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考試結束了!終于解放了!”教室外,學生的喧鬧聲浪般涌來?!翱龋礁?。
”原本嘈雜的樓道,在看見一個叼著牙簽、臂彎搭著校服的男生時,瞬間安靜下來。
他身后跟著三個體格壯碩、一看就不好惹的同伴。他徑直走向高二一班,拉開凳子,
左腿一抬,利落地跨在凳子一側,正要坐下?!昂俸伲R哥。
”他對著前排一個低著頭的男生咧嘴一笑?!皾L?!蹦猩^也沒抬,聲音冷得像冰。
“好嘞~”男生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把凳子放好,起身朝外走去。“方哥,咱們就這么走了?
你不是來收拾那小子的嗎?”剛出教室,一個小個子男生(王成)忍不住問。“啪!
”一聲脆響?!八弧蓖醭赦Р患胺腊ち嗣鞣揭挥洷?,疼得直搓頭,“方哥,你干嘛呀!
”明方瞪著他,神色異常鄭重:“我告訴你,你少惹他!”他目光掃過其他幾個跟班,
“還有你們,都給我離他遠點。否則,吃不了兜著走!”看幾人還有些懵懂,
方明抬手又是一下?!芭?!”“不是,大哥你干嘛老打我?。俊蓖醭晌匚嬷^。“咳,
打順手了,不好意思?!泵鞣接悬c尷尬地收回手,吐掉嘴里的牙簽,語氣不容置疑,“總之,
你們,少惹他,聽到?jīng)]!”“聽到了!”幾人齊聲應道。明方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走!
”看著明方一行人走遠,
一直縮在角落的蒲淺淺才敢溜回自己的座位——就在那個被叫做“鏡哥”的男生后面。
她忍不住偷偷打量前排的背影,寬肩窄腰,透著一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你看夠沒有。
”一道清冷的嗓音毫無預兆地響起,像冰珠落盤。“?。俊逼褱\淺心臟猛地一跳,
臉頰瞬間滾燙。她心里直犯嘀咕:*我明明只是偷偷瞄了幾眼,怎么就被發(fā)現(xiàn)了?*“還有,
”那聲音再次響起,平淡無波,“你踩我腳了?!薄?!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在蒲淺淺耳邊炸開。她這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剛才因為偷看太過專注,
加上被點破后的慌亂,雙腳竟一直無知無覺地踩在前座男生的球鞋上!
怪不得剛才覺得腳下觸感怪怪的,軟中帶硬……巨大的羞窘瞬間淹沒了她,
血液“轟”地一下全涌上了頭頂。她幾乎是觸電般地從凳子上彈了起來,
動作之大帶得椅子腿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吱啦”聲,引得附近幾個同學側目?!皩?、對不起!
對不起?。 逼褱\淺語無倫次,聲音細若蚊吶,恨不得立刻挖個地洞鉆進去。
她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尖都捏得發(fā)白,視線死死黏在自己同樣局促不安的腳尖上,
根本不敢去看前排男生的表情。完了完了,踩到誰不好,偏偏是這個方塊男!
方明那群人都不敢惹的人,自己居然踩了他的腳……他會生氣嗎?
會不會像對方明那樣冷冷地讓自己“滾”?還是……更可怕?她像一只受驚的小鵪鶉,
僵在原地,等待著“審判”。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連窗外的喧囂都似乎被隔絕在外。
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皼]事?!边@輕飄飄的兩個字,
像羽毛一樣落在蒲淺淺緊繃的神經(jīng)上?!??他說沒事?”蒲淺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懸著的心猛地落地,如釋重負地長長吐出一口氣,感覺后背都滲出了一層薄汗。
剛才那令人窒息的沉默簡直要把她壓垮了。她剛小心翼翼地準備重新坐下,
屁股還沒沾到凳子——“淺淺!”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劃破了教室殘留的尷尬氣氛。門口,
一個扎著高馬尾、笑容燦爛的女生(張漾)正用力揮著手臂。蒲淺淺像看到了救星,
幾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了過去。剛到門口,張漾就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臂,
力道大得差點把她拽個趔趄。“淺淺!”張漾眼睛亮晶晶的,湊近她耳邊,
壓低了聲音卻掩不住興奮,眼神還不住地往教室里顧鏡的方向瞟,
“那個就是你之前提過的那個……‘方塊男’?哇塞!近看也太帥了吧!這氣質,
這側臉線條!完全長在我的審美點上?。 逼褱\淺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
顧鏡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側臉對著門口方向,下頜線清晰冷硬,鼻梁高挺,
垂著眼睫看著書,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囂都與他無關。自從上學期期末分班考,
他從吊車尾的11班一路殺進重點班高二一班后,他就一直是這副樣子。
蒲淺淺跟他前后座坐了快半個學期,說過的話屈指可數(shù),
每次得到的回應都冷得像冰窖里的石頭,那張臉更是像被凍住了一樣,
從來沒見有過任何表情波動?!皫??”蒲淺淺猛地收回視線,像被燙到一樣,
對著張漾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大小姐,你確定你視力沒問題?
要不要我現(xiàn)在就陪你去掛個眼科?”“不是??!他真挺帥的啊!很有那種……嗯,
冰山美男的范兒!”張漾不服氣地反駁,還踮起腳想看得更清楚點,“你看那眼神,深邃!
那氣質,孤傲!嘖,絕了!說不定我兩……”“快別說了!
”蒲淺淺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冰冷的視線似乎掃了過來,讓她后背的寒毛瞬間炸起!
不用回頭她百分百確定那道該死的、能讓人凍僵的視線是誰的!她嚇得魂飛魄散,
一把捂住張漾還在喋喋不休的嘴,
連拖帶拽地把這個還在犯花癡的閨蜜扯到了走廊遠離教室門口的角落?!芭夼夼蓿?/p>
”張漾好不容易掙脫開蒲淺淺的手,不滿地瞪著她,“你干嘛呀!我還沒看完呢!
說不定我倆還能……”“還能什么?還能搭上話?
”蒲淺淺看著張漾那張寫滿“一見鐘情”的臉,簡直無語凝噎,
她一臉鄙夷地戳了戳張漾的額頭,“醒醒吧你!靠近他方圓三米內(nèi),
那冷氣都能把你凍成冰雕!你也不怕凍死?還‘說不定我兩’?我看你是想‘說不定涼涼’!
”張漾揉著額頭,不服氣地嘟囔:“哪有那么夸張……冷是冷了點兒,但帥也是真帥嘛!
這叫反差萌!禁欲系懂不懂?”“不懂!我只知道你再‘萌’下去,
我怕你連怎么‘涼’的都不知道!”蒲淺淺沒好氣地說,心有余悸地又回頭瞥了眼教室門口,
生怕那個“冰山”突然出現(xiàn)。她拉著張漾往樓梯口走,“走走走,趕緊去買水,
離這個‘人形制冷機’遠點,我需要壓壓驚!”就在兩個女生拉扯著離開的同時,
高二一班的教室里。顧鏡依舊維持著看書的姿勢,
但修長的手指卻無意識地停頓在書頁上方幾毫米處,久久沒有翻動。
走廊上那兩個女生壓低的、自以為隱秘的對話,
尤其是“方塊男”和“人形制冷機”幾個字眼,清晰地飄進了他異常敏銳的耳朵里。
他的嘴角,極其細微地、幾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那弧度冷得像是冰原上裂開的一道細縫。
“呵,方塊男?我么”顧明鏡心里想著,在她心里自己形象這么差么?!皽\淺,
你放假去哪?。俊笨粗|蜜張漾發(fā)來的信息,蒲淺淺陷入了沉思。
原本她和媽媽計劃好放假去深圳看出差的爸爸,順帶去香港玩,
但媽媽工作臨時有變動去不了了,又擔心她一個人路上不安全?!凹依锒讍h。
”蒲淺淺剛回復完,那邊迅速彈出一條新消息:“咱倆兼職去唄?”“咱倆年齡不夠吧?
”蒲淺淺疑惑地問?!皼]事的!我舅舅新開了一家手工工作室,最近正招人呢,
我給他說一聲。反正也不知道去哪。”張漾的回復透著興奮。“那你問問舅舅,再問問工資。
”蒲淺淺剛敲完字發(fā)送,家里的門鎖“咔噠”一聲被打開了。“馮大夫回來啦!
”蒲淺淺朝著電話那頭說了聲“拜拜”便掛斷了,迎向門口。“跟誰打電話呢?
”馮雪醫(yī)生一邊換鞋,一邊把手里打包的餐盒遞給女兒。蒲淺淺接過來看了一眼,
餐盒里綠油油一片,讓她瞬間沒了胃口:“媽,今天差評啊,都沒我愛吃的鍋包肉?!薄暗茫?/p>
下次你媽努努力,把食堂承包了,讓大師傅天天給你做,可好?”馮雪換好家居服出來,
和女兒一起坐到餐桌邊。她夾起一塊牛肉放到蒲淺淺碗里,又問:“前面跟誰打電話呢?
那么專心?!薄芭?,張漾?!逼褱\淺把那塊牛肉咽下去,“這不暑假沒事嘛,
我倆打算去她舅舅新開的手工工作室?guī)兔??!彼s緊補充道:“媽你放心,就在本地,
張漾舅舅那兒,我們絕對不會添亂的!張漾說了,主要是教小朋友做些簡單手工,挺安全的。
”馮雪看著女兒亮晶晶充滿期待的眼睛,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么,
最終還是化作一聲溫和的叮囑:“那行吧。記住,安全第一。如果錢不夠或者需要什么,
隨時跟爸爸媽媽說,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嗎?”蒲淺淺一聽媽媽答應了,
臉上立刻綻開一個甜甜的笑容,伸手摟住媽媽的胳膊晃了晃:“我就知道媽媽最好了!
最愛媽媽了!我的媽媽呀……”“好了好了,打住,快吃飯吧?!瘪T雪被女兒逗笑了,
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粗畠洪_心的樣子,她心里也軟軟的。女兒一直乖巧懂事,
成績從不用他們操心,她知道蒲淺淺有分寸,不會做出格的事。只要女兒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