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家的路上,陳帆接到妻子打來的電話。
他順手接通,喂了一聲,“你在哪?”
那邊傳來妻子幽怨的聲音,“當然是在家啊。陳帆,你怎么還沒回來做飯,在外面瞎晃蕩什么?”
“我出去找工作,怎么能叫瞎晃蕩?”
“行了,你回來的時候,別忘了買只土雞回來,文濤最近說腎不好,要喝點雞湯補補?!?/p>
“那么關心你的小竹馬,以后就和他過唄?!?/p>
“別說這種氣話了,不就讓你買只土雞嗎,至于這么小氣?
我和文濤最近來往的多,也是為了公司,為了讓這個家更好,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的。
記住,要鄉(xiāng)下散戶喂養(yǎng)的,不要人工養(yǎng)殖的?!?/p>
叮囑完,宋婉音就掛斷了電話。
陳帆盡管不情不愿,但還是照例去菜市場,買了一只土雞回家。
為了這點小事生氣不值當,他只是想給兒子好好補一補身體,也希望緩和一下父子關系。
不管怎么說,俊俊都是他的親生兒子。
坐了三年牢,他對兒子虧欠太多。
回到家門口,推開客廳的門,又聞到一股香味。
陳帆走向廚房,看見妻子在灶臺邊忙碌,腰間系著圍裙,細心又認真。
為了給小竹馬親自下廚,他妻子忙前忙后,累的滿頭大汗,從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儼然變成了賢惠的少婦。
妻子穿著圍裙的模樣,真的很美,給人一種溫婉人妻的感覺。
那背影深深吸引著陳帆。
只可惜,妻子這頓飯,卻不是為他而做。
心中一陣酸澀,陳帆抬起手,看見手背上曾經留下的燙傷和疤痕。
為了照顧他們母子,他無數(shù)次切菜切到手指。
為了讓他們母子吃上熱騰騰的飯菜,他被燙傷過不知多少次。
七年如一日,兩千五百六十多頓飯菜,被妻子當成理所當然,從沒得到過一句感謝。
反而嫌他做的菜不合口味,換來的是一頓頓斥責。
七年的愛,他沒等到妻子為自己做一頓飯,卻看到妻子為小竹馬殷勤下廚。
他心里前所未有的失望,看著廚房里言笑晏晏的兩人,覺得自己成了那個多余的人。
罷了,讓他們再恩愛一會吧。
反正過不了多久,李文濤就會成為一個死人。
陳帆在外面站了片刻,轉過身來拿菜的李文濤,注意到了他,立刻笑吟吟的走過來。
“陳帆,你回來了。音音在公司忙了一天挺辛苦的,你應該主動幫忙分擔家務,比如做飯這種小事,實在不該音音來做,你應該多體諒一下她?!?/p>
“我自己的老婆,該怎么相處,不用你來教?!?/p>
“你別生氣,我沒有教育你的意思,只是為了你和音音好。
對了,聽說你最近在找工作,實在找不到的話,我可以幫忙引薦。
我有個朋友做教育培訓的,你可以去里面當老師。要是嫌工資低,可以去我公司上班,以我倆的關系,我肯定會多多照顧你?!?/p>
“不必,我已經有工作了?!?/p>
“是嗎,一個月三千還是五千?”
兩人的交談聲,吸引到了宋晚音。
蓋好鍋蓋的宋婉音轉過身,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緩緩貼近陳帆面前。
她挽著丈夫的胳膊,連忙使眼色說,
“老公,文濤也是為了你好,人家好心給你介紹工作,你能不能態(tài)度好點。快點,給文濤道個謝。”
“呵,我需要他給我介紹工作?”
陳帆冷嘲一句,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為了維護妻子,在外面不惜動手和人打架。
可回到家里,他妻子沒有一句關心,反而處處維護李文濤。
她心里,真的有自己這個丈夫嗎?
曾經的那些愛,都是假的嗎?
察覺到丈夫的冷漠,宋婉音臉色不悅,伸手去拉陳帆。
卻被陳帆躲開,“以前沒見你做飯,怎么李文濤一來,你就這么殷勤?”
宋婉音解釋道,“文濤是客人,我給他下廚做頓飯怎么了?
再說,他在生意上幫我,還輔導俊俊功課,我感謝一下他不是應該的嗎?
陳帆,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越來越小心眼了,你一個男人,能不能大度點?”
大度?
大度到把自己的妻子,拱手讓人嗎?
大度到讓自己的兒子,喊別人爸爸嗎?
他陳帆做不到!
氣到無語,陳帆沒再說話,轉身走出廚房。
他實在沒什么胃口,回到臥室里,將門關上。
本以為這樣就能清靜一點,可沒想到,沒一會就聽見宋婉音的聲音。
“俊俊,飯已經熟了,去喊你爸爸出來吃飯?!?/p>
陳帆心情正低落,門被推開,兒子小小的腦袋探了進來。
“爸爸,媽媽讓我喊你吃飯?!?/p>
一句爸爸,讓他所有的固執(zhí),瞬間煙消云散。
“知道了,我馬上來。”
他哪怕再生氣,也不能生兒子的氣,無論他和宋婉音的關系怎樣,兒子永遠是他的骨肉。
很快陳帆就走出房間,看到客廳的桌子上,飯菜都已經擺好,宋婉音幫他盛好了米飯。
陳帆走到屬于他的位置坐下,幾人圍在一起吃起晚餐。
吃飯的時候,宋婉音和李文濤坐在主位,旁邊夾著兒子俊俊,三個人互相夾菜,格外親昵。
而陳帆作為這個家的男主人,卻坐在次位,沒有任何人理睬,仿佛一個被拋棄的孤兒。
他低頭不語,突然萌生了離婚的念頭。
可卻又是那么不舍。
旁邊的宋婉音,并沒有察覺到老公的心思,她覺得這并沒有什么不妥,李文濤是客人,多照顧點是應該的。
至于陳帆,都已經是她老公了,老公的態(tài)度一點也不重要。
宋婉音不停給李文濤夾菜,李文濤一邊享受著這份殊榮,一邊暗暗給陳帆使眼色,眼神中充滿挑釁的意味。
陳帆懶得搭理,只是自顧自吃飯。
過了一會,宋婉音突然皺眉,
“陳帆,你能不能別冷著一張臉?最近我和文濤公司有合作,文濤付出了很多,說不定能帶我賺一筆大錢。等這個項目拿下,保守估計幾千萬的利潤?!?/p>
李文濤點點頭,一臉炫耀說,
“是啊,這次天街購物廣場的項目,我志在必得。正好音音的公司轉型做地產,如此大的蛋糕,我一個人也吃不下,可以和音音一起開發(fā)。到時候大家一起賺錢,不是皆大歡喜嗎?”
“文濤,感謝你帶我做這個項目,我敬你一杯?!?/p>
“應該的,音音你本身也很優(yōu)秀,我們一起攜手,在江州的建筑行業(yè)闖出一片天來?!?/p>
“干杯?!?/p>
兩人互相碰杯,雙眼對視,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陳帆在一旁聽著,夾了?;ㄉ追胚M嘴里,心中冷笑。
宋婉音啊宋婉音,你為了幾千萬的利潤,就拋棄我。
可你知不知道,區(qū)區(qū)幾千萬,在我陳帆眼里,一文不值。
只要我愿意,金山銀山,我分秒便可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