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替身合約三年前,顧琛的書房,冷得像冰窖?!昂灹怂?。
”他把一份薄薄的協(xié)議推過寬大的桌面,目光甚至沒在我臉上停留一秒?!疤K晚,
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清婉不在時的替代品。她回來那天,就是你離開的時候。
”我看著協(xié)議上清晰的條款:婚姻存續(xù)期間,每月十號,乙方賬戶固定入賬人民幣十萬元整。
甲方:顧琛。乙方:空白?!懊靼?。”我的聲音沒什么起伏。拿起筆,
在乙方處簽下“蘇晚”。筆尖劃過紙張,發(fā)出細(xì)微的沙沙聲。放下筆,他沒再看我?!俺鋈?。
”我起身,離開。厚重的門隔絕了書房里昂貴的雪松香氣和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寒氣。
三年,一千多個日夜。顧宅很大,很空,很冷。顧琛回來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偶爾深夜帶著酒氣,或者處理堆積如山的文件。我們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主臥是他的禁區(qū)。我睡在走廊盡頭那間終年曬不到太陽的客房。交流僅限于必要。
“明晚慈善晚宴,需要你出席。”“知道了?!蓖硌缟?,他是完美的顧先生,
我是得體的顧太太。他挽著我的手,笑容溫柔,偶爾低頭耳語,惹來一片艷羨目光。
鎂光燈閃爍,記錄著“恩愛”瞬間。車門關(guān)上,一切溫情假象瞬間褪去。沉默像實(shí)質(zhì)的墻,
隔在真皮座椅之間。他閉目養(yǎng)神,仿佛旁邊坐著的只是一團(tuán)空氣。最初那點(diǎn)微弱的漣漪,
早已被日復(fù)一日的冰冷凍僵。我學(xué)會了切割自己。人前是顧太太蘇晚;人后,
我只是一個每月按時領(lǐng)取十萬元“工資”的演員。十號,銀行提示音總是準(zhǔn)時響起。
冰冷的數(shù)字,從無差錯。2.白月光歸航手機(jī)屏幕亮起,
娛樂新聞推送彈了出來:“芭蕾女神林清婉結(jié)束全球巡演,今日榮耀歸國!”配圖是機(jī)場,
她戴著墨鏡,被記者和粉絲簇?fù)?,笑容璀璨。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
隨即,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蔓延開。終于來了。我放下手機(jī),走到書桌前,
拉開最底層幾乎沒動過的抽屜。里面躺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拿出來,拂去薄塵,打開封口,
抽出一份文件。標(biāo)題是加粗的黑體字:離婚協(xié)議書。條款簡單到極致:解除婚姻關(guān)系,
女方自愿放棄一切婚內(nèi)財產(chǎn)分割。干凈利落,
如同我這三年的定位——一個用完即棄的臨時物品。窗外天色陰沉,烏云壓頂,
醞釀著一場暴雨??諝鈵灍嵴吵怼J謾C(jī)震動。顧琛:「下午四點(diǎn),民政局?!箾]有稱呼,
沒有詢問,冰冷的指令。我盯著屏幕幾秒,指尖懸停,最終沒有回復(fù)。
3.暴雨民政局下午三點(diǎn)五十,我撐著傘,站在民政局灰撲撲的雨檐下。
豆大的雨點(diǎn)瘋狂砸在傘面上,噼啪作響,匯成水流淌下。冷風(fēng)卷著雨絲,寒意刺骨。四點(diǎn)整。
門口人影模糊,沒有顧琛。四點(diǎn)十分。雨水在地面匯成渾濁的小溪。四點(diǎn)二十。
小腿以下完全濕透,冰冷黏膩。傘骨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時間在暴雨聲中拖得漫長。
我像一尊被遺忘的石像,攥著包里的文件袋,指節(jié)泛白。手機(jī)屏幕暗著。
就在麻木感快要吞噬心臟時,刺眼的車燈撕裂雨幕!黑色賓利帶著蠻橫的氣勢急剎在路邊,
輪胎碾過積水,臟污的水浪“嘩啦”一聲潑濺在我濕透的褲腳和鞋面上。車門被大力推開。
顧琛跨出來,沒撐傘。昂貴的羊絨大衣肩頭瞬間濕透深色一片。濕發(fā)貼在額角,
水珠順著緊繃的下頜滾落。他臉色緊繃,眉宇間是尚未褪盡的焦躁。他幾步跨到我面前,
寒氣裹著雨水撲面而來。手腕猛地一緊,骨頭幾乎被捏碎!他死死攥住我?!八桨嗳∠?!
”他聲音壓得極低,沙啞,每個字都像從齒縫里擠出來,帶著狼狽,“路上堵死了!
”雨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臉滑落。他靠得很近,呼吸帶著濕氣和冷冽的雪松味。
手腕的疼痛尖銳。我抬起頭,雨水模糊視線,迎上他深不見底、翻涌著復(fù)雜情緒的眼睛。
唇角扯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邦櫩?,”聲音穿透嘩嘩雨聲,平靜無波,“協(xié)議到期了。
”手腕上的力道猛地一僵!他下意識收緊,又像被燙到般松了些許。我趁機(jī)用力抽回手,
皮膚上留下刺目的紅痕。另一只手伸進(jìn)包里,毫不猶豫拿出牛皮紙文件袋,
“啪”地一聲拍在賓利光潔冰冷的前蓋上!雨水迅速暈開濕痕?!昂炞??!甭曇舯惹镉旮鼪?,
“里面有份補(bǔ)充協(xié)議。三年,十萬一個月,買一個安分守己的替身,顧總覺得劃算?
”我頓住,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但替身也是人,也需要精神損失費(fèi)。不多,三千萬。
”顧琛的目光死死釘在濕透的文件袋上,像在看什么污穢之物。幾秒死寂,只有暴雨轟鳴。
他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如刀,刮過我的臉,帶著被冒犯的戾氣?!叭f?”他嗤笑,
短促冰冷,充滿嘲諷,“蘇晚,我倒是小看你了?!彼平徊剑叽蟮年幱盎\罩下來,
聲音壓得更低,咬牙切齒,“你比我想的,要貪心得多!”那目光和話語里的冰錐扎進(jìn)心臟,
尖銳的痛楚后,是麻木的平靜?!柏澬??”我重復(fù),尾音揚(yáng)起,帶著陌生的尖銳,
“顧總教得好。演戲,當(dāng)然要片酬?!蹦抗鈷哌^他昂貴的大衣和豪車,“何況,
演了三年您亡妻的替身,日夜面對您這張寫著‘求而不得’的臉,三千萬精神補(bǔ)償,
很過分嗎?”他瞳孔猛地一縮。“您覺得,清婉小姐如果知道她心愛的男人,
用另一個女人做她的廉價替代品,還吝嗇得連分手費(fèi)都想賴賬……”我故意停頓,
滿意地看著他頜繃緊如石,“她會怎么想?”“亡妻替身”和“林清婉”的名字,
像兩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進(jìn)顧琛最隱秘的痛處!他臉色瞬間鐵青,眼底戾氣翻涌,
幾乎化為實(shí)質(zhì)!他猛地抬手,像要扼住我的喉嚨!我心頭一凜,
在他動作的同時猛地后退一大步!后背重重撞上冰涼堅硬的廊柱!“顧總!
”我強(qiáng)壓心口狂跳,聲音帶上不易察覺的顫抖,“民政局門口!有監(jiān)控!
‘顧氏總裁離婚現(xiàn)場失態(tài),疑似對前妻動粗’?這標(biāo)題,可比‘芭蕾女神歸國’勁爆多了!
您要試試明天頭條嗎?”我的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他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拳頭緊握,
指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手背青筋暴起!他死死盯著我,胸膛劇烈起伏,
眼神交織著暴怒、屈辱和被我拿捏住軟肋的驚愕狼狽。僵持。冰冷的雨水沖刷。終于,
他緊握的拳頭一點(diǎn)點(diǎn)松開。手臂帶著僵硬垂落。他不再看我,猛地轉(zhuǎn)身,
粗暴地抓起引擎蓋上濕透的文件袋,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好!”一個字,冰雹般砸出。
他拉開車門坐進(jìn)去。“砰!”車門被狠狠甩上,車身震動。賓利引擎發(fā)出壓抑咆哮,
輪胎瘋狂摩擦濕滑地面,濺起半人高的污水墻,像負(fù)傷野獸沖進(jìn)雨幕,消失。
污水再次潑濺一身,冰冷骯臟。直到尾燈徹底被雨簾吞沒,我才靠著柱子,長長吐氣。
緊繃的神經(jīng)松懈,雙腿發(fā)軟。結(jié)束了。4.驟雨驚魂推開民政局厚重的玻璃門,
暖氣混雜消毒水味撲面。“您好,辦理什么?”“離婚。
”我把另一份濕了邊的協(xié)議放上臺面,“對方簽了?!庇旮罅?。站在路邊,凍得手指僵硬,
艱難操作打車軟件。手機(jī)瘋狂震動——“顧琛”。掛斷。再響。再掛斷。七八次后,
暫時安靜。屏幕又亮——“李薇(閨蜜)”。吸口氣接通:“喂,薇薇?”“晚晚!
”李薇聲音驚急,“顧琛剛打我電話!他瘋了一樣到處找你!聲音嚇?biāo)廊耍∠褚匀耍?/p>
你們到底怎么了?!”“沒什么,”我盡量平靜,牙齒有點(diǎn)打顫,“我和他離婚了。
剛辦完手續(xù)。”“離婚?!什么時候的事?你怎么都沒跟我說?!他剛才那語氣……天啊,
到底發(fā)生什么了?”“說來話長,”雨水流進(jìn)眼睛,刺痛,“雨太大了,我在民政局門口,
打不到車?!薄澳阍谀堑戎e亂動!”李薇立刻急了,“我馬上開車過來接你!定位發(fā)我!
立刻!”“好,麻煩你了薇薇?!睊炝穗娫挘恐鴿窭鋲Ρ?,疲憊閉上眼。
顧琛……為了那三千萬?還是僅僅因?yàn)槭チ丝刂茩?quán)?腦子亂糟糟,
寒意順著濕透的衣服往骨頭縫里鉆,意識有些模糊。不知過了多久,刺眼車燈穿透雨幕。
白色Polo艱難靠邊停下。副駕車窗降下,李薇焦急的臉:“晚晚!快上車!凍壞了吧!
”看到她,緊繃的弦徹底松了。扶著冰冷墻壁,深一腳淺一腳挪過去。拉開車門,暖氣包裹。
李薇立刻塞過來一條厚毛巾:“快擦擦!裹上!你嘴唇都紫了!臉白得像紙!
”“沒事…就是冷…”我裹緊毛巾,聲音帶著虛脫。車子啟動,匯入擁堵車流。
李薇一邊小心開車,一邊連珠炮似地追問:“晚晚!快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
顧琛怎么會同意離婚?他愛你愛得跟什么似的…雖然方式有點(diǎn)…咳…但怎么可能簽字?還有!
他說你跟他要三千萬?真的假的?你缺錢跟我說??!犯得著跟他要?”暖氣吹著,
濕衣服貼著皮膚,反而更冷。太陽穴突突地跳,惡心感翻涌。
“薇薇…讓我緩一會兒…頭好暈…事情有點(diǎn)復(fù)雜,我……”話沒說完,
那股惡心感猛地沖上喉嚨!胃里絞痛!眼前的一切——密集的雨點(diǎn),紅色的剎車燈,
李薇焦急的側(cè)臉——開始旋轉(zhuǎn)、模糊、重疊!“晚晚?!你怎么了?!”李薇驚恐尖叫!
“我……”想說話,喉嚨被堵住。黑暗如同巨浪,瞬間吞噬了所有光線和聲音!
刺耳的剎車聲!金屬猛烈撞擊的恐怖巨響!玻璃破碎的嘩啦聲!轟——?。?!劇痛,
淹沒一切。5.急診室的轉(zhuǎn)折冰冷。消毒水味濃得刺鼻。儀器單調(diào)的滴滴聲,像敲在神經(jīng)上。
費(fèi)力地掀開沉重眼皮。一片刺眼的白。天花板。墻壁。手臂上插著針管,冰涼的液體輸入。
醫(yī)院。記憶碎片帶著鋒利的邊緣刺入腦海:暴雨,民政局,顧琛鐵青的臉,文件袋,
李薇的尖叫,刺眼的車燈,震耳欲聾的撞擊……“晚晚?你醒了?
”一個沙啞得不成樣子、帶著濃重鼻音和狂喜的聲音在床邊響起。艱難轉(zhuǎn)動眼珠。
床邊坐著一個人。是顧琛。他像被徹底摧垮了。皺巴巴的白襯衫,領(lǐng)口胡亂敞著,
露出緊繃的脖頸。頭發(fā)凌亂得像鳥窩,眼窩深陷烏青,下巴布滿青黑胡茬。
眼底是駭人的、密密麻麻的紅血絲。整個人憔悴不堪,仿佛一夜之間被抽干了精氣神,
老了十歲。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我,那眼神復(fù)雜得難以形容:劫后余生的恐懼,
深不見底的后怕,濃得化不開的痛苦…還有一絲…哀求?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
“李薇……”喉嚨干得冒煙,聲音嘶啞微弱,“薇薇……她……”“她沒事!”他立刻搶答,
聲音又急又啞,生怕晚一秒,“輕微腦震蕩!手臂擦傷!在隔壁病房觀察!她沒事!
你別擔(dān)心!”聽到李薇沒事,緊繃的心弦驟然斷裂。身體軟下去,
巨大的疲憊和疼痛席卷而來。我閉上眼,無聲地長長吁出一口氣。病房陷入死寂。
只有儀器冰冷的滴滴聲。時間流逝。身上的疼痛清晰起來,手臂、肩膀、肋骨…無處不在。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鈍痛。許久,我重新睜開眼,看向床邊那個如同石化的憔悴男人。
他似乎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只是盯著我,眼神里的痛苦和絕望幾乎要溢出來。
“顧總……”我的聲音依舊虛弱,但異常清晰,打破了病房的死寂,
“那份補(bǔ)充協(xié)議……您簽字了嗎?”顧琛的身體猛地一僵!像是被無形的鞭子抽打了一下。
他眼底翻涌的痛苦瞬間被一種巨大的愕然和……清晰的受傷所取代?他大概做夢也想不到,
我剛從鬼門關(guān)爬回來,渾身是傷,問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他的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了幾下,
像是在拼命吞咽著什么。幾秒鐘后,他幾乎是有些慌亂地低下頭,手在抖,
伸向旁邊椅子上放著的那個皺巴巴的黑色公文包。翻找了幾下,
出了那個同樣皺巴、邊緣被雨水泡得發(fā)軟的牛皮紙文件袋——正是我拍在他車前蓋上的那個。
他抽出里面的文件。我看到乙方簽名的位置,
已經(jīng)落下了他熟悉的、力透紙背的簽名——顧琛。他拿起文件,
又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一支簽字筆。他的手抖得更厲害了,筆尖懸在文件下方空白的頁腳處,
幾次試圖落下,卻又停住。筆尖在紙張上方微微顫動。最終,
他像是下定了某種破釜沉舟的決心,不再猶豫,直接在空白處,刷刷刷地寫了起來。
字跡潦草,卻帶著一股孤注一擲的決絕。寫完后,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才把那張紙遞到我面前。不是補(bǔ)充協(xié)議,而是一份新寫的聲明:「本人顧琛,
集團(tuán)12%個人持股、瑞士銀行賬戶存款、名下所有基金及投資等)無條件轉(zhuǎn)讓給蘇晚女士。
此決定為本人真實(shí)意愿,即時生效?!瓜旅媸撬暮灻徒裉斓娜掌?。他看著我的眼睛,
那里面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痛苦和一種近乎卑微的、絕望的哀求。那眼神沉甸甸的,
壓得人喘不過氣。心口某個角落,像是被那眼神短暫地燙了一下,隨即又迅速冷卻下去,
凍結(jié)成更堅硬的冰。遲來的深情和補(bǔ)償,在我這三年消耗殆盡的期待面前,廉價得可笑。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極其微弱的、冰冷的弧度。像是在嘲笑他,也像是在嘲笑自己。
然后,我抬起那只沒有插著針頭、還算活動自由的左手。動作很慢,
牽扯到肩膀和肋骨的傷處,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但我沒有停頓。我的手指,摸索著,
找到了右手手背上固定著的輸液針頭的塑料底座。顧琛似乎瞬間明白了我的意圖!
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臉上血色盡褪!他猛地伸出手,聲音因?yàn)闃O度的恐慌而變調(diào):“蘇晚!
不要!你……”他的阻止慢了一步。我的手指已經(jīng)捏住了那冰冷的塑料底座。沒有任何猶豫,
沒有任何留戀,我用盡此刻能匯聚的所有力氣,猛地向外一拔!
“嗤——”細(xì)微的、皮肉被分離的輕響。針頭離開了血管。一小股鮮紅的血珠,
立刻從針眼處爭先恐后地冒了出來,沿著蒼白的手背皮膚,蜿蜒滑下,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
暈開一小朵刺目的紅梅。顧琛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徹底凝固。他的臉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
眼神里充滿了巨大的驚恐、難以置信和……仿佛世界崩塌般的絕望。
他看著那不斷冒出的血珠,身體微微晃了一下,像是隨時會倒下。我抬起那只冒著血珠的手,
沒有去擦,任由那抹刺目的紅在蒼白的底色上肆意流淌。
目光平靜地、甚至帶著一絲殘酷的欣賞,掠過顧琛慘白如鬼的臉,
最后落在他手中那張輕飄飄、卻又重若千鈞、能買下無數(shù)人命的財產(chǎn)轉(zhuǎn)讓書上?!邦櫩?,
”我的聲音依舊虛弱,帶著失血后的氣若游絲,卻異常清晰地穿透了病房里死寂的空氣,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精準(zhǔn)地扎向目標(biāo),“這場戲的片酬……”我故意停頓了一下,
看著他因絕望而顯得格外幽深、如同枯井般的眼睛,清晰地吐出了最后兩個字:“漲了。
”6.余波未平空氣凝固了。
只有心電監(jiān)護(hù)儀因?yàn)閯偛诺陌吾槃幼靼l(fā)出短暫的、急促的警報聲,
隨即又恢復(fù)了規(guī)律的滴滴聲,顯得格外詭異。顧琛像一尊被抽走了靈魂的雕像,慘白著臉,
僵在那里,手里還捏著那張轉(zhuǎn)讓書,眼睛死死盯著我手背上不斷滲出的血珠。那鮮紅的顏色,
刺得他眼底一片血紅?!搬t(yī)生!護(hù)士!”他猛地回過神,聲音嘶啞破裂,
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慌,轉(zhuǎn)身踉蹌著沖向病房門口,失控地大喊,“快來人!她拔針了!
流血了!”急促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病房門被推開,護(hù)士和值班醫(yī)生沖了進(jìn)來。“怎么回事?
”醫(yī)生看到我手背和顧琛失魂落魄的樣子,眉頭緊鎖?!八约喊瘟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