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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忠海這番聲情并茂、真假摻半的“控訴”,輔以賈張氏的哭嚎和那本模糊不清的“賬本”,成功地在部分鄰居心中煽動起一種“我們確實(shí)付出過”的錯(cuò)覺和微妙的虧欠感。

人群開始騷動,竊竊私語,看向沈浪的目光變得復(fù)雜起來,不再是單純的羨慕,而是摻雜了“你欠我們的”這種隱晦的索取意味。

“如今!”易忠海猛地合上“賬本”,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義正辭嚴(yán)”的質(zhì)問,矛頭直指沈浪,“沈浪出息了!當(dāng)上保衛(wèi)科長了!手里有權(quán)了!這位置,這待遇,難道不是咱們四合院集體‘培養(yǎng)’出來的?難道不是咱們這些老街坊勒緊褲腰帶‘供’出來的?”

他痛心疾首地拍著桌子,瘸腿桌子一陣搖晃,“沈浪??!做人不能忘本!咱們四合院的老規(guī)矩是什么?是互幫互助!是知恩圖報(bào)!你現(xiàn)在發(fā)達(dá)了,是不是該想想還在挨餓受凍的街坊?是不是該‘滴水之恩,涌泉相報(bào)?你當(dāng)這保衛(wèi)科長,手指縫里隨便漏一點(diǎn),也夠咱們院多少人家松快一陣子了!你這位置,為咱們院謀點(diǎn)福利,那不是天經(jīng)地義嗎?這才是真正的‘情滿四合院’?。 ?/p>

他這番邏輯扭曲、偷換概念、將個(gè)人努力竊取為集體功勞、并以此進(jìn)行赤裸裸道德綁架的言論,裹挾著“集體利益”和“道德大義”的華麗外衣,如同精心編織的毒網(wǎng),兜頭罩向沈浪一家。賈張氏立刻尖聲附和:“就是!一大爺說得對!沈浪你不能沒良心?。∧憧次覀兗野艄!?/p>

更多被煽動起來的聲音開始嗡嗡作響,形成一股無形的壓力。

易忠海端坐藤椅,臉上是志得意滿的偽善笑容,仿佛自己就是正義的化身。

旁邊的傻柱忍不住的附和道:“一大爺就是仁義。”

“啪——!”

一聲沉悶如驚雷的巨響,是沈建國那只布滿厚繭的巨掌,狠狠拍在自己大腿上!

他“騰”地站起,高大的身軀瞬間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帶著凜冽殺氣,那身洗得發(fā)白的工裝都繃緊了筋骨。昏黃的燈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映出刀削斧劈般的線條和眼中燃燒的、足以焚盡一切偽裝的怒火。

“易忠海??!”沈建國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寒冰的重錘,每一個(gè)字都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砸在易忠海精心編織的偽善面具上,“收起你那套假仁假義!放你娘的狗臭屁!”

他猛地一指身旁依舊平靜的沈浪,手指如標(biāo)槍:“我兒子這職位是他娘的在西南邊槍林彈雨里,用命換來的!用血換來的!用骨頭碴子換來的!跟你們這狗屁的‘一碗飯一口湯’有半毛錢關(guān)系?!”

他胸膛劇烈起伏,目光如電掃過那些被煽動的鄰居,最后死死釘在易忠海那張因驚愕而扭曲的臉上。

“你說互助賬?好!你易忠海,摸著你的良心說!我沈建國這輩子,再難的時(shí)候,可曾占過集體一粒米的便宜?可曾白拿過街坊一口吃的?我生病,李嬸送的紅糖,第二天桂蘭就用剛發(fā)的糖票還了半斤白糖!趙家的棒子面,我媳婦去車站扛了三天大包,掙了錢原價(jià)還回去的!至于你易忠海那件‘拆了’的棉襖……”

沈建國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嗤笑,充滿了極致的諷刺,“老子當(dāng)年是瞎了眼信了你的鬼話!那根本就是你穿剩不要的、快磨破的舊襖子!你他媽拿來充好人,還腆著臉說是‘拆了改小’?我呸!老子嫌晦氣,直接扔灶膛燒了!更何況,我發(fā)的新工服都沒來得及穿,你就以賈東旭沒工服穿,被你拿了去。老子也算還清了?!?/p>

這一連串?dāng)S地有聲、細(xì)節(jié)清晰的揭露,如同剝洋蔥般,一層層撕開了易忠海精心偽裝的“互助”謊言。

人群中一片嘩然!

那些被易忠海點(diǎn)過名的鄰居,臉上也露出了尷尬和恍然的神色。

易忠海臉色由紅轉(zhuǎn)白再轉(zhuǎn)青,嘴唇哆嗦著,想反駁卻被沈建國那鐵一般的事實(shí)和剛烈的氣勢死死壓住,額頭上青筋暴跳,那“主持公道”的假面瞬間崩裂,露出底下惱羞成怒的猙獰。

就在易忠海被懟得啞口無言、人群陷入震驚和混亂之際,陳桂蘭緩緩地站了起來。

她的臉上沒有丈夫的暴怒,只有一種深沉的悲涼和看透世事的平靜。

她的聲音不高,卻像冰錐,清晰地刺入每個(gè)人的耳膜:

“一大爺,各位老街坊。我家小浪,十七歲當(dāng)兵,二十二歲身上帶著滿身傷疤回來了。其中一處傷差點(diǎn)要了他的命?!彼噶酥干蚶?,“差一寸,心臟就穿了。他這條命,是閻王爺手里硬搶回來的?!?/p>

她向前一步,那雙因生氣帶著血絲的雙眼瞪著易忠海,滿是仇恨,微微泛紅的眼眶如同控訴的烙印?!耙讕煾?,您剛才說,沈浪的‘出息’,是街坊們‘一碗飯一口湯’供出來的?”她的語氣帶著一種刻骨的譏誚,“那好,您當(dāng)著大伙兒的面,給算算?!?/p>

她指向沈浪的身體:“您算算,這一身傷疤,值您幾碗飯幾口湯?”

“您不是要‘滴水之恩涌泉相報(bào)’嗎?”陳桂蘭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母親護(hù)崽的決絕和凜然,“來!您易忠海,還有剛才跟著喊‘沒良心’的,誰想要這份‘涌泉’?誰想分這碗‘血飯’?當(dāng)著這滿身傷疤,伸手來拿!我陳桂蘭,今天替我兒子,應(yīng)了!”

死寂!絕對的死寂!連煤油燈芯燃燒的噼啪聲都消失了。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仿佛時(shí)間凝固的寂靜中,沈浪動了。

他臉上依舊沒有憤怒,只有一種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平靜。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易忠海的面前給了他一巴掌,緩緩說道:“當(dāng)年我惹事打架,您老倒好,說是去幫我道歉,背后卻讓人家送我去勞動改造,要不是我娘拿了50塊錢賠償給人家,我現(xiàn)在還指不定在哪個(gè)土旮旯刨土吃呢。”

傻柱見一大爺被沈浪給了一巴掌,忍不住的出頭,一邊揮拳一邊喊道:“孫賊,你敢打一大爺?瞧瞧你柱爺?shù)摹??!?/p>

傻柱還沒喊完,就被沈浪一腳踢了三米遠(yuǎn),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來回動。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著沈家一家子。那些被煽動起來的貪婪和所謂的“虧欠感”瞬間灰飛煙滅,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無法言喻的羞愧。

賈張氏早已嚇得縮成一團(tuán),恨不得鉆進(jìn)地縫。

易忠海癱在那里,渾身篩糠般顫抖,臉上偽善的面具徹底粉碎,只剩下赤裸裸的恐懼和狼狽,他嘴唇翕動著,卻發(fā)不出一個(gè)音節(jié)。

沈浪一家見眾人都沒有反應(yīng),譏笑一聲就回了家。

眾人面面相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二大爺劉海中見易忠海沒啥反應(yīng),內(nèi)心一陣高興,和閻阜貴對視了一眼就讓大伙散了。

臨走還讓院里的小青年們送傻柱去醫(yī)院。


更新時(shí)間:2025-06-14 16: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