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我暗戀的學霸男神,十年后成了我的頂頭上司,
而他桌上還擺著我當年寫給他的匿名情書。(1)我站在電梯里,
手指不停地絞著新買的西裝裙邊。今天是入職新公司的第一天,三十八樓的市場部,
聽說部門總監(jiān)是個海歸精英,對下屬要求極為嚴格。"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我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出,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聲響。"林小滿?
"前臺小姐微笑著確認我的名字,"程總監(jiān)正在會議室等您,我?guī)^去。"我點點頭,
跟著她穿過開放式辦公區(qū)。玻璃幕墻外的陽光灑進來,整個樓層明亮得有些不真實。
我的心跳得厲害,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昨晚失眠。前臺小姐在一間會議室前停下,
輕輕敲門:"程總監(jiān),新來的市場專員到了。""進來。"門內(nèi)傳來一個低沉冷靜的男聲。
那個聲音像一道閃電劈中我。十年了,我依然能在千萬人中認出這個聲音。
我的手指開始發(fā)抖,喉嚨發(fā)緊。門開了。坐在會議桌盡頭的男人抬起頭,
金絲眼鏡后的眼睛依然如記憶中那般銳利如鷹。程遠,我高中暗戀了三年的學霸男神,
此刻正穿著剪裁考究的深灰西裝,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坐。"他簡短地說。我的膝蓋發(fā)軟,
幾乎是跌坐在椅子上。十年不見,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澀,輪廓更加分明,
下頜線如刀削般鋒利,渾身散發(fā)著成熟男性特有的沉穩(wěn)氣場。"你的簡歷我看過了。
"他翻動著面前的文件夾,"雖然經(jīng)驗不足,但王總推薦你,想必有過人之處。
"他完全不記得我了。這個認知讓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也對,
高中時我只是個默默無聞的普通女生,而他是年級第一的學生會主席,
我們之間唯一的交集可能只有那封匿名情書。"我會努力工作的,程總監(jiān)。
"我聽見自己干巴巴地回答。接下來的半小時,他簡明扼要地介紹了部門架構(gòu)和工作要求,
聲音平穩(wěn)專業(yè),眼神從未在我臉上多停留一秒。而我,
卻控制不住地偷看他修長的手指翻動文件的樣子,看他說話時喉結(jié)微微滾動的弧度。"好了,
今天就這樣。你的工位在A區(qū)12號,Lisa會帶你熟悉環(huán)境。"他合上文件夾,
示意談話結(jié)束。我?guī)缀跏锹浠亩?。辦公區(qū)比我想象中寬敞,我的位置靠窗,
能看到城市天際線。Lisa是個活潑的短發(fā)女孩,熱情地向我介紹同事們。
"那是程總監(jiān)的辦公室,"她壓低聲音,"玻璃是單向的,他能看到外面,
但我們看不到里面。據(jù)說他前年在華爾街就是明星分析師,被公司高薪挖回來的。
"我點點頭,假裝第一次聽說這些。實際上,昨晚我還翻出了高中畢業(yè)照,
看著站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他發(fā)呆。十年過去,他依然優(yōu)秀得讓人仰望。下午三點,
Lisa讓我給程遠送一份文件。我站在他辦公室門前,手心冒汗,輕輕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我又敲了敲,還是沒人應答。正當我猶豫時,發(fā)現(xiàn)門沒鎖,開了一條縫。
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程總監(jiān)?您在里面嗎?"辦公室空無一人。
寬敞的空間里只有一張極簡風格的黑色辦公桌,一臺蘋果電腦,和一面墻的書架。
我輕手輕腳地走進去,準備把文件放在桌上就離開。然后我看到了它。在程遠的電腦旁邊,
一個透明文件袋里,放著一張泛黃的紙。我的呼吸停滯了——那熟悉的淺藍色信紙,
邊緣已經(jīng)有些卷曲,上面是我高中時笨拙的字跡。那是我寫給程遠的匿名情書。
高二那年冬天,我在圖書館的角落里偷偷寫下這封信,卻始終沒有勇氣署名。
我記得自己趁放學后教室里沒人,把它塞進了程遠的課桌。之后的一個月,
我每天都提心吊膽,害怕被發(fā)現(xiàn),又期待他能猜到是我。但他從未提起過這封信,
我也以為它早已被丟進垃圾桶。而現(xiàn)在,十年后,它竟然出現(xiàn)在他的辦公桌上,
被小心保存著。"找我有事?"身后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我?guī)缀跆饋?。我猛地轉(zhuǎn)身,
看到程遠站在門口,手里拿著咖啡杯,眼神落在我身后的桌面上。"我、我是來送文件的。
"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趕緊把手中的文件夾遞過去。他接過文件,
目光卻依然鎖定在我臉上:"你對我的私人物品很感興趣?"我的臉燒了起來:"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門開著...""出去吧。"他打斷我,聲音冷得像冰。我倉皇逃離,
回到座位上時心臟還在狂跳。整個下午,我都不敢抬頭看向他辦公室的方向。
他保存著那封信是什么意思?他認出我了嗎?還是那封信對他而言只是某種戰(zhàn)利品?
下班時間到了,同事們陸續(xù)離開。我收拾好東西,正準備走,內(nèi)線電話突然響了。"林小滿,
"程遠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來我辦公室一趟。"我的手心又開始冒汗。敲門進去時,
他背對著我站在落地窗前,城市的燈光在他身后閃爍。"把門關(guān)上。"他說。我關(guān)上門,
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轉(zhuǎn)過身,手里拿著那個透明文件袋。"解釋一下。
"他把文件袋扔在桌上。我的喉嚨發(fā)緊:"解釋什么?""別裝傻。"他走近一步,
金絲眼鏡后的眼睛銳利如刀,"這封信,是你寫的,對嗎?"我咬住下唇,不知該如何回答。
承認意味著暴露高中時那個卑微暗戀的自己,否認又顯得可笑——我的字跡騙不了人。
"我...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我最終選擇了逃避。程遠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沒有溫度:"有趣。十年前不敢署名,十年后不敢承認。林小滿,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他的話像刀子一樣扎進我心里。我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好吧,
是我寫的。高中時幼稚的暗戀而已,程總監(jiān)不必放在心上。如果您覺得困擾,我可以辭職。
""辭職?"他挑眉,"就因為十年前的一封情書?""那您為什么要保存它?
"我忍不住反問。辦公室陷入沉默。程遠走回窗前,背對著我:"我不知道是誰寫的。
只是...覺得寫得挺真誠的。"這個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看著他挺拔的背影,
突然意識到我們之間的距離從未縮短過——高中時他是遙不可及的學霸男神,
現(xiàn)在他是高高在上的總監(jiān),而我始終是那個仰望他的女孩。"我可以走了嗎?"我輕聲問。
他轉(zhuǎn)過身,表情恢復了職業(yè)化的冷靜:"明天九點,我要看到市場分析報告。別遲到。
"我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關(guān)上門的一瞬間,我仿佛聽到他說了句什么,但聲音太輕,
我沒聽清?;丶业牡罔F上,我望著窗外閃過的黑暗,思緒飄回十年前。
那時的程遠總是獨來獨往,課間不是做題就是看書,偶爾在籃球場上看到他,
總能引來一群女生圍觀。而我,只敢遠遠地看著,把心事寫在沒人知道的日記里。
那封情書是我唯一的勇氣,卻連名字都不敢留下。手機震動打斷了我的回憶。
是一條工作郵件,發(fā)件人:程遠。主題:市場分析報告要求。我點開郵件,內(nèi)容簡潔專業(yè),
列出了報告的具體要求。但在郵件最下方,有一行小字:"PS:那封信,我看了很多遍。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這是什么意思?是嘲諷還是...我不敢往下想。第二天一早,
我提前半小時到公司,想把報告再檢查一遍。推開辦公室門時,卻發(fā)現(xiàn)程遠已經(jīng)在里面了,
他站在咖啡機旁,襯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早。"他簡短地打招呼,
遞給我一杯咖啡,"加奶不加糖,對吧?"我愣住了:"你怎么知道...""猜的。
"他嘴角微微上揚,"就像我猜那封信是你寫的一樣。"我接過咖啡,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
一陣電流般的觸感讓我差點把杯子打翻。"報告我放您桌上了。"我匆忙說,
想逃離這個尷尬的場面。"等等。"他叫住我,"今晚部門團建,別忘了。"我點點頭,
逃回自己的座位。整個上午,我都能感覺到偶爾有目光落在我身上,但每次抬頭,
都只看到程遠辦公室的單向玻璃反射著冷光。下午的部門會議上,
程遠毫不留情地駁回了我的提案。"市場定位不清晰,目標人群分析流于表面。
"他冷冷地說,"重做。"同事們投來同情的目光,我的臉火辣辣地疼。會議結(jié)束后,
Lisa安慰我:"別往心里去,程總監(jiān)對誰都這樣,完美主義者。"但我知道不一樣。
他在用專業(yè)的外殼,報復我當年的懦弱和現(xiàn)在的逃避。團建選在一家日式居酒屋。
幾杯清酒下肚,同事們漸漸放松,開始聊起八卦。"程總監(jiān)有女朋友嗎?
"新來的實習生大膽地問。程遠坐在角落,聞言抬了抬眼:"私人問題不討論。
""那就是有咯?"實習生不死心。我低頭盯著酒杯,不想聽到答案。"沒有。
"程遠突然說,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我身上,"曾經(jīng)錯過一個人,
現(xiàn)在...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我的心臟狂跳起來。是在說我嗎?還是我想太多了?
回程時下起了雨,同事們各自打車離開。我站在屋檐下等車,程遠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我身旁。
"我送你。"他說,撐開一把黑傘。"不用了,我叫的車馬上到。"我婉拒。"取消它。
"他不由分說地拉過我的手腕,將我?guī)雮阆?。雨聲中,我們并肩走著,誰都沒有說話。
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讓我想起高中時每次擦肩而過時的心跳加速。
"為什么不敢承認那封信?"他突然問。雨水打在傘上的聲音填補了沉默。
我深吸一口氣:"因為害怕。""怕什么?""怕你嘲笑當年的我,怕現(xiàn)在的你覺得困擾,
怕..."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怕你知道后,我們就連現(xiàn)在這樣的關(guān)系都維持不了。
"程遠停下腳步。雨幕中,他的眼睛格外明亮:"你知道嗎?當年我?guī)缀醪碌搅耸悄恪?/p>
"我震驚地抬頭看他。"信紙上有淡淡的橙子香味,"他輕聲說,
"而你的作業(yè)本總是帶著同樣的味道。
"我的眼眶突然發(fā)熱:"那你為什么...""為什么不找你?"他苦笑,
"因為我第二天就被父母通知要轉(zhuǎn)學去國外。一切發(fā)生得太突然,我連告別的時間都沒有。
"雨越下越大,他的半邊肩膀已經(jīng)濕透,卻把傘完全傾斜向我這邊。"十年了,林小滿。
"他低聲說,聲音幾乎被雨聲淹沒,"我從未想過還能再見到你。
"我的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膛。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預約的網(wǎng)約車司機,
問我人在哪里?,F(xiàn)實猛然拉回我們之間的距離。程遠退后一步,
恢復了那副職業(yè)化的表情:"車來了,你該走了。"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
卻最終只是點點頭,鉆進了車里。透過雨淋濕的車窗,我看到他站在原地,黑傘低垂,
身影漸漸模糊。那晚,我輾轉(zhuǎn)反側(cè),腦海中全是程遠在雨中的話。他保存著那封信,
他記得我的味道,他說他錯過了我...這一切是真的嗎?還是酒精作用下的幻覺?
第二天一早,公司炸開了鍋——我們最大的客戶突然宣布要終止合作,股價應聲下跌。
程遠被緊急叫去總裁辦公室,整個市場部人心惶惶。中午,程遠召集全員開會,
他臉色陰沉得可怕:"情況比想象的嚴重??蛻魧ξ覀兊男庐a(chǎn)品線完全失去信心,
除非我們能在一周內(nèi)提出讓他們無法拒絕的方案,否則這個季度業(yè)績會很難看。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程遠的目光掃過每個人:"我要看到你們的想法,今天下班前。
"回到座位,我絞盡腦汁思考解決方案。下午三點,我鼓起勇氣敲開了程遠的辦公室門。
"我有一些想法。"我說,把連夜做的方案遞給他。他快速瀏覽著,
眉頭漸漸舒展:"這個角度很新穎...客戶確實沒考慮到這一層。"我沒想到他會肯定我,
一時不知如何回應。"不過執(zhí)行起來有難度。"他合上文件夾,"需要你親自去向客戶演示,
敢嗎?"我咽了咽口水:"敢。"程遠嘴角微微上揚:"很好。明天上午十點,
和我一起去見客戶。"走出他的辦公室,我的雙腿還在發(fā)抖。這不僅關(guān)乎公司的重要客戶,
更是我在程遠面前證明自己的機會。那天晚上,我在公司加班到凌晨,反復修改演示文稿。
程遠的辦公室燈也一直亮著,偶爾他會走出來,給我?guī)ПХ然蚝喍痰闹笇б庖姟?/p>
午夜十二點,整層樓只剩下我們兩人。他站在我身后看我修改PPT,
距離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這里的數(shù)據(jù)需要更新。"他俯身,手指劃過屏幕,
呼吸拂過我的耳際。我的手指僵在鍵盤上,心跳如雷。"緊張?"他低聲問,
聲音里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有點。"我老實承認。他突然伸手,
輕輕握住我的肩膀:"你會做得很好的,就像當年那封信一樣...真誠最能打動人。
"我轉(zhuǎn)過頭,我們的臉近在咫尺。他的眼睛在臺燈下呈現(xiàn)出深邃的棕色,
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時間仿佛靜止了,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變得急促。
就在這微妙的一刻,電梯"叮"的一聲響了——保安例行巡樓。程遠迅速直起身,
恢復了上司的姿態(tài):"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是關(guān)鍵的一天。"我點點頭,
收拾東西離開。電梯里,我靠在墻上,
回想著剛才那一刻——我們差點就要...我不敢繼續(xù)想下去。第二天,
客戶會議比想象的順利。我的方案得到了客戶高管的認可,他們同意重新考慮合作。
走出會議室時,程遠難得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做得很好。"這簡單的三個字讓我如沐春風。
回公司的路上,他甚至主動提出繞道去買我喜歡的奶茶。"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家?
"我驚訝地問。"Lisa告訴我的。"他輕描淡寫地說,
但我注意到他記得我喜歡的口味——四季春加珍珠,半糖。接下來的幾天,
程遠對我的態(tài)度明顯緩和了許多。他會在會議上肯定我的意見,偶爾午餐時間"偶遇"我,
然后自然而然地一起吃飯。同事們開始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們,但沒人敢多問什么。
周五下午,公司宣布成功挽留了那個重要客戶,總裁特別表揚了市場部。
程遠在部門群里@我:"特別感謝林小滿的出色表現(xiàn)。"晚上,部門自發(fā)組織慶祝。
KTV包廂里,同事們喝得微醺,開始起哄讓程遠唱歌。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接過麥克風,
點了一首《十年》。"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
你不屬于我..."他低沉的嗓音在包廂里回蕩,目光卻始終落在我身上。我的心跳加速,
酒精作用下,勇氣突然涌上來。當他唱完回到座位,我借口去洗手間,
實則在外面的走廊等他。果然,不到一分鐘,他就跟了出來。"在等我?"他挑眉問。
"那首歌..."我鼓起勇氣,"是唱給我聽的嗎?"程遠沒有立即回答。
走廊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輪廓格外深邃。他向前一步,縮短了我們之間的距離:"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我誠實地說,"這十年發(fā)生了太多事,
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是怎么看我的...是下屬,是老同學,還是...""還是我錯過的女孩?
"他輕聲接上我的話。我的呼吸停滯了。程遠伸手,輕輕拂去我臉頰上的發(fā)絲,
動作溫柔得不像平時那個冷峻的總監(jiān)。"林小滿,"他低聲喚我的名字,"十年前那封信,
我讀了無數(shù)遍。在國外的日子里,它是我行李箱里唯一帶走的紙質(zhì)物品。
"我的眼眶瞬間濕潤:"為什么不聯(lián)系我?""一開始是不敢,后來是不知從何說起。
"他的拇指輕輕擦過我的眼角,"直到那天面試,
看到你的簡歷...我?guī)缀醪桓蚁嘈抛约旱难劬Α?/p>
""所以你錄用我是因為...""因為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他打斷我,聲音堅定,
"只不過這個事實讓我更加確信自己的決定。"我們沉默地對視,
空氣中彌漫著未說出口的情感。遠處包廂里傳來同事們的笑聲,提醒著我們此刻的處境。
"我們該回去了。"程遠最終說,但他的手依然停留在我的臉側(cè),"但這件事,我們還沒完。
"回到包廂后,我的心依然跳得厲害。程遠坐在對角線的位置,我們隔著人群,
目光卻不時相遇。每次眼神接觸,都像有電流穿過全身。聚會結(jié)束已是深夜。
程遠堅持要送我回家,這次我沒有拒絕。他的車里有淡淡的皮革和薄荷味,
音響放著輕柔的爵士樂。"到了。"他在我家樓下停下車,卻沒有解鎖車門。
我鼓起勇氣看向他:"要上來喝杯咖啡嗎?"程遠的眼神暗了暗:"這是個壞主意。
""為什么?""因為如果我現(xiàn)在吻你,"他聲音沙啞,"我怕停不下來。
"這句話讓我的血液幾乎沸騰。我傾身向前,在他唇上輕輕一碰:"那就別停。
"他的理智似乎在這一刻崩塌。程遠扣住我的后腦,加深了這個吻。他的唇比我記憶中柔軟,
吻卻強勢得不容拒絕。當我們終于分開時,兩人都氣喘吁吁。"十年了,"他在我耳邊低語,
"我幻想這一刻已經(jīng)十年了。"(2)程遠的吻落下來時,我仿佛回到了十七歲的夏天。
那個永遠只敢遠遠看著他的女孩,此刻被他按在車座上,吻得喘不過氣來。他的手掌溫熱,
貼著我的后頸,拇指輕輕摩挲著我的耳垂。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
混合著雨后的清新氣息,讓人眩暈。"程遠..."我微微推開他,聲音發(fā)顫,
"我們這樣...算是什么關(guān)系?"他抵著我的額頭,呼吸仍有些不穩(wěn):"你覺得呢?
我保存你情書十年,現(xiàn)在又把你按在車上親,這還不夠明顯?
"我臉頰發(fā)燙:"可是公司...""禁止上下級戀愛。"他接過我的話,眉頭微皺,
"我知道。"車內(nèi)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程遠坐直身體,
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給我點時間,我會想辦法。""什么辦法?""不知道。
"他坦誠地說,"但我不想再錯過你了,林小滿。"這句話讓我的心像被蜂蜜浸泡過一樣甜。
我湊過去,在他唇上輕啄一下:"我也是。"那晚之后,我們開始了秘密約會。在公司,
程遠依然是我嚴肅認真的上司;下班后,他卻成了最溫柔的戀人。我們會錯開時間離開公司,
然后在兩條街外的咖啡館碰頭;他會在深夜送我回家,在樓下交換一個纏綿的吻;周末時,
我們開車去郊外,像普通情侶一樣牽手散步。"你知道嗎?"有天晚上,
程遠躺在我家沙發(fā)上,手指纏繞著我的發(fā)絲,"高中時我就注意到你了。"我正靠在他胸前,
聞言驚訝地抬頭:"真的?可你明明...""明明對你愛答不理?"他輕笑,
"那時候我是學生會主席,又是年級第一,多少雙眼睛盯著。
而你..."他的手指描摹著我的眉眼,"你總是安靜地坐在教室后排,
寫作業(yè)時會不自覺地咬筆頭,體育課跑800米永遠最后一個,但從不放棄。
"我震驚地看著他。這些細節(jié),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還有,"他繼續(xù)說,眼里帶著促狹,
"你每次看到我都會臉紅,然后假裝系鞋帶或者翻書包。""你居然都注意到了!
"我羞惱地捶他胸口,"那你還裝作不認識我?"程遠捉住我的手,
放在唇邊輕吻:"轉(zhuǎn)學去美國后,我試過找你。但那時沒有微信,連QQ都很少人用。
我托國內(nèi)的同學打聽,只知道你考去了南方的一所大學。
""所以那封信...""是我唯一擁有的,關(guān)于你的東西。"他的聲音低沉下來,
"我?guī)еチ斯穑瑤еM了華爾街,又帶著它回國。它提醒我,曾經(jīng)有個女孩,
用最真誠的文字打動過我。"我的心軟成一團,湊上去吻他。這個吻溫柔而綿長,
仿佛要把十年的遺憾都補回來。周一早晨,我剛到公司,
Lisa就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出大事了!""怎么了?"我心里一緊,
以為是我們的關(guān)系暴露了。"總部剛下發(fā)新規(guī)定,"她壓低聲音,
"嚴禁任何形式的辦公室戀情,特別是上下級之間,違者輕則調(diào)崗,重則開除!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Lisa還在滔滔不絕:"聽說是因為紐約分公司出了丑聞,
一個高管和下屬婚外情鬧得很難看...哎,小滿,你臉色怎么這么白?""沒事,
"我勉強笑笑,"就是有點意外。"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程遠似乎也很忙,除了早會,
我們幾乎沒有交流的機會。直到下班前,我才收到他的短信:"今晚老地方見,8點。
"那家咖啡館藏在寫字樓后的小巷里,是我們常去的"老地方"。我到時,
程遠已經(jīng)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放著兩杯咖啡——我的那杯加了雙份奶。"看到新規(guī)定了?
"他開門見山。我點點頭,攪拌著咖啡不敢抬頭:"我們...該怎么辦?
"程遠沉默了片刻:"兩個選擇。一是公開關(guān)系,
我申請調(diào)你去其他部門;二是...""分手?"我猛地抬頭。"二是暫時保持現(xiàn)狀,
等風頭過去。"他握住我的手,"我不想分手,林小滿。等了十年才找到你,我不會再放手。
"他的堅定給了我勇氣。我回握他的手:"我也不想。那就...先保密?""嗯。
"他點頭,"但會辛苦你。在公司我們必須保持距離,
甚至...我可能不得不對你更嚴格些。""我能理解。"我勉強笑了笑。
接下來的日子果然如程遠所說,他在公司對我越發(fā)嚴厲。我的方案經(jīng)常被駁回,
會議上他毫不留情地指出我的錯誤,甚至當著全部門的面批評我的一份報告"毫無價值"。
同事們開始同情我。"程總監(jiān)是不是對你有意見???"午餐時,Lisa小聲問我。
"可能是我做得不夠好吧。"我低頭戳著沙拉,心里卻想著昨晚程遠在我家廚房,
從背后環(huán)抱著我,下巴擱在我肩上指導我修改同一份報告的樣子。這種雙重生活讓我疲憊,
卻也甜蜜。每次在茶水間"偶遇",
程遠借遞文件時偷偷勾我的手指;每次加班到只剩我們兩人,
他把我按在無人的會議室親吻;每次深夜電話里,
他低沉的聲音說著白天不敢表達的情話...這些都讓我覺得值得。直到那個周五。
程遠說要加班,讓我先去停車場等他。我走到他的車旁,發(fā)現(xiàn)車門沒鎖——他總是這樣,
知道我會先到。我拉開車門坐進去,等他下班。無聊中,我隨手翻開了副駕駛前的儲物格,
想找瓶水喝。一張照片從文件夾里滑了出來。照片上是個年輕女子,二十出頭的樣子,
穿著白色連衣裙,站在海邊笑得燦爛。她有一雙和程遠相似的眼睛,但更柔和,更明亮。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字:"給哥哥,永遠愛你。珊珊。"哥哥?
程遠從沒提過他有個妹妹。正當我困惑時,駕駛座的門突然打開,程遠坐了進來。
他看到我手中的照片,表情明顯僵了一下。"這是誰?"我直接問道,聲音比想象的尖銳。
"我妹妹。"他拿過照片,小心地放回原處,"程珊,在加州讀書。
""你從來沒說過你有妹妹。"我盯著他的側(cè)臉,試圖找出說謊的痕跡。
程遠啟動車子:"我們家...情況有些復雜。""復雜到不能告訴我?"我感到一陣委屈,
"我們已經(jīng)在一起兩個月了,程遠。我不知道你的家庭,不知道你為什么突然轉(zhuǎn)學,
甚至不知道你有個親妹妹!"車子猛地剎住。程遠轉(zhuǎn)向我,
眼里是我從未見過的掙扎:"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有些事情我自己都沒理清。
""比如?""比如我父母。"他苦笑,"他們控制欲極強,
規(guī)劃的——轉(zhuǎn)學、出國、讀金融、進華爾街...連我回國都是因為他們覺得'時候到了'。
"我愣住了:"那...你妹妹?""珊珊比我小五歲,是家里唯一的變數(shù)。
"程遠的語氣柔和下來,"她學藝術(shù),堅持要去加州,為此和父母大吵一架。
這張照片是她去年寄給我的,背面那句話...是她對我說的'加油'。
"我突然理解了程遠身上的矛盾感——他既強勢又溫柔,既理性又感性。
原來他一直活在家庭期望與自我之間的拉扯中。"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這些?"我輕聲問。
程遠伸手撫摸我的臉:"因為羞恥。三十歲的男人,還在為掙脫父母的掌控而掙扎,
這很難啟齒。"我握住他的手:"我不在乎你的家庭怎樣,程遠。
我在乎的是你愿意對我敞開心扉。"他凝視著我,
眼里有光芒閃動:"還有一件事...當年我突然轉(zhuǎn)學,
是因為父母發(fā)現(xiàn)了我對你的...在意。""什么?"我震驚地看著他。"他們翻我的東西,
看到了你放在我課桌里的那封匿名信。"程遠的聲音低沉,"雖然沒有署名,
但他們從字跡和內(nèi)容猜到可能是你。第二天,我就被通知要轉(zhuǎn)學去美國。
"我的眼眶發(fā)熱:"就因為我...是個普通家庭的女孩?"程遠點頭,
眼里帶著歉意:"對他們來說,門當戶對高于一切。""那現(xiàn)在呢?"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他們知道我們又在一起了...""這就是我擔心的。"程遠握緊方向盤,
"但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他們干涉我的生活。林小滿,你對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這句話本該讓我安心,卻不知為何在我心里種下了不安的種子。周末,
程遠帶我去郊外爬山。秋日的陽光溫暖而不灼熱,我們手牽著手走在山間小路上,
暫時忘卻了所有煩惱。"小時候,"程遠突然說,"我常常一個人躲在衣柜里看書。
那是我唯一的私人空間。"我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現(xiàn)在呢?還躲衣柜嗎?
"他笑著搖頭:"現(xiàn)在有你了。"在山頂,程遠從背后環(huán)抱著我,我們一起俯瞰整座城市。
他的呼吸拂過我的耳際:"林小滿,我想公開我們的關(guān)系。
"我轉(zhuǎn)過身:"可是公司規(guī)定...""我考慮了很久,"他認真地說,
"我可以申請調(diào)去戰(zhàn)略部,這樣我們就不再是直屬上下級?;蛘?..如果不行,我就辭職。
""辭職?"我震驚地看著他,"你花了多少年才走到這個位置?""沒有你,
這個位置毫無意義。"他捧起我的臉,"十年前我被剝奪了選擇的權(quán)利,
現(xiàn)在我想自己決定什么才是重要的。"我踮起腳尖吻他,心中滿是感動與不安。
程遠為我放棄這么多,真的值得嗎?如果他的父母再次反對...周一早晨,我剛到公司,
就感到氣氛不對。同事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鸶`竊私語,看到我后又迅速散開。"怎么了?
"我問Lisa。她神色復雜:"程總監(jiān)正在會議室...和他父母一起。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父母?""嗯,聽說是突然從國外飛回來的。"Lisa壓低聲音,
"剛才他們在程總監(jiān)辦公室吵得很兇,好像提到了你的名字..."我雙腿發(fā)軟,
幾乎站不穩(wěn)。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開了,程遠走了出來,
身后跟著一對衣著考究的中年夫婦——男人嚴肅冷峻,女人優(yōu)雅高傲,
兩人臉上如出一轍的冷漠表情。程遠看到我,眼神復雜。
他身后的女人——我猜是程母——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我,然后微微瞇起眼睛。
"你就是林小滿?"她開口,聲音像冰水澆在我頭上。整個辦公區(qū)鴉雀無聲。
我感到所有同事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如芒在背。"是我。"我強迫自己站直。
程母上下打量我,那眼神讓我想起實驗室里的小白鼠。"有意思。"她輕聲說,
然后轉(zhuǎn)向程遠,"我們晚上繼續(xù)談。"說完,這對夫婦昂首闊步地離開了辦公室,
留下一室尷尬的寂靜。程遠快步走到我面前:"跟我來。"我跟著他進了電梯,
下到地下停車場。一上車,我就忍不住問:"他們怎么知道的?""我告訴他們的。
"程遠握緊方向盤,"昨晚我打電話,說我想公開和你的關(guān)系。""然后他們就飛回來了?
"我難以置信地問。程遠苦笑:"比這更糟。他們威脅要撤資——我父親是公司的重要股東。
"我的心沉到谷底:"所以...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我不知道。
"程遠罕見地流露出迷茫,"但我不會再次妥協(xié),小滿。這次我想為自己而活。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程遠看了一眼,臉色變得更難看:"是我父親。他們訂了今晚的餐廳,
要我...帶你一起去。""我?"我聲音發(fā)顫。"你可以拒絕。"程遠握住我的手,
"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個好主意。"我深吸一口氣。十年前,
程遠的父母用一紙轉(zhuǎn)學通知切斷了我們可能的聯(lián)系;十年后,他們又想用什么方式分開我們?
但這一次,我不會不戰(zhàn)而退。"我去。"我堅定地說,"我想見見他們,
告訴他們...我們不再是十年前的孩子了。"程遠凝視著我,眼里滿是復雜的情緒。最后,
他傾身過來,給了我一個溫柔的吻:"謝謝你這么勇敢。"這個吻里,有感激,有愛意,
也有一絲我讀不懂的憂慮。(3)我站在衣柜前,已經(jīng)換了三套衣服。
最終選了一條簡約的藏藍色連衣裙——不過分張揚,也不顯得卑微。鏡子里的我臉色蒼白,
嘴唇被我不自覺地咬得發(fā)紅。手機震動,程遠的消息:"我到樓下了。"我深吸一口氣,
拿起包和一件薄外套。九月的夜晚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涼,但我的手心卻全是汗。
程遠的車停在公寓樓下,他靠在車門邊等我??吹轿視r,他眼里閃過一絲驚艷,
隨即又蒙上憂慮的陰影。"你真美。"他接過我的手,聲音低沉,"但你不必這樣做。
現(xiàn)在取消還來得及。"我搖搖頭:"我想見他們。十年前他們甚至沒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
"程遠的手指輕輕撫過我的臉頰:"我父母...他們很擅長讓人覺得自己不夠好。
無論今晚他們說什么,記住——我愛你,這與他們無關(guān)。
"這是我第一次聽他明確說出"愛"這個字,卻是在這樣的情境下。
我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既甜蜜又疼痛。車內(nèi)沉默得令人窒息。
程遠緊握方向盤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下頜線條繃得緊緊的。我伸手覆上他的手背,他翻轉(zhuǎn)手掌,
與我十指相扣。"餐廳是我父親選的,"他突然說,"他最常去的那家法餐廳。"我點點頭,
明白這意味著什么——那是一個程父完全掌控的領(lǐng)地,就像他掌控家族的一切。
"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我輕聲說,"當年你轉(zhuǎn)學后...有沒有試圖聯(lián)系過我?
"程遠的側(cè)臉在街燈下忽明忽暗:"我寫過信,但都被我母親截下了。
大學時我偷偷注冊了人人網(wǎng)找你,卻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有了男朋友。
"我驚訝地睜大眼睛:"那個人人網(wǎng)賬號我只用了兩個月!而且那不是我男朋友,
只是社團學長...""我知道,"他苦笑,"后來我托國內(nèi)同學打聽,才知道真相。
但那時我已經(jīng)在華爾街實習,
父母安排了我父親生意伙伴的女兒'偶遇'我..."他的話讓我心頭一刺。原來這十年里,
我們都在各自的世界里,被無形的力量推著走,卻始終忘不了對方。
車停在一棟低調(diào)奢華的老建筑前,穿著制服的侍者立刻上前開門。走進餐廳,
我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像是為我擂響的戰(zhàn)鼓。
程父程母已經(jīng)坐在最里面的包廂里??吹轿覀冞M來,
程母——一位保養(yǎng)得宜、妝容精致的女士——微微抬了抬下巴,
算是打招呼;程父則繼續(xù)看他的手機,頭都沒抬。"爸,媽。"程遠的聲音比平時僵硬,
"這是林小滿。"我終于看清了程父的樣子——他和程遠有相似的五官,但線條更為冷硬,
眼神銳利得像能看穿人心。他放下手機,上下打量我,那種評估商品般的目光讓我后背發(fā)涼。
"坐。"他簡短地說,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侍者為我們倒上紅酒。程母終于開口,
卻是對程遠說的:"你妹妹又逃課了。教授打電話到家里,說她已經(jīng)兩周沒去上課。
"程遠皺眉:"珊珊沒告訴我這事。""她當然不會告訴你,"程母冷笑,
"她現(xiàn)在只聽你的,連父母的話都不放在心上。"我安靜地坐著,
感覺自己像個不該存在的透明人。直到前菜上來,程父才第一次直接對我說話:"林小姐,
聽說你是市場部的普通職員?""是的,"我放下叉子,"我入職四個月,
主要負責——""年薪多少?"他打斷我。"爸!"程遠警告地喊了一聲。"三十萬左右。
"我直視程父的眼睛,"不包括獎金。"程父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我會直接回答。
他啜了一口紅酒:"你知道程遠去年的收入是多少嗎?""程先生,"我保持微笑,
"如果您是想暗示我配不上您兒子,大可直說。"包廂里瞬間安靜得可怕。
程母的叉子停在半空,程遠則睜大了眼睛——可能沒想到我會這么直接。程父突然笑了,
那笑容沒有一絲溫度:"有趣。至少你不像看上去那么軟弱。""志遠,
"程母輕聲提醒丈夫,"我們說好今晚好好談的。""我很認真在談,美玲。
"程父放下酒杯,"林小姐,你父母是做什么的?"這個問題像一把小刀刺進我心里。
我深吸一口氣:"我父親曾是建筑工程師,五年前因病去世。母親是小學老師,已經(jīng)退休。
""曾?"程父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字眼,"哪家公司的工程師?
""他最后在城建設(shè)計院工作,之前..."我猶豫了一下,"之前換過幾家單位。
"程父的眼睛突然瞇起來:"他叫什么名字?""林志華。"我話音剛落,
程父的表情驟然變了。他放下酒杯,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叮"響。"林志華?"他重復道,
聲音變得異常尖銳,"林志華是你父親?"我困惑地點頭,不明白他為何如此激動。
程遠也一臉茫然:"爸,怎么了?"程父沒有回答兒子,而是死死盯著我:"2009年,
你父親是不是在遠大建工工作過?"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遠大建工——那是父親職業(yè)生涯中時間最短的一段,只有不到半年,之后他突然辭職,
整個人消沉了很久。當時我正備戰(zhàn)高考,父母只說"公司出了些問題"。"是的,
但時間很短。"我謹慎地回答。程父突然冷笑一聲,轉(zhuǎn)向程遠:"你知道遠大建工是什么嗎?
那是我創(chuàng)辦的第一家公司,2009年因為合伙人卷款潛逃差點破產(chǎn)!
而那個合伙人——"他的手指幾乎戳到我面前,"就是她父親!"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不可能!"我猛地站起來,膝蓋撞到桌子,酒杯搖晃著倒下,
紅酒像血一樣在白色桌布上蔓延。"我父親絕不會做這種事!""坐下,林小姐。
"程父的聲音冷得像冰,
"我有全套證據(jù)——財務報表、銀行流水、甚至你父親簽名的借款合同。
他挪用公司資金超過兩百萬,然后裝病辭職。要不是看在多年交情份上,
我早就把他送進監(jiān)獄了!"我的耳邊嗡嗡作響,雙腿發(fā)軟地跌回椅子上。
這不可能...父親一生正直,連超市多找零錢都會退回去,
怎么可能...程遠臉色慘白:"爸,你確定沒弄錯?
""你以為我為什么一眼就認出她的姓?"程父從手機里調(diào)出一張照片,推到程遠面前,
"這是當年公司年會合影,后排左三就是林志華。"程遠看了看照片,又抬頭看我,
眼里滿是震驚和困惑。我顫抖著接過手機——照片上那個年輕些的男人,確實是我父親。
"這...這一定有誤會..."我的聲音細如蚊吶。"誤會?"程父冷笑,
"你父親去世前沒告訴你真相?還是他羞于啟齒?""夠了!"程遠突然拍桌而起,"爸,
即使這是真的,那也是上一代的事,與小滿無關(guān)!""無關(guān)?"程母第一次提高聲音,
"她父親是什么樣的人,她就會是什么樣的人!程遠,你忘了我們是怎么熬過那幾年的?
你從國際學校轉(zhuǎn)到普通高中,我們賣了別墅搬進公寓...全都是因為那個人的背叛!
"我如墜冰窟。原來十年前程遠突然轉(zhuǎn)學,不僅僅是因為我們的"不當關(guān)系",
更是因為他家遭遇的財務危機...而這場危機,竟與我父親有關(guān)?
"我需要...需要查證..."我艱難地說,大腦一片混亂。
程父的表情突然變得疲憊:"程遠,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么現(xiàn)在跟她斷絕關(guān)系,
明天回公司上班;要么堅持這段荒謬的感情,我立刻撤資并解除你在公司的所有職務。
"包廂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程遠站在那里,面色蒼白如紙,目光在我和他父母之間游移。
我感到一陣眩暈。這一切太荒謬了——十分鐘前我還只是擔心程母嫌我家境普通,
現(xiàn)在卻突然背負了"仇人之女"的罪名。更可怕的是,
我甚至無法確定父親是否真的..."程遠,"我站起來,聲音顫抖,
"我需要時間查清這件事。如果...如果我父親真的做過那些事,我絕不會糾纏你。
"說完,我轉(zhuǎn)身要走,卻被程遠一把拉住。他的手掌溫暖而堅定,
與我冰涼的手指形成鮮明對比。"我跟你一起走。"他平靜地說,然后轉(zhuǎn)向父母,"爸,媽,
我需要時間確認這些事。但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愛小滿,這與過去無關(guān)。
"程母倒吸一口冷氣:"你瘋了?她父親——""她父親的事與她無關(guān)。"程遠打斷母親,
"就像您常說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F(xiàn)在,我選擇小滿。"說完,
他牽著我的手,在父母震驚的目光中離開了包廂。走出餐廳,夜風拂過我的臉頰,
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程遠把我拉進懷里,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透過襯衫傳到我耳邊。
"我不知道..."我埋在他胸前哽咽,
"我父親從來沒提過這些...如果他真的...""噓,"程遠輕撫我的后背,
"我們先回家,慢慢理清這件事。"他的車就停在路邊。上車后,程遠沒有立即發(fā)動,
而是握緊方向盤,深深呼吸。"你相信我嗎?"我突然問。他轉(zhuǎn)頭看我,
眼神堅定:"我相信我認識的林小滿。至于過去的事...我們需要查證。
""如果...如果你父親說的都是真的呢?"程遠沉默了一會兒:"那我們就一起面對。
我父親喜歡夸大其詞,事情可能沒那么簡單。"他的手機突然響起。程遠看了一眼,
表情變得復雜:"是珊珊。"他接通電話,按下免提:"珊珊?""哥!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我剛收到媽的連環(huán)奪命call,出什么事了?
你們見面了?"程遠苦笑:"比那更糟。爸說小滿的父親是當年導致公司差點破產(chǎn)的合伙人。
""什么?"程珊的聲音陡然提高,"等等...林志華?那個工程師?
"我和程遠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你知道這件事?"程遠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我不確定...但我記得這個名字。哥,別急著下結(jié)論,
爸媽說的不一定...算了,等我查清楚再告訴你。""珊珊,"我忍不住開口,
"如果你知道什么,請告訴我們。""哇哦,你就是林小滿?"程珊的聲音突然活潑起來,
"我哥的手機居然讓你碰,看來他是認真的...聽著,我隱約記得一些事,但需要確認。
給我24小時,好嗎?別做任何決定。"程遠皺眉:"珊珊,你到底知道什么?""不多,
但足夠讓我懷疑爸媽的版本。"她頓了頓,"哥,這次別像上次那樣屈服。如果你愛她,
就堅持住。"說完,她掛斷了電話,留下滿車謎團。
程遠轉(zhuǎn)向我:"看來我妹妹似乎站在我們這邊。""但她說的'上次'是什么意思?"我問。
程遠的表情黯淡下來:"大學時有個女朋友,父母以斷絕經(jīng)濟支持威脅,我...妥協(xié)了。
"我握住他的手:"這次不一樣。我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不需要父母的經(jīng)濟支持。""我也是。
"他輕聲說,卻掩飾不住眼中的憂慮?;氐轿壹?,我們徹夜未眠,試圖拼湊出當年的真相。
我在網(wǎng)上搜索"遠大建工 破產(chǎn)"、"林志華 遠大"等關(guān)鍵詞,
卻只找到寥寥幾條無關(guān)的舊聞。"奇怪,"我揉著酸澀的眼睛,"如果真如你父親所說,
這么大的事應該會有媒體報道啊。
"程遠也在翻找郵件:"我讓公司法務部的朋友幫忙查當年的工商記錄。按理說,
如果有經(jīng)濟犯罪,應該會有立案記錄。"天蒙蒙亮時,我們終于疲憊地靠在沙發(fā)上。
程遠摟著我,手指無意識地卷著我的頭發(fā)。"我父親一直很嚴厲,"他突然說,
"但從未像今天這樣...失控。這里面一定有什么刺激到他了。
"我苦笑:"也許只是看到'仇人之女'勾引他兒子的畫面太沖擊了。"程遠搖頭:"不,
是別的...當我告訴他你的全名時,他的反應很古怪,甚至在你說出你父親名字之前。
"我回想晚餐的場景,確實如此。當程父聽到"林小滿"時,表情就變了。
"你覺得...他早就知道我是誰?""很可能。"程遠點頭,
"也許從你入職開始...甚至更早。"這個想法讓我毛骨悚然。
如果程父一直知道我的身份,為什么允許我進入公司?為什么等到現(xiàn)在才揭穿?
正當我們陷入沉思,程遠的手機再次響起。他看了一眼,立刻坐直身體:"是公司總裁。
"我緊張地看著他接起電話:"早上好,陳總...什么?...不,
我完全不知情...是的,我會盡快回公司處理。"掛斷電話,
程遠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出事了。今早有人匿名向董事會舉報,
說我和你存在'不正當關(guān)系',并附上了...我們接吻的照片。"我如遭雷擊:"什么?
誰會...""我父親。"程遠咬牙切齒,"這是他慣用的手段——先給警告,如果不聽,
就公開打擊。""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程遠站起身,
神情決絕:"我去公司面對這件事。你今天就別去了,請假在家休息。""不行!
"我抓住他的手,"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面對。"他捧起我的臉,
額頭抵著我的:"小滿,聽我說。這件事已經(jīng)不只是關(guān)于我們了,
還牽涉到我父親在公司的影響力。我需要先弄清狀況,才能保護你不受傷害。
"看著他疲憊卻堅定的眼神,我最終點了點頭。程遠離開后,我坐在沙發(fā)上,
盯著手機屏幕發(fā)呆。父親去世五年了,
我一直以為我了解他的一切——那個會在深夜幫我補習數(shù)學的溫柔父親,
那個堅持每周去敬老院做義工的正直男人...他真的會挪用公款嗎?
我決定給母親打個電話。撥號時,我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手機。"小滿?這么早有事嗎?
"母親的聲音帶著睡意。"媽,"我深吸一口氣,"你記得爸爸曾經(jīng)工作過的遠大建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