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黛西被關(guān)“禁閉”之后,無論是鄧布利多,海格,甚至是斯內(nèi)普,都對每天恢復“正?!钡牟褪掣械讲煌潭壬系氖?/p>
再沒有了之前每頓都會有的新奇菜肴,每天的餐食又恢復了往日霍格沃茲的菜譜。
這天,鄧布利多看著桌子上的烤雞和奶油蛋糕嘆氣,雖然家養(yǎng)小精靈們的手藝一如既往地精湛,但就是缺少了之前的“小驚喜”。
鄧布利多在失落之余也有些擔心黛西的近況,為此還詢問了迪科。
在得知她暑期豐富的課外生活,包括但不限于和海格一起逛禁林,然后被斯內(nèi)普關(guān)禁閉。
鄧布利多欣慰地感嘆年輕人的生活越來越多姿多彩,之后只能稍顯遺憾而隱晦地表示,他有些期待下一次的小甜點了。
不過迪科似乎完全沒能理解人類巫師的婉轉(zhuǎn)措辭,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并且,他隱隱不想讓他的巫師好朋友知道,他去校長室匯報她近況的事情。
總之,迪科沒有和黛西提起。
至于黛西。
黛西也很遺憾,她不得不暫時放下對于美食的執(zhí)念,每天按時到地窖報到。
幸好真實之眼的天賦異能足夠強大,通常只要看斯內(nèi)普演示一遍,黛西就能把動作深深記住。
只是有時,手上笨拙的動作還跟不上大腦。
嗯,就是典型的眼睛會了,手還沒有。所以一不小心也會損失一些材料。
每當這個時候,斯內(nèi)普總是會一臉不耐煩地開始罵人。
有時是惡狠狠的無情訓斥,有時甚至是絮絮叨叨的長篇諷刺。
黛西畢竟已經(jīng)不是一個小孩子了,這種帶著指導意味的惡言惡語完全傷不了她,忽略就可以了。
只要乖乖認錯,他那猶如嚴寒刀劍般的言語,不多時便會像寒冰消失在湖面一般。
當然她還是更喜歡斯內(nèi)普那別出心裁,充滿語言藝術(shù)的譏諷。
甚至有的時候,她需要把頭埋得很低,拼命掩飾其實她快被斯內(nèi)普那獨有的黑色幽默給逗笑了。
----------
這天,黛西終于處理好那幾個大箱子的魔藥材料之后,看著架子上新擺出幾個滿滿當當?shù)牟AЧ?,心中的成就感油然而生?/p>
僅僅是幾個星期前,這些還都是被推在雜物室的原始材料,而現(xiàn)在正端端正正地放在玻璃瓶中,身價不知翻了幾倍。
斯內(nèi)普看著黛西對著置物架傻笑,心中不禁困惑。
在他不算短暫的教學生涯中,他還是第一次見被關(guān)“禁閉”,還能關(guān)的這么開心的學生,而且還她主動要求的。
事實上,他已經(jīng)見慣了無數(shù)在禁閉期間滿臉沮喪、或是憤懣,或是恐懼的學生。
但黛西不同,她在這個充滿冷漠氣息的角落里,安安靜靜。
即便是面對他的訓斥,她依舊安靜接受,躲避他用言語化成的刀刃,然后依舊該做什么做什么,最重要的是——不蠢。
斯內(nèi)普微微挑眉:“還算輕松,不是嗎?”
他依舊坐在辦公室后面,整個人倚靠在椅背上,以一種難得的放松的姿態(tài)。
他轉(zhuǎn)過身,隨手在桌上的書堆中取出一本厚重的魔藥書,翻開其中一頁,隨手將其遞給黛西。
“做這個?!彼啙嵉卣f道,聲音沒有絲毫波動。
黛西接過那本書,仔細看了一眼,是白鮮香精。
這種魔藥恰好在一年級的魔藥教科書上,原料簡單,操作并不繁瑣。
對比現(xiàn)在斯內(nèi)普所遞過來的這版,里面內(nèi)容更精準且熬煮的方式略有不同。
不同于以往,斯內(nèi)普并沒有返回他的座位,而是站在一旁,表情冷漠,靜靜地等待著看她的操作。
黛西努力忽略身旁他帶有壓迫感的視線,按照書中的方式,有條不紊地開始切白鮮葉子。
只不過在快要完成的時候,藥水中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雜質(zhì)開始浮現(xiàn),顏色也沒有像書中描寫的那般清澈。
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魔藥可不是你過家家時玩的把戲,計量、時間,甚至每一次手的動作,都能影響藥水的效果?!?/p>
他拿起那個并不怎么清澈的藥劑,輕輕晃動瓶子,繼續(xù)說道:
“不僅僅是記住步驟和模仿,只有感知魔藥材料,理解它的本質(zhì),才有可能能學會如何控制它們的反應(yīng)。”
黛西有些震驚地偷瞄斯內(nèi)普,雖然他此時面無表情,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他如此“心平氣和”地教導。
斯內(nèi)普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黛西的小動作,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魔藥瓶。
沉悶的一聲“砰”地砸在桌上。
很好,這還是她熟悉的那個魔藥教授。
“繼續(xù)做?!?/p>
說完,他不管黛西,又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
自從那次的教導之后,黛西就覺得自己像是開竅了一樣。
不管是在做魔藥還是處理材料,都首先會感知每個材料那細微的差別。
久而久之,她不但對魔力的感知提升了一個臺階,就連掌控度也提高了不少,施咒時能明顯感覺魔力的輸出流暢了不少。
雖然處理材料所費的時間是比之前長了不少,但這無疑不增添了更多的樂趣。
就好像同樣是惡婆鳥的羽毛,色彩艷麗的尾翼在魔藥中引起的反應(yīng)比一般的腋下羽翼要強烈得多,而大葉的獨活草反而要比嫩芽更溫和。
現(xiàn)在的她即使不使用真實之眼,也能依靠自己的魔力感知每種材料的不同。
以及在熬魔藥時,更能感知藥劑不同階段的種種魔力變化。
魔藥,這門精妙的學科永遠只會客觀的呈現(xiàn)它應(yīng)有的反應(yīng)。
它準確而固執(zhí)地遵循著材料間相互碰撞的法則。
這天,黛西在制作完一天的任務(wù)后,看著斯內(nèi)普還算滿意的表情,還是忍不住和他分享自己內(nèi)心的雀躍和發(fā)現(xiàn)。
“教授,我好喜歡魔藥。”
聞言,斯內(nèi)普只是略微挑眉,然后繼續(xù)從黛西交上來的匣子中拿出瓶子,開始逐個檢查那些即將交給學校醫(yī)療翼的藥劑。
黛西走到斯內(nèi)普的身側(cè),在不遠的地方站著,繼續(xù)說道:
“就好像,就好像這是唯一可以確認的東西,生活中有那么多不確定的東西,但是魔藥不一樣,只要用心,就能得到一個確定的結(jié)果,就是很安心的感覺。”
黛西覺得自己說的有些詞不達意,因為這種安心和滿足感她似乎很久沒體會過了,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斯內(nèi)普卻聽明白了,他手中的動作突然停頓了下來,看向黛西說:
“魔藥的世界是理性與精確的世界,每個配方都有固定的步驟,每一種藥材都有固定的特性,結(jié)果也能以某種方式預見。只要知道原理,就可以重現(xiàn)?!?/p>
黛西若有所思:
“所以……魔藥,有一種能夠掌控的感覺,不是嗎?”
斯內(nèi)普沒有再回應(yīng)什么,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魔藥上,黛西也靜靜地站在一旁。
她想,或許自己并不是唯一一個在魔藥中尋找到那份安寧的人。
斯內(nèi)普他同樣在魔藥中找到了某種安定,哪怕這份安定在他看來可能并不值得多說。
“教授,”黛西輕聲說道,“謝謝您的教導,我先走了?!?/p>
黛西或許一開始只是抱著增強實力這種功利的想法,但她才發(fā)覺制作魔藥本身就是一種精神休息。
在走出魔藥辦公室后,她徑直向廚房走去。
她決定做一個好吃的芒果布丁,回饋一下教授的指導。
------------
斯內(nèi)普聽見黛西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地窖走廊,眼神微微閃爍。
整個人一動不動坐在皮質(zhì)扶手椅上,陷入了深思。
他并不覺得黛西像伏地魔,他們有本質(zhì)上的不同。
也不像野心勃勃的格林德沃。
相反,他覺得,她有些像他自己。
曾幾何時,魔藥也同樣是他的慰藉,是他年少時面對生活中種種不確定性的應(yīng)對方式。
是他在那個“混亂世界”中可以自己掌控的秩序。
她提到的那種“安心的感覺”,他自己也曾有,現(xiàn)在依舊還有。
只是這種感覺早已在他不知不覺中被時間沖淡了。
曾經(jīng)對魔藥的那份最初的熱情——那種既不為責任所累,也不為任務(wù)所困的純粹,似乎在很早的時候被野心裹挾著的愚蠢,涂鴉到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