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死死盯著那道背影,悄無聲息的向后倒退,而后默默的轉(zhuǎn)過身,彎著腰,擠在一起,鬼鬼祟祟像小偷似的。
看得周圍的人一頭霧水,好在他們走本就慢,身后并沒有多少人,動靜不大。
張陽小聲道:“閑哥,直接跑吧。”
許閑故作鎮(zhèn)定。
“別慌,穩(wěn)住?!?/p>
林淺淺弱弱道:“那人好像是土系單靈根,叫敖耋,看著那么老實一個人,怎么會是邪魔呢?”
“是嗎...”
“別回頭,這么破名字,一聽就不是啥好東西。”
“就是就是...”
三人蛐蛐間,那人異樣更甚,如烈日下的雪糕,徹底的溶解了開來。
整個身子癱在地上,發(fā)出一聲聲沉悶的低鳴,卻任然向前蠕動著。
“吼—”
“哈—”
這般詭異反常的一幕,自是也漸漸被眾人發(fā)現(xiàn),頓時驚聲大作,嘈雜四起。
“快看,那人怎么了?”
“這是什么東西?”
“兄弟,你怎么了...”
“怪物,怪物。”
與此同時,長橋之下,深峽之中,傳來一聲宛若龍吟般的劍鳴。
“曾!”
“敖!”
接著。
一柄劍便自深峽之下驚空而起,裹挾著無盡劍意,直奔那人而去。
邪魔入。
仙劍出。
大陣開。
霎時之間,整座長橋劇烈的搖晃起來。
那叫敖鱉的少年猛然抬頭,早已融化的面目全非的臉上,一雙眼眸猩紅如血,死死的盯著襲來的長劍,怒喝一聲。
“吼!”
他生生撕開了自己的肉身,無數(shù)黑霧自其中涌出翻騰,眨眼間籠罩百米,自其中顯化出一尊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來,一躍而起,直奔那柄仙劍殺去。
周圍的少年少女們被突來一幕嚇懵了。
有的癱軟在地。
有的連滾帶爬。
有的尿了一褲兜。
大喊大叫聲,一時壓過劍鳴和獸吼。
許閑驀然回望,只是一眼,入眼所見,識海巨震,那是一尊如小山般的巨獸,籠罩在黑氣騰騰的霧里,若隱若現(xiàn)的肉身,披著厚重的鱗甲。
利爪森森。
面目可憎。
看不出什么品種來,但是一看就知道,這貨是惡獸。
“我尼瑪?!?/p>
問侯脫口而出,喉嚨一滾,他拽起二人,撒腿就跑。
“跑!”
混亂一團,有的往前跑,有的往回跑。
仙劍破空,劍勢好似瀑布直墜,只是一個照面,那小山般的妖獸,就被斬落雙臂,發(fā)出一聲刺耳的慘叫。
“啊!”
身體更是被無形劍意束縛在半空,任其如何掙扎,竟是動彈不得。
“吼...該死!”
它口吐人言,不甘怒吼。
一柄仙劍懸于其頭頂,劍身隱隱震動,發(fā)出尖銳的嘶鳴,像是在極力的克制著自己,仿佛只要落下,便可讓其魂飛魄散。
李青山不知何時,負手立長橋之巔一寒鎖上,冷峻的面容上毫無波瀾,一雙劍眸睥睨天地,淡淡呵斥道:
“孽障,你可知錯?”
那巨獸掙扎無果,自知無力回天,猩紅的眸子盯著李青山,爆謔出聲。
“好一把斬妖劍,好一座劍陣,是本座小看你們問道宗了?!?/p>
“既然如此,那就拉個墊背的?!?/p>
它說話間,緩緩側(cè)目,將目光落向了正在往回跑的許閑身上
“劍靈根,就是你了?!?/p>
許閑雖然在跑路,可也聽了個真真切切。
“壞了,這特么是沖我來的。”
心里一萬個草擬馬在奔騰,自己招誰惹誰了,劍靈根犯法啊?
腳下動作加快的同時,不忘了喊道:“仙人護我!”
說時遲,那時快。
妖獸狂暴,獻祭肉身,助一抹殘念掙脫大陣束縛,直奔許閑而去。
許閑只覺得脊背一涼,一股寒氣順著脊梁骨涌上頭頂,瞬間頭皮發(fā)麻,他覺得自己死定了。
像是被死神凝視,好舉著鐮刀即將落下。
他下意識的將林淺淺和張陽向兩側(cè)推開。
“躲開。”
那道殘念戾聲道:
“小子,要怪就怪,你不該來問道宗,更不該有劍靈根,今日本座不殺你,將你你的劍下,不知要沾染我族多少鮮血,受死吧?!?/p>
“草!”
許閑第二次,感受到了死亡降臨。
然,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那道妖獸所化的殺念即將洞徹許閑之時,許閑眼前,空間波動,接著他便見一柄仙劍,撕開虛空一角,頃刻殺出,自其耳畔掠過,將那道殘念瞬間斬碎。
速度極快。
眨眼之間。
劍過而撩起的發(fā)絲甚至還未落下,那道殘念便已淡然無存。
許閑根本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只是能感覺到鎖定自己的殺氣消失了,腳步隨之減緩,回望之時,已是風平浪靜。
妖獸沒了,黑霧也沒了。
只有一柄仙劍,懸在自己眼前。
劍長三尺。
通體晶瑩。
泛著森森寒芒,劍柄之上,似是縈繞著道蘊,雖斬一妖,劍不染血,清冷如霜。
當時。
那柄劍離自己的眼睛只有零點零一米。
許閑不知道為何,目光不躲不閃,凝望此劍,那一剎那,他仿佛有一種錯覺,自己面前的不是一柄劍,而是一個人。
那種感覺就像是,尋尋覓覓,人海茫茫,驀然回首,見了要找的人,就在燈火闌珊處...
說不上來。
很奇怪,而且他一點也不害怕。
整個過程足足持續(xù)三息。
劍鋒一挑。
化作一抹流螢,直奔蒼穹,而后又如一根懸天而落的絲線,落下深峽。
劍沒了。
陣關(guān)了。
妖獸被斬了。
長生橋上,一切如常,就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連帶著那人之前留下的黑色臘泥也尋不到半分。
許閑懵懵懂懂回神,隔空望向了站在鐵索之巔的李青山,對方也正望著自己。
從始至終,他都沒動過。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自己會沒事一樣。
最后,他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問劍繼續(xù)?!?/p>
接著又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一群少年少女們,杵在原地發(fā)愣。
許閑也是其中之一。
長舒一口氣,懸著的心緩緩落下。
“這仙真是狗都不修啊。”
苦先不說。
這整不好哪天就死了。
長生橋?
死了還咋長生。
“許閑,你沒事吧?!绷譁\淺小跑而來,連忙詢問。
許閑故作淡定,淡淡道:“沒事!”
張陽拍著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
“剛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
許閑余光一瞥,譏諷道:“瞧你那出息...都是小場面?!?/p>
“那剛剛你怕嗎?”
“不怕!”
“你真勇敢。”
“低調(diào)!”
林淺淺問:“那咱們也走吧?”
許閑略一沉吟,穩(wěn)重道:“不急,等他們都過去了,我們在走?!?/p>
林淺淺一怔,“許閑,你是不是怕了?”
許閑故作神秘道:“你不懂,哥這叫穩(wěn)健?!?/p>
林淺淺“哦!”了一聲。
張陽點著頭,贊同道:“對,穩(wěn)健些好,穩(wěn)健些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