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茵女士,請問,你愿意嫁給汪霖先生嗎?”一回神,我居然重生了。該死,
竟然重生在了婚禮現(xiàn)場!司儀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愿意嗎?
”我斬釘截鐵地回答:“我不愿意?!薄昂?,恭喜——什么?你不愿意?”“是。
”我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1汪霖,這個剛憑幾首原創(chuàng)歌曲嶄露頭角的新人歌手。
此刻就站在我對面,臉上寫滿了錯愕。沒錯,我曾愛他,愛得如癡如狂。用網(wǎng)絡(luò)上的話說,
他是我的偶像,我就是他的頂級大粉絲。我尤其癡迷他筆下的詩詞和歌詞,
字字句句都曾是我心頭的朱砂痣。前世的今天,我滿心歡喜、義無反顧地踏進了這場婚姻。
可他不愛我啊!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遠遠欣賞或許還能當幅畫看。
真要捆在一起過日子?那簡直是自討苦吃,約等于慢性自殺!汪霖終于從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
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蕭如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我迎著他的目光,
清晰無比地重復(fù):“我說,我、不、嫁、了。”“蕭如茵!” 他幾乎是咬著牙,
聲音里壓抑著怒火,“你、敢!”我懶得再跟他廢話一個字。提起沉重的婚紗裙擺,
在滿場賓客驚愕的注視和此起彼伏的抽氣聲中,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朝著禮堂大門沖了出去!
刺眼的陽光瞬間涌來,我瞇了下眼。萬幸!門口那排扎著鮮花的婚車,是我自己的車隊。
司機小王反應(yīng)極快,看到我提著婚紗狂奔出來,立刻發(fā)動車子滑到我身邊,
迅速打開了后座車門。我?guī)缀跏堑M去?!靶〗?,去哪兒?” 小王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
“隨便……隨便轉(zhuǎn)轉(zhuǎn)吧?!?我靠在椅背上,胸口還在劇烈起伏。這場婚禮,
是我苦苦哀求父母得來的。我鬧過、哭過、甚至以死相逼,只為能嫁給汪霖。
而他起初并不情愿。倒也沒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刻骨銘心的白月光,只是單純地……不喜歡我。
他是個歌手,或者說,更像個自詡清高的現(xiàn)代版吟游詩人。
我第一次在網(wǎng)上聽到他那幾首帶著點憂郁調(diào)調(diào)的歌,就像被下了蠱,瞬間著了魔。激動之下,
我在評論區(qū)狂吹:“當代李白!”他倒是不客氣,反手就關(guān)注了我,還回了一句:“有眼光。
”就這樣,我輕易拿到了他的聯(lián)系方式。然后,終于把他“追”到了手。我許諾:只要結(jié)婚,
我就傾盡資源捧紅他。他答應(yīng)了??尚η笆赖奈遥篂榇诵老踩艨?。我可真是有錢燒的!
他總說我“俗氣”。可花起我的錢來,那叫一個心安理得,半點兒不嫌這錢沾著俗氣!
2我在江邊一直坐到了夜幕降臨。夜風(fēng)灌進胸腔,帶著微涼的刺痛。我忽然想起前世的今天。
司儀含笑問我:“你愿意嫁給汪霖先生嗎?”我迫不及待,沖著汪霖大聲喊道:“汪霖,
我愿意嫁給你!你愿意娶我嗎?”他站在對面,只是淡淡笑著,點了點頭。那一刻,
我以為塵埃落定,結(jié)了婚,他就是我的人了。雖然婚后他對我不冷不熱,
但我總安慰自己:他是詩人啊。詩人屬于遠方,本就不該囿于煙火俗常,能遠遠欣賞就夠了。
于是,我依舊滿心歡喜地捧著他,小心翼翼地哄著他??扇诵牡降资侨忾L的。
尤其從那個叫李佳佳的女孩出現(xiàn),我就發(fā)現(xiàn)汪霖變了。他會哭會笑會夸人,知冷知熱知浪漫。
她同樣愛唱歌,家境貧寒,卻有一雙格外明亮的眼睛。汪霖背著我偷偷塞給她銀行卡,
被她紅著臉退了回來:“我有我的驕傲。”可當我甩出一張五十萬的支票時,
她咬著唇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收下了,還說將來一定會還。一年后,她果然“還”了。
錢是從汪霖的手機轉(zhuǎn)賬到我賬戶的。那晚,是我們的結(jié)婚紀念日。
我盯著手機屏幕上那條冰冷的轉(zhuǎn)賬記錄,渾身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汪霖的解釋卻輕飄飄:“佳佳沒你微信?!蔽乙箅x婚,他卻不肯,只是后來,
他搬進了次臥。我們住在同一屋檐下,卻活成了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幾個月后,
李佳佳挺著顯懷的孕肚找上門。我看著她,臉上掛著冰冷的笑:“要生,也別臟了我的地方,
你的孩子,永遠是私生子?!倍袅卦谖业慕疱X威懾下,不得不與我維持著表面上的和諧。
在我們結(jié)婚三周年紀念日,他開著那輛張揚的跑車,載著李佳佳,
公然出現(xiàn)在音樂節(jié)頒獎典禮上??上?,命運開了個殘酷的玩笑——剎車失靈了。
他的車狠狠撞上了一棵粗壯的大樹。彌留之際,他艱難地翕動著嘴唇,
用盡最后一絲氣力擠出遺言:“……讓我……和佳佳……葬在一起。
”……前世我死活都不肯放手。仿佛是為了證明我的選擇沒錯。可惜,從一開始就錯了。
還好,一切都過去了。我仰起頭,望著深邃的夜空。這一世,我不要他了。3我回到家時,
客廳的燈還亮著。父母竟都沒睡,一個在踱步,一個坐在沙發(fā)上,臉色凝重?!鞍?,媽。
”我輕輕喊了一聲。媽媽立刻抬頭,聲音帶著壓抑的急切:“聽說……你逃婚了?”“嗯。
”我低低應(yīng)道。雖然當初父母拗不過我同意了婚事,但是有條件。那就是我搬出這個家,
從此他們不再認我這個女兒。前世的我對這個“代價”毫不在意,
歡天喜地奔向那自以為是的愛情。那時的我天真地篤信:父母永遠會在原地等我,
做我最后的退路。而事實也的確如此。無論我跌得多狼狽,無論我有多難過,
他們總會像及時雨一樣出現(xiàn)?!半y得啊……”爸爸終于停下腳步,長長地舒了口氣,
聲音里是如釋重負的欣慰,“你終于想通了?!薄鞍郑瑡專蔽姨痤^,
目光掃過他們擔(dān)憂的臉,清晰地、一字一頓地說,“我想通了,我不要他了。
”媽媽眼眶瞬間紅了,緊緊抓住爸爸的手:“那就好!那就好!你放心,
爸媽以后……再也不催你結(jié)婚了!”我用力點點頭。沒想到逃婚還有這意外收獲。
原本我對汪霖只是欣賞,追他,很大程度上也是被媽媽催婚催煩了催出來的。
我厭倦了應(yīng)付那些千篇一律的富家公子。汪霖的出現(xiàn),就像泥潭里乍現(xiàn)的一株青蓮。
他不談跑車名表,不流連夜場,只沉迷于他的歌聲和詩詞。多么脫俗!
后來的事實卻狠狠扇了我一耳光。他那份“清高”,不過是因為沒錢,玩不起而已。
一旦有了錢,他沉溺其中、揮霍放縱的模樣,比誰都投入。“爸,”我定了定神,語氣鄭重,
“以后我會好好回公司上班的?!薄昂茫 卑职至⒖厅c頭,隨即補充道,
“你那個娛樂公司……賣了吧?”我略一遲疑:“留著吧?,F(xiàn)在娛樂圈風(fēng)口正盛,
多簽幾個藝人,正常運轉(zhuǎn)盈利應(yīng)該不難。我不插手具體事務(wù)?!薄啊冒?。
”爸爸看了我一眼,沒再多說。那家公司,是我當初掏空心思為汪霖一人打造的王國。
可笑的是,所謂的“娛樂公司”,后來被汪霖塞進來的那個心腹經(jīng)紀人,
硬生生搞成了個烏煙瘴氣的網(wǎng)絡(luò)水軍作坊。更諷刺的是,汪霖的粉絲還天天追著我罵。
罵我是“老虔婆”,虐待他們的偶像。詛咒汪霖早日脫離我的“魔爪”。呵,
真是天大的笑話!沒有我砸下的真金白銀去包裝、去鋪路,
他汪霖能那么快躋身所謂的“實力派”?就靠自己,他能拿到給天王電影唱主題曲的機會?
能帶著他那點小情小調(diào)的歌登上春晚的大舞臺?真以為自己是塊金子,
往哪兒一杵就能光芒萬丈???4那個娛樂公司又招了幾個年輕藝人,資源自然不會都給汪霖。
汪霖很快就找上門來了。我早已拉黑了他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也把他趕出了我的大別墅。
我覺得這再正常不過。哪有女人分手了還繼續(xù)養(yǎng)著前男友?
他居然直接跑到公司地下停車場堵我??吹轿蚁萝?,他沖上來就罵:“蕭如茵,你太卑鄙了!
”我皺著眉頭,簡直莫名其妙:“我們分手了,你還賴在我的房子里,合適嗎?
”“可你說過要養(yǎng)我的!”他居然還理直氣壯地委屈上了?!澳愀以谝黄鸬臅r候,
我養(yǎng)你沒問題。但現(xiàn)在,我們結(jié)束了?!蔽依淅涞??!拔疫€沒同意分手呢!
”他梗著脖子叫嚷道。???“分手,”我嗤笑一聲,“需要你簽字批準嗎?”真是可笑!
一根大蔥硬往花盆里插久了,還真把自己當水仙花了?一連三天,他陰魂不散地四處堵我。
我煩透了。轉(zhuǎn)念一想,這個時間點……李佳佳應(yīng)該快大學(xué)畢業(yè)了吧?
前世他那句臨終遺言還響在耳邊:“……讓我和佳佳葬在一起。”呵,我當時自然沒成全他。
“去音樂學(xué)院,”我吩咐司機小王,“找一個叫李佳佳的女生。”“好的,小姐。
”既然他們愛得如此“刻骨銘心”,那就讓他們提前“雙宿雙飛”吧。都那么超凡脫俗,
追求詩和遠方,不像我這個俗人,眼里只認得孔方兄。很快,小王帶回了消息:汪霖現(xiàn)在,
就住在李佳佳租的那個小屋里。我腦袋“嗡”的一聲,像被重錘擊中。所以,我上輩子,
從一開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該不會……他們倆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吧?唉。
我對著自己那愚蠢透頂?shù)那笆?,長長地、無奈地嘆了口氣。到底……是為什么能瞎成那樣?
5汪霖其實只會寫詞,譜曲是他的短板。沒了我的“鈔能力”開道,
他根本夠不著頂級編曲人的邊兒。他發(fā)在網(wǎng)上的那些歌詞,倒是引起過一小撮人的討論。
可娛樂圈的浪頭翻得比誰都快,會寫歌的人海了去了。失去了精心包裝的光環(huán),
他不過就是個樣貌還算周正的普通青年。
捧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隨時隨地盤串兒、清晨坐高鐵去滇池只為看海鷗的“清冷佛子”。
那是我親手給他打造的人設(shè):神秘家族的富家少爺,唱歌不為名不圖利,純粹熱愛。
他裝著裝著,倒真有點入戲了。以前挺內(nèi)向的一個人,后來對我都敢頤指氣使。
還總把“做音樂嘛,不圖錢,就是要快樂”掛在嘴邊。不對!一個念頭像閃電般劈進腦海。
如今的汪霖,怎么敢這么囂張地堵我、指著鼻子罵我?前世這個時候,
他分明還在小心翼翼地維持那份“清高”,對我客氣著呢。難道……難道他也……重生了?!
我心頭一緊,立刻掏出手機,搜索他的微博。果然!
他的微博名字改回了那個熟悉的ID:只愛唱歌的詩人汪霖。這是前世我替他改的,
當時我還深情款款地對他說:“你不喜歡我沒關(guān)系,你是個詩人,你喜歡唱歌就好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只想狠狠給自己兩耳光!當初到底是被什么豬油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