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替身契約>為救病母,我簽下替身契約扮演顧西洲的亡妻。
>他每晚摩挲著我鎖骨上的痣說:“別妄想取代她。
”>直到影帝陸沉在片場抵住我后背輕笑:“你比蘇蔓有趣多了。
”>當(dāng)正牌“亡妻”華麗回歸的晚宴上,我扯斷項(xiàng)鏈轉(zhuǎn)身離場。
>顧西洲當(dāng)眾掐住我手腕:“誰準(zhǔn)你走的?”>陸沉突然攬過我腰肢:“顧總,
您的贗品合同...我買了。
”>閃光燈中蘇蔓的假笑終于碎裂——>她顫抖著指向陸沉:“你早知道我沒死?
---------------------------冰冷的藥片從鋁箔板里擠出來,
落在林晚掌心,發(fā)出輕不可聞的“嗒”的一聲。那聲音卻像根針,扎在她早已繃緊的神經(jīng)上。
桌上攤開的繳費(fèi)通知單,末尾那串刺目的零,如同無聲的巨獸,
正一點(diǎn)點(diǎn)吞噬著病房里母親微弱的呼吸。窗外,城市被濃重的夜色包裹,
霓虹燈的光暈在玻璃上暈開一片迷離而昂貴的色彩。那是另一個世界,
一個林晚曾經(jīng)短暫停留、如今卻隔著深淵凝望的世界。她曾是林氏集團(tuán)的小公主,衣香鬢影,
眾星捧月??筛赣H的驟然離世,龐大商業(yè)帝國的傾塌,不過是一夕之間。
巨額的債務(wù)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擁有的一切,只剩病床上日益消瘦的母親,
是她沉浮中唯一想抓住的浮木。指尖因?yàn)橛昧δ笾幤⑽⒎喊住J謾C(jī)屏幕亮起,
幽藍(lán)的光映著她蒼白瘦削的下頜線。屏幕上只有一串沒有署名的號碼,
以及一條言簡意賅、不容置喙的短信:【明早九點(diǎn),顧宅。最后一次機(jī)會?!啃呐K猛地一縮,
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機(jī)會?林晚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弧度。對顧西洲而言,
這不過是一場冰冷交易。他需要一個“蘇蔓”的幻影,
來填補(bǔ)那個巨大、冰冷的、名為“失去”的黑洞。而她林晚,恰好有一張七分相似的臉,
以及一個被逼到懸崖邊的靈魂。短信的藍(lán)光熄滅,房間徹底陷入黑暗。她閉上眼,
黑暗中卻清晰地浮現(xiàn)出顧西洲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冰冷,審視,
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近乎殘忍的穿透力。每一次被他那樣看著,
她都感覺自己像一件待價而沽的贗品瓷器,被苛刻的買家反復(fù)掂量著瑕疵。
“蘇蔓……”這個名字無聲地在唇齒間碾過,帶著一絲苦澀的腥氣。
那個活在所有人記憶里、被顧西洲奉若神明的完美女人。那個……已經(jīng)死去的女人。
清晨的顧宅,巨大的鐵藝雕花大門緩緩滑開,無聲地吞沒了林晚那輛破舊的二手小車。
車道兩旁是精心修剪的常青植物,沉默而肅穆,
空氣里浮動著昂貴的草木香氛和一種深入骨髓的冷寂。主宅是一棟線條冷硬的現(xiàn)代主義建筑,
巨大的落地玻璃映著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塊毫無溫度的黑色晶體。管家陳伯早已候在門廳。
他穿著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臉上是公式化的恭敬,
眼神卻像最精密的儀器,無聲地掃描著林晚身上廉價的棉布裙和洗得發(fā)白的帆布鞋。
“林小姐,先生吩咐,您先去二樓東側(cè)的房間?!标惒穆曇羝椒€(wěn)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林晚垂下眼睫,默默跟在他身后。大理石地面光可鑒人,清晰地映出她局促的身影。
走廊空曠得驚人,腳步聲被厚厚的地毯吸走,只剩下一種令人窒息的寂靜。
推開那扇沉重的胡桃木門,一股混合著高級皮革、雪松木和淡淡消毒水的獨(dú)特氣味撲面而來。
房間大得離譜,陳設(shè)卻異常簡潔,冷色調(diào)為主。最引人注目的,
是占據(jù)一整面墻的巨大嵌入式衣柜,此刻柜門敞開,里面掛滿了當(dāng)季最新款的女士衣物,
吊牌甚至都還未剪下,顏色、款式,
無一不是蘇蔓生前偏愛的風(fēng)格——優(yōu)雅、低調(diào)、昂貴的質(zhì)感。
一個穿著干練套裝、戴著白手套的中年女人站在衣架前,
手里拿著一件剪裁精良的香檳色真絲連衣裙。她轉(zhuǎn)過身,目光精準(zhǔn)地落在林晚身上,
帶著一種評估物品價值的專業(yè)審視?!傲中〗悖彼穆曇敉瑯悠桨鍩o波,
“我是負(fù)責(zé)您日常形象管理的安娜。請換上這件。先生希望您盡快進(jìn)入狀態(tài)。
”她將裙子遞過來,動作干脆利落,眼神卻像冰冷的探針,一寸寸丈量著林晚的肩寬、腰線,
仿佛在確認(rèn)一件物品是否貼合預(yù)設(shè)的模具。林晚的手指觸碰到那冰涼柔滑的真絲面料,
身體幾不可察地輕顫了一下。她沉默地接過裙子,走向與臥室相連的巨大衣帽間。
鏡子里映出的臉,蒼白,帶著連日焦慮的憔悴,唯有那雙眼睛,
深處還殘留著一絲不肯徹底熄滅的倔強(qiáng)光芒。她深吸一口氣,指尖微微顫抖著,
解開了自己那件洗得發(fā)白的舊棉裙的紐扣。香檳色的真絲裙完美地貼合著她的身體曲線,
如同第二層皮膚。昂貴的面料帶來的不是舒適,而是一種無形的、沉重的束縛感。
安娜走上前,動作嫻熟地為她整理好肩帶,手指不經(jīng)意間擦過她左肩后側(cè)靠近鎖骨的位置。
“林小姐,”安娜的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目光卻停留在林晚裸露的左肩后方,
“先生特別交代過,您左肩后方這顆小痣的位置,與蘇蔓小姐分毫不差。這很好。
請務(wù)必保持。”她的話點(diǎn)到即止,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shí),卻讓林晚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這顆痣,這個連她自己都很少在意的微小身體特征,
此刻也成了被精確復(fù)制的“特征點(diǎn)”之一。就在這時,衣帽間沉重的門被無聲地推開。
顧西洲走了進(jìn)來。他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高大的身影卻瞬間填滿了門口的空間,
帶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他穿著簡單的黑色襯衫,袖口隨意地挽到小臂,
露出腕骨清晰的手腕和一塊價值不菲的腕表。他的目光越過安娜,直接落在林晚身上。
那目光沉沉的,帶著一種穿透性的審視,銳利得如同實(shí)質(zhì)的冰錐,
緩慢地、一寸寸地掃過她穿著新裙子的身體,最后定格在她臉上。林晚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垂在身側(cè)的手指悄然攥緊了裙擺。在那樣的目光下,她感覺自己無所遁形,
仿佛靈魂都被剖開晾曬。顧西洲一步步走近。他身上帶著清冽的須后水味道,
混合著一絲極淡的煙草氣息。他在林晚面前站定,
距離近得她能感受到他身體散發(fā)的熱度和一種極具侵略性的氣場。
他的視線最終落在了安娜剛才提及的那顆、位于她左肩后方靠近鎖骨的小痣上。
他忽然伸出手。微涼的指尖帶著薄繭,猝不及防地、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
撫上了那顆小小的、淡褐色的痣。指腹在那一點(diǎn)微小的凸起上緩慢地、反復(fù)地摩挲著。
動作帶著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專注和迷戀,仿佛在確認(rèn)一件失而復(fù)得的稀世珍寶上最細(xì)微的特征。
林晚的身體瞬間僵硬如石雕。那冰涼的觸感像一條毒蛇,順著她的皮膚蜿蜒爬行,
激起一陣陣細(xì)密的、令人作嘔的戰(zhàn)栗。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指尖每一次摩擦的軌跡,
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占有欲。時間仿佛凝固。衣帽間里靜得可怕,
只剩下窗外隱約傳來的風(fēng)聲,以及林晚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安娜早已識趣地退到了一旁,
眼觀鼻鼻觀心?!坝涀∧闶钦l?!鳖櫸髦藿K于開口,聲音低沉醇厚,卻像淬了冰,
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寒意砸在林晚的心上。他摩挲的動作并未停止,目光卻抬起來,
鎖住她的眼睛,那深潭般的眸子里沒有絲毫溫度,只有一片凍結(jié)的、不容置疑的占有。
“你只需要安靜地待在這里,扮演好你的角色?!彼闹讣庥昧?,
在那顆痣上重重按壓了一下,留下一點(diǎn)微紅的印記,“別妄想取代她?!彼穆曇魤旱酶?,
帶著一種警告的意味,如同冰冷的刀鋒貼著皮膚劃過,“更別妄想……得到不屬于你的東西。
”說完,他收回了手,仿佛剛才那充滿占有欲的觸碰只是一場幻覺。他不再看林晚一眼,
轉(zhuǎn)身,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離開了衣帽間,沉重的木門在他身后無聲地合攏。門關(guān)上的瞬間,
林晚緊繃的身體猛地一松,幾乎站立不穩(wěn)。她扶住冰冷的梳妝臺邊緣,大口地喘息著,
左肩后方被他摩挲過的地方,皮膚依然殘留著一種灼燒般的異樣感,冰冷又滾燙。
鏡子里映出她毫無血色的臉,和那雙因?yàn)榍韬涂謶侄⑽⒎杭t的眼睛。
她死死地盯著鏡中那個穿著華服、卻像個精致提線木偶般的自己,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留下幾個清晰的月牙印?!傲中〗?,”安娜平板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請整理一下儀態(tài)。先生不喜歡失態(tài)?!彼f過來一張柔軟的紙巾,眼神依舊沒有任何波瀾。
林晚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那點(diǎn)微弱的水光已被強(qiáng)行壓了下去,
只剩下一種空洞的平靜。她接過紙巾,沒有擦拭,只是緊緊攥在手心,
將那點(diǎn)廉價的柔軟捏成一團(tuán)。她挺直了背脊,對著鏡子,努力牽動嘴角,
試圖扯出一個符合“蘇蔓”氣質(zhì)的、溫婉得體的微笑。鏡中的笑容僵硬而虛假,
像一張畫上去的面具。從那天起,林晚就成了顧宅里一個沉默的影子。
她的生活被精確地規(guī)劃著:模仿蘇蔓的儀態(tài)、語調(diào),閱讀蘇蔓喜歡的書籍,
甚至飲食的偏好也被嚴(yán)格限制。顧西洲似乎很忙,并不常在宅子里,但他無處不在。
無處不在的監(jiān)控攝像頭,無處不在的屬于蘇蔓的痕跡——墻上掛著她生前的攝影作品,
書房里放著她的書,甚至空氣中若有似無的、屬于她的香水味,都像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
將林晚牢牢束縛。每一個夜晚,當(dāng)顧西洲偶爾回來,才是林晚最難熬的時刻。
他總會在深夜來到她的房間。有時帶著一身酒氣和疲憊,有時只是帶著一身清冽的寒意。
他很少說話,只是沉默地坐在床邊的單人沙發(fā)里,在昏暗中長久地凝視著她。
那目光像探照燈,穿透黑暗,帶著一種審視、探究,還有一絲林晚無法解讀的、深沉的痛苦。
然后,他會走過來。冰冷的手指,總會準(zhǔn)確地找到她左肩后那顆小小的痣,
像啟動某個儀式的開關(guān)。他坐在床沿,指腹帶著薄繭,一遍又一遍,
緩慢而用力地摩挲著那顆痣。動作里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占有和一種令人心悸的偏執(zhí)。
黑暗放大了感官,林晚能清晰地聽到他壓抑的呼吸聲,
感受到他指尖傳遞來的復(fù)雜情緒——懷念、痛苦,還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
“真像……”他有時會低喃,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酒意或是深沉的倦怠,
像夢囈般飄散在寂靜里。這三個字像淬毒的針,狠狠扎進(jìn)林晚的心臟。她僵硬地躺著,
身體緊繃得像一塊鐵板,連呼吸都刻意放得輕淺,生怕驚擾了他。
每一次觸碰都讓她胃里翻江倒海,屈辱感像冰冷的藤蔓纏繞著心臟,越收越緊。
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將所有的聲音和反抗都咽回肚子里。
為了母親賬戶里定期打入的、維持生命的巨額醫(yī)藥費(fèi),為了那渺茫的希望,
她必須成為這黑暗中最完美的影子,承受這令人窒息的撫摸和那一聲聲“真像”的凌遲。
日子在這種壓抑的循環(huán)中流逝,直到顧西洲的一個電話,
將她從這座華麗的囚籠短暫地拋向了另一個光怪陸離的名利場?!跋挛鐑牲c(diǎn),
讓司機(jī)送你去‘云境’會所?!鳖櫸髦薜穆曇敉高^聽筒傳來,一如既往的沒有溫度,
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陸沉的私人工作室有個小聚會,你代表我去?!薄瓣懗粒?/p>
”林晚握著電話的手緊了緊,這個名字像一顆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她心底激起一絲微瀾。
那個站在娛樂圈頂端的男人,影帝、頂流、資本寵兒……無數(shù)光環(huán)加身,
也是蘇蔓生前為數(shù)不多的、公開的“藍(lán)顏知己”。蘇蔓的葬禮上,
陸沉那雙布滿血絲、盛滿沉痛的眼睛曾給許多人留下深刻印象。“嗯。
”顧西洲似乎不欲多言,“穿上次安娜給你準(zhǔn)備的那件白色連衣裙。蘇蔓穿過一件類似的。
”他頓了頓,補(bǔ)充道,“少說話,別給我丟臉?!彪娫挶桓纱嗟貟鞌啵σ粼诙呿懫?。
林晚放下電話,指尖冰涼。代表他去?代表“蘇蔓”去?又是扮演。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著外面精心打理卻毫無生機(jī)的花園,嘴角泛起一絲自嘲的苦笑。也好,
至少能暫時離開這座令人窒息的宅子,哪怕只是從一個牢籠,走向另一個需要扮演的舞臺。
2 影帝的誘惑下午兩點(diǎn),“云境”會所頂層的露天花園。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穹頂灑下,
在名貴的石材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諝饫飶浡呒壪闼?、雪茄和金錢的味道。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低語和輕笑編織成一張無形的網(wǎng)。這里是頂級名利場的縮影,
每個人都像精心打磨過的鉆石,折射著耀眼卻冰冷的光。
林晚穿著那件顧西洲指定的白色連衣裙,款式簡潔優(yōu)雅,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形,
卻也像一件量身定做的囚服。她努力維持著蘇蔓式的溫婉笑容,安靜地站在略顯僻靜的角落,
手里端著一杯幾乎沒動過的香檳,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她能感覺到那些若有若無的打量目光,好奇的、探究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畢竟,
她是顧西洲身邊突然出現(xiàn)的、酷似亡妻的神秘女人,一個上不得臺面的“贗品”?!傲中〗悖?/p>
”一個溫和低沉的男聲在身側(cè)響起。林晚心頭一跳,循聲望去。陸沉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手里拿著一杯純凈水。他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休閑西裝,沒有打領(lǐng)帶,
襯衫領(lǐng)口隨意地解開一顆扣子,比起銀幕上那種極具侵略性的俊美,
此刻的他顯得放松而優(yōu)雅,唇角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令人如沐春風(fēng)的微笑。然而,
林晚卻敏銳地捕捉到他鏡片后那雙深邃眼眸中一閃而過的銳利探究,
像平靜湖面下掠過的暗流。“陸先生。”林晚微微頷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
帶著蘇蔓式的疏離得體。“不必這么客氣,”陸沉的笑容加深,顯得更為真誠了些,
“叫我陸沉就好。西洲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彼哪抗獠恢圹E地掃過林晚的臉,
在她那雙極力掩飾卻依舊透出幾分倔強(qiáng)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自然地移開,
投向遠(yuǎn)處波光粼粼的無邊泳池。“這里空氣不錯,比下面那些應(yīng)酬場舒服些。
西洲最近……還好嗎?”他的語氣很隨意,像是在關(guān)心老友。
但林晚卻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他的問題看似關(guān)切,實(shí)則更像是一種試探,
試探她對顧西洲的了解程度,或者說,試探她這個“贗品”的深度?!邦櫩偤芎?,謝謝關(guān)心。
”林晚的回答滴水不漏,像背誦標(biāo)準(zhǔn)答案。她垂下眼睫,盯著杯中金色的液體。
陸沉輕輕晃了晃手中的水杯,冰塊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他微微側(cè)身,靠近了林晚一些,
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磁性而親昵的共鳴感:“林小姐不必緊張。
我和蘇蔓……也是很好的朋友?!彼D了頓,目光再次落在林晚臉上,這一次,
那審視的意味更加明顯,甚至帶著一絲玩味,“西洲他……有時候會過于執(zhí)著。逝者已矣,
活著的人,總要向前看,你說對嗎?”他提到“蘇蔓”名字時的語氣,
帶著一種熟稔的、甚至可以說親密的懷念,但林晚卻莫名地感到一絲異樣。
那懷念聽起來很真,卻又仿佛隔著一層薄紗,少了幾分刻骨銘心的沉痛,
反而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林晚沒有回答,只是握著酒杯的手指又收緊了幾分。
陸沉的話像一根細(xì)針,精準(zhǔn)地刺中了她心底最隱秘的痛處和迷茫。向前看?
她被困在過去的幻影里,如何向前?陸沉似乎也并不期待她的回答,他輕笑一聲,
那笑聲低沉悅耳,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從容。他微微傾身,
溫?zé)岬暮粑粲兴茻o地拂過林晚的耳廓,聲音壓得極低,近乎耳語,
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你知道嗎?其實(shí)你比她……有趣多了。”這句話像一道驚雷,
毫無預(yù)兆地在林晚耳邊炸開!她猛地抬起頭,撞進(jìn)陸沉那雙深邃含笑的眼眸里。
那里面沒有戲謔,沒有輕浮,只有一種純粹的、近乎欣賞的興味,
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鼓勵?有趣?比蘇蔓有趣?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絲隱秘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悸動瞬間攫住了她。扮演蘇蔓以來,
她聽到的所有評價都是“真像”、“幾乎一樣”、“顧總有心了”。從未有人,
敢說一句“你比她有趣”。這簡直是對顧西洲那份偏執(zhí)最大的挑釁!
一股涼意順著脊椎竄上來,林晚下意識地后退了一小步,拉開與陸沉的距離,
心臟卻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像擂著一面不安分的鼓。陸沉將她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
鏡片后的眸光微微閃動,笑意更深,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游刃有余的興味。
他沒有再逼近,只是優(yōu)雅地舉了舉手中的水杯,仿佛剛才那句石破天驚的話從未出口。
“放輕松,林小姐。享受陽光?!彼麥睾偷卣f完,轉(zhuǎn)身,
從容地融入了不遠(yuǎn)處正在談笑風(fēng)生的人群中,留下林晚一個人站在原地,心亂如麻。
陽光依舊溫暖,花園依舊喧囂華麗,可林晚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而怪異起來。
陸沉那句“你比她有趣多了”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漣漪久久無法平息。
她看著陸沉在人群中游刃有余的背影,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扮演的這個角色,
似乎正被卷入一個遠(yuǎn)比顧西洲的偏執(zhí)更復(fù)雜、更危險的漩渦之中。那場聚會之后,
陸沉的身影便若有似無地開始出現(xiàn)在林晚被允許活動的有限范圍邊緣。一周后,
顧西洲帶著林晚參加一個藝術(shù)慈善晚宴的預(yù)展。地點(diǎn)是市中心一家頂級畫廊,
展出的都是即將在晚宴上拍賣的私人藏品。
空氣里彌漫著松節(jié)油、古老紙張和金錢混合的獨(dú)特氣味。
林晚穿著安娜精心挑選的、符合蘇蔓審美的珍珠白色小禮服裙,
安靜地跟在顧西洲身側(cè)半步之后。他正與幾位藏家和畫廊主低聲交談,氣場強(qiáng)大,
主導(dǎo)著談話的節(jié)奏。林晚扮演著完美的背景板,臉上掛著溫婉得體的微笑,
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展廳深處一幅巨大的抽象油畫吸引。濃烈的色彩與扭曲的線條糾纏碰撞,
傳遞出一種壓抑又爆裂的情緒,與她此刻的心境詭異地共鳴。她看得有些出神,
腳步無意識地偏離了顧西洲身側(cè)的位置。就在她試圖更靠近些,
仔細(xì)看清畫作角落那個模糊的簽名時,一只修長有力的手,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捏得她腕骨生疼!林晚痛得低呼一聲,猝然回頭,
對上了顧西洲冰冷的、隱含風(fēng)暴的眼眸。他不知何時結(jié)束了談話,正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薄唇緊抿,下頜線繃得像刀鋒。“誰允許你亂跑的?”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壓抑的怒火,
每一個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你的位置,在我身邊。一步,都不準(zhǔn)離開。
”他手上再次用力,幾乎是拖拽著,將林晚粗暴地拉回他身側(cè),
那力道帶著一種宣告所有權(quán)的蠻橫。手腕的劇痛和當(dāng)眾的羞辱感瞬間燒紅了林晚的臉頰。
她能感覺到周圍幾道探究的目光投射過來,像針一樣刺在她身上。她用力咬著下唇,
強(qiáng)忍著不讓眼眶里的酸澀凝聚,垂下頭,不敢再去看那幅讓她短暫失神的畫。就在這時,
一個帶著幾分慵懶笑意的熟悉聲音自身后響起:“喲,西洲,對女伴這么嚴(yán)格?看畫而已,
又不是丟了?!绷滞砩眢w一僵。顧西洲攥著她手腕的力道似乎又緊了一分,他緩緩轉(zhuǎn)過身,
眼神銳利如鷹隼,射向款步走來的陸沉。陸沉依舊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深灰色高定西裝襯得他身姿挺拔,嘴角噙著溫和的笑意,
鏡片后的目光卻徑直落在林晚被顧西洲緊緊攥住、已然發(fā)紅的手腕上。那目光停留了一瞬,
隨即抬起,迎上顧西洲冰冷的視線,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朋友間的調(diào)侃?!瓣懗?。
”顧西洲的聲音里聽不出情緒,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你倒是清閑。
”“再忙也要支持藝術(shù)嘛?!标懗列χ呓?,目光掃過林晚蒼白的臉和隱忍的表情,
最后落回顧西洲臉上,笑意不變,眼神卻深了幾分,“林小姐似乎對這幅德庫寧很感興趣?
”他指了指林晚剛才駐足的那幅巨大抽象畫,“蘇蔓生前也特別喜歡這種充滿張力的作品。
我記得她說過,畫里的線條就像人心,看似混亂,實(shí)則自有其掙扎的軌跡。”他提到蘇蔓,
語氣自然,卻精準(zhǔn)地踩在了顧西洲最敏感的那根神經(jīng)上。
顧西洲的瞳孔幾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攥著林晚手腕的手指下意識地又收緊了,
疼得林晚幾乎要倒抽一口冷氣。他盯著陸沉,眼神陰鷙:“逝者已矣,少提。
”陸沉恍若未聞顧西洲的警告,反而上前一步,距離林晚更近了些。他微微傾身,
目光專注地落在林晚臉上,帶著一種溫和的鼓勵,聲音不高,
卻清晰地傳入她耳中:“林小姐,欣賞藝術(shù)不必拘束。真正的美,
往往藏在那些看似離經(jīng)叛道的筆觸里。就像……”他頓了頓,鏡片后的目光像帶著鉤子,
輕輕掠過林晚緊抿的唇和倔強(qiáng)低垂的眼睫,“有些人,你以為她只是安靜的影子,
卻不知那影子里藏著怎樣有趣的靈魂。何必……只執(zhí)著于模仿一個固定的輪廓?
”他的話意有所指,像一把裹著天鵝絨的軟刀子,精準(zhǔn)地挑開了林晚扮演的“蘇蔓”畫皮,
也狠狠地刺向顧西洲那份偏執(zhí)的占有。最后那句“模仿一個固定的輪廓”,
更是赤裸裸的挑釁!顧西洲周身的氣壓驟然降至冰點(diǎn)!他猛地將林晚往自己身后一扯,
高大的身軀帶著強(qiáng)烈的壓迫感擋在了她和陸沉之間,眼神銳利如刀鋒,直刺陸沉:“陸沉,
注意你的言辭!”兩個同樣高大、氣場強(qiáng)大的男人在光潔如鏡的畫廊地面上無聲對峙。
空氣仿佛凝固了,連溫度都驟降了幾分。
周圍原本低聲交談的人們也察覺到了這邊異常緊繃的氣氛,紛紛投來驚疑不定的目光。
陸沉臉上的笑容依舊溫雅,眼神卻毫不退縮地迎上顧西洲冰冷的視線,那溫和的表象下,
是毫不掩飾的鋒芒。他輕輕推了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唇角弧度加深,
吐字清晰:“我只是覺得,林小姐值得被看到她自己本身的光芒,
而不是……永遠(yuǎn)活在誰的影子里?!彼哪抗庠竭^顧西洲緊繃的肩線,落在林晚臉上,
帶著一種洞悉和鼓勵。林晚的心跳得飛快,手腕被顧西洲攥得幾乎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