臺下最近的位置,臉上是真切的欣慰笑容。
就在這時。
“砰——!”
廳門被猛地撞開!巨大的聲響撕碎了溫馨的氣氛。
所有賓客愕然回頭。
門口逆著光,站著一個女人。
頭發(fā)枯黃打結(jié),胡亂地披散著。
身上的衣服又臟又皺,沾著可疑的污漬,尺寸明顯不合身,像是撿來的。
她的臉瘦得脫了形,顴骨高高聳起,眼窩深陷,臉色蠟黃,嘴唇干裂。
唯獨那雙眼睛,死死地釘在我身上,里面翻涌著瘋狂、怨恨和一種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癲狂希冀。
是白婉。
她的視線掃過滿廳的紅色囍字,掃過穿著禮服的沈瑤,最后定在我臉上,那眼神像是淬了毒。
然后她突然舉起右手。
枯瘦的手指間,死死捏著一個東西——一枚黯淡無光、邊緣甚至有些發(fā)黑的舊鉑金戒指。
那是我當年和她結(jié)婚時買的婚戒。
她把它舉得高高的,用力喊道:
“老公!我回來了!我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
她的目光又狠狠剜向沈瑤,充滿了刻骨的怨毒:
“她是賤人!她搶了我的位置!老公!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p>
整個大廳死寂一片。
空氣凝固了,我握著沈瑤的手緊了緊。
然后淡淡地說道
“這位女士,請自重?!?/p>
“不要亂認老公,很嚇人的?!?/p>
白婉愣住了,有些顫抖著說道:
“你說什么?我是白婉!我是你老婆?。⊥踔?!”
我輕輕說道:
“我前妻白婉女士,三年前因意外不幸離世,在座的賓客都知道的?!?/p>
我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像是在宣讀一份公文。
“她的骨灰,安葬在南山公墓,三排,七號?!?/p>
“她的死亡證明,還是我親手簽的字?!?/p>
“請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