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吹過斷墻頭。吹不動白小窮胸前的七彩霓虹標(biāo)語——“別管我！我擦坑！”——那六個字仿佛被焊進了虛空，倔強地噴射著足以閃瞎元嬰修士狗眼的詭異炫光。
胸口的“工牌”插口——也就是破碗邊上扭出來的那坨金屬疙瘩——散發(fā)著滾燙的溫度，隔著破布烙得皮肉生疼。碗里那粒黑色光點大概是被天道認(rèn)證熏嗨了，在碗底撒丫子狂轉(zhuǎn)，摩擦碗壁發(fā)出一種宇宙級砂紙打磨靈魂的尖嘯聲。
涂山七七的嘶吼還在廢墟里回蕩：
“按腳?。。。『灪贤。?！快——?。?！”
聲音像個皮鞭抽打著空氣。
白小窮低頭。
那個被涂山七七強行套上厚厚一沓臨時印刷廢紙、還帶著分舵主牌金血印泥的臟腳底板。不遠處，那深坑盡頭，宇宙幕布上投射出的巨大無比、防偽級別突破天際的沈三浪左腳拇指紋路（附帶泥垢腌制天然日期款）。
還有深坑里。那億萬萬面鏡子。照出的億萬萬雙整齊碼放、自帶原味熏染的……情侶破草鞋。
一股混合著絕望、羞恥、以及被億萬萬雙破鞋注視的生理性眩暈涌上腦門。
【叮！】
【深淵維保任務(wù)更新（強制推送·天道版）：】
【新投放地標(biāo)物品：‘左腳破草鞋’（編號002）狀態(tài)確認(rèn)，位置：坑底中心（坐標(biāo)：坑01右01側(cè)）】
【請首席擦坑專員即刻前往現(xiàn)場執(zhí)行‘新地標(biāo)初步清潔與防塵維護’作業(yè)！】
【路線導(dǎo)航：開啟‘深坑專一感召’鎖定模式！目標(biāo)距離：499995里……499994里……（高速衰減中）】
【運輸工具：深坑后勤保障局（臨時借用）代步法寶——】
噗！
白小窮腳下那半截斷墻猛地一顫！一塊墻皮炸開！一個……形狀極其侮辱人智慧的玩意兒蹦了出來！
那是什么？！
一個……
巨大的……
深灰色……
橡膠鴨子？！
尺寸足有成年河馬那么大！油光水滑！捏著材質(zhì)類似小孩洗澡玩具！就是大了萬倍不止！嘴巴咧開一個極其滑稽、透著憨傻氣息的大笑！兩只圓溜溜、無神的黑色塑料眼睛空洞地望著白小窮。
最扎眼的是那鴨子肥碩圓滾的屁……不，是尾巴根上，歪歪扭扭燙印著幾個快磨掉色的符文字：【深坑·巡坑鴨·后勤甲叁號】（旁邊還有個簡筆畫鴨爪印公章）。
鴨子后背凹陷進去一個軟綿綿的淺坑，大小剛好能……坐下一個人？
此刻那淺坑還在散發(fā)著溫?zé)岬摹鹉z和臭腳丫混合的親切氣息？
“嘎——?。?！”
那巨型橡膠鴨子竟然還自帶發(fā)聲功能！突然發(fā)出一聲堪比防空警報的尖銳汽笛音！對著白小窮的耳朵就是一聲終極問候！
刺得他頭蓋骨差點飛出去！
【請專員即刻乘坐‘巡坑鴨·甲叁號’前往作業(yè)地點！預(yù)計航程：10息?。ㄓ亚樘崾荆撼俗鴷r請固定好您的發(fā)光標(biāo)語胸牌，以免被鴨嘴氣流吹飛損壞）】
白小窮：“……”
他看著那只傻笑鴨子。
再看看自己胸前噴光的六個字。
最后……
目光落到鴨子后背那冒著熟悉異味兒的……坐墊坑里。
一股混合著窮途末路和某種荒誕宿命的直覺告訴他——
今天……要么被鴨子坐……要么被深坑的億萬倒影嘲笑到永恒……沒第三條路。
噗通！
白小窮眼一閉，牙一咬（咬碎了半顆后槽牙），以一個視死如歸（主要是不想再看那鴨子臉）的姿勢，栽進了那個柔軟、溫暖、帶著濃郁親切（沈大爺腳臭基礎(chǔ)款）的鴨背軟坑里。
“嘎——?。?！”
鴨子一聲興奮的嘹亮報喪！身體猛地一沉！肥胖的橡膠鴨屁股噗地噴出一股混合著橡膠加熱、屁味兒濃縮精華的螺旋黑煙！鴨掌下方的地面瞬間炸開一個坑！整只鴨子如同被彈弓發(fā)射的鐵球！
咻——?。?！
原地消失！
只留下廢墟里一圈震碎的石板！和涂山七七后知后覺伸出去想要拉住“合同人”的徒勞小手！
“……白大使！合同……哎！”
虛無深坑邊緣。
白小窮如同爛泥般癱在鴨子軟座里。
鴨屁股噴出的黑煙早已散盡。
巨大、光滑、深不見底、絕對死寂的深坑就在眼前展開?？颖谌缤R面打磨過的星河玄鐵，幽幽倒映著宇宙深處的星光……和那個鴨屁股噴射軌道留下的一縷扭曲煙跡。
以及。
坑底正中心。
那兩雙……如同被頑童遺棄在宇宙墳冢門口的、散發(fā)著微弱存在感的……
破鞋。
左一只。右一只。
右一只旁邊再疊一只左的。
樸實。無華。味道親切。就是……億萬萬面坑壁反射的投影，讓這數(shù)量級膨脹到足以讓密集恐懼癥原地自爆的程度。
【任務(wù)坐標(biāo)抵達：坑邊（邊緣緩沖區(qū)A級）】
【請專員卸除‘巡坑鴨·甲叁號’裝備（方式：意念退出）】
【裝備回收中……】
噗！那只傻笑的巨型橡膠鴨子如同被戳破的劣質(zhì)氣球，瞬間干癟！縮?。』饕粓F粘稠發(fā)黑的橡皮泥，“啪嘰”一聲，糊在了白小窮后腰破碗上！
【巡坑鴨回收完畢。剩余清潔能量：1%（已轉(zhuǎn)換為深坑特色紀(jì)念掛飾：‘臭屁鴨吊墜’）】
白小窮手腳冰涼地站在坑邊光滑的鏡面上。
腳下一滑。
滋溜——?。?！
整個人如同一條剛釣上來的咸魚，在鏡面上打著旋兒，無比絲滑地朝著坑底中心……
滋溜溜溜——————
一路狂飆！
【深坑鏡面防滑功能模塊升級（感謝新地標(biāo)投放測試）……失敗……】
【專員請注意……滋……滋溜……姿態(tài)……滋……】
風(fēng)聲在他耳邊拉成一條慘叫般的直線！
身體在絕對光滑的坑壁上瘋狂下墜旋轉(zhuǎn)翻滾！
只有胸前那六個霓虹閃爍的大字——“別管我！我擦坑！”——依舊倔強地噴射著七彩光芒！在這幽深的坑洞里劃出一道扭曲的、滑稽的、自我嘲諷到極致的光帶！
像一條被射向宇宙盡頭的……人形發(fā)光褲腰帶？！
不知翻滾了多少圈，下滑了多深。
噗嘰！
終于以一個五體投地、極其標(biāo)準(zhǔn)的滑跪姿勢！
停在了坑底中心。
那兩雙……情侶破鞋……
面前。
距離近到。
他的鼻尖幾乎貼到沈三浪那只帶腳趾甲片（右01）的破洞上。
一股無比濃郁的、仿佛陳釀了十萬年、濃縮了天地間所有腳氣精華的……
終極氣息。
溫柔而又霸道地……
覆蓋了他整張臉。
“嘔……”生理性的反應(yīng)快過思緒。
然而。
坑壁那億萬萬面鏡子反射的角度……
恰好將他這滑跪磕頭，埋臉啃鞋（外觀意義上），胸前“別管我！我擦坑！”標(biāo)語還在發(fā)光、甚至被坑壁反射疊加成億萬倍的……
景象。
無比高清！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同步呈現(xiàn)在……
正于深坑邊緣虛空臨時構(gòu)建、剛剛由天道后臺緊急搭建完成的“深坑運維實時監(jiān)控直播間（天道通明寶鑒·員工安全版）”里！
并自動同步推送到了“窮七至尊保命連鎖集團·深坑文旅招商部（涂山七七私人頻道）”、“萬寶樓（前東家）特別關(guān)注用戶（已黑化版）”、“九玄山脈原生神魔余孽流亡者互助頻道（標(biāo)記極端危險）”等共計三百七十二個相關(guān)（不相干）勢力的公共信息公示欄（滾動播放版）上?。?/p>
白小窮甚至能“聽”到那些不同頻道里爆發(fā)的、跨越位面壁的聲浪：
（天道后臺彈幕）：
[實習(xí)生甲]：這……就是首席擦坑專員的工作儀態(tài)？（震驚.jpg）
**[維護部主管]：嘔……（因設(shè)備過于高清引發(fā)通感嘔吐）上報！強烈要求增配氣味過濾模塊！]
（涂山七七私人頻道）：
**涂山七七：發(fā)財了發(fā)財了！！看看！多么敬業(yè)的形象大使！多么震撼的代言效果！（附帶實時畫面截圖）快！所有招商文案立刻更新！關(guān)鍵詞：‘跪式服務(wù)！’‘零距離接觸珍稀地標(biāo)！’‘品味最醇厚的歷史原味！’買套餐贈送白大使工作照?。ǜ咔鍩o修版）！”
（萬寶樓·黑化分舵）：
血屠（代舵主）：看到了嗎！青云宗的走狗！那個害得老大爆血廢掉的爬蟲！他現(xiàn)在在干什么？舔鞋底！舔得跟條狗一樣！把他給我扒出來！老子要活剝了他的皮蘸著鞋底灰吃！?。íb獰語音）
（神魔余孽頻道）：
火蛟殘魂（尖叫）：是他！那個垃圾桶代言人！還有那個腳氣源頭的鞋！味道……沒錯！是它們?。?！那晚害得我炸爐灰飛湮滅就是這股味兒??！追殺令目標(biāo)鎖定！優(yōu)先級：爆鞋！鞭尸垃圾桶！！
白小窮：“……”（信息量過載，大腦已格式化重啟中）
【緊急通知：檢測到多線程高威脅仇恨鎖定！】
【深淵維保任務(wù)臨時升級！任務(wù)目標(biāo)變更：‘首席擦坑專員工作示范流程’需同步展現(xiàn)‘深坑安全保障體系可靠性’！請立刻執(zhí)行‘新地標(biāo)001&002號初步清灰保養(yǎng)作業(yè)’！作業(yè)時需展現(xiàn)積極工作面貌！以安撫潛在投資者信心（并拉高股價）！】
嗡——！
腰間的破碗猛震！碗里那粒黑色光點如同打了雞血！瞬間噴吐出大量粘稠如原油的黑色液體！液體在半空扭曲凝結(jié)！瞬間化作——
一把……
烏漆嘛黑！
刷毛稀疏！
帶著濃郁陰溝淤泥惡臭和……過期油漆稀釋劑氣味的……
大！掃！帚？！
帚柄上還用歪歪扭扭刻痕寫著：
【深坑環(huán)衛(wèi)局特供·萬界歸塵帚（試用版）——贈品：宇宙灰指甲（偽）涂改液一瓶（放碗里了）】
白小窮：“……” （低頭看著坑底近在咫尺的破草鞋破洞腳趾甲片）
【任務(wù)倒計時：十！】
【九！】
【八！】
【掃！立刻掃起來！要用力！要發(fā)光?。?biāo)語加成）要有儀式感！】
掃帚似乎被那倒計時激活！嗡地一聲！自動跳進白小窮僵硬的手里！一股冰冷的、如同握住了九幽寒鐵的詭異觸感沿著手臂爬進大腦！
同時一股巨大的、無法抗拒的蠻力猛地拉扯著他的身體！
像提線木偶！
直挺挺！硬邦邦！
從滑跪埋臉（啃鞋）的姿態(tài)！
被強迫著！
拉成了……
一個極其僵硬的！
扎馬步！
同時！
雙臂高高舉起！
將那把散發(fā)著陰溝黑泥和過期化學(xué)藥劑雙重臭氣的……
黑毛稀疏大掃帚！
如同舉著一面投降的……不！一面開荒大旗?。。?/p>
狠狠！
朝著坑底正中心！
那雙嶄新的、還帶著沈大爺新鮮腳氣封藏味道（左腳款）的草鞋！
掄了下去！?。?/p>
破風(fēng)聲！
帶著積年黑泥的酸腐！
帶著過期油漆稀釋劑的刺鼻！
帶著……某種即將毀滅工作（名譽、尊嚴(yán)、最后一絲理智）的決絕?。?/p>
砸向——
那對被視為“情侶鞋套至尊藝術(shù)地標(biāo)”核心部件的……
沈三浪破草鞋之·左腳版·002號?。?！
“住手——?。。?！”
一聲嘶啞到變調(diào)、穿透了時間與空間的咆哮！如同天罰般從深淵上空炸開！?。?/p>
是涂山七七?。。?/p>
她不知動用了什么壓箱底的時空跳躍卷軸（估計是剛才天降金卷的附屬消耗品？），身形瞬間出現(xiàn)在深坑邊緣！整個人如同炸毛的兔子，臉色煞白！琉璃紅的眼珠幾乎要瞪裂！喉嚨里爆發(fā)出瀕臨崩潰的尖叫：
“別掃?。?！那是我剛定位的！市值至少百萬中品靈石的‘純天然腳氣封藏藝術(shù)展品’?。?！你掃一下味道就掉價了?。。】煊?！用那個涂改液?。?！封！封層！！快封層！??！永久固化原味?。。。 ?/p>
與此同時！
嗡！嗡！嗡！嗡！?。?/p>
深坑邊緣鏡面扭曲！
數(shù)個大小不一、形狀猙獰的虛空裂隙同時撕開！
左邊！萬寶樓血屠帶領(lǐng)的黑衣執(zhí)法隊（帶著腥風(fēng)血雨）！
右邊！幾道裹挾著地火怨毒的殘魂虛影（鎖定垃圾桶）！
身后！還有幾道看熱鬧不嫌事大、試圖渾水摸魚的各色遁光（疑似神魔余孽鄰居）！
殺意！貪婪！混亂！
所有的意念！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坑底！
那個高舉著泥臭掃帚！
胸前標(biāo)語還在噴光！
身側(cè)漂浮著一個裝著半瓶渾濁不明、散發(fā)著可疑異味的“宇宙灰指甲涂改液”的小瓶子！
僵硬地！
被任務(wù)倒計時（還有三秒?。┟{迫著！
即將掃下去！
掃？！
掃掉價值百萬靈石的“原味”藝術(shù)？（涂山七七心臟驟停）
不掃？！
任務(wù)失敗變宇宙化肥？（白小窮神魂顫抖）
還是涂？！
用那可疑液體把草鞋變成“防灰指甲藝術(shù)品”？（好像也不太對勁？）
時間。
凝固在倒計時最后一格。
掃帚懸停在那雙破左腳草鞋上方一厘米處。
破碗在狂震。
涂改液在晃蕩。
倒映的億萬面鏡子。
億萬雙眼睛。
都在等著看。
這位胸前掛著“別管我！我擦坑！”發(fā)光標(biāo)語的……
首席（倒霉蛋）專員。
接下來的……
史詩級操作??！
就在這足以讓宇宙邏輯崩盤的當(dāng)口——
嚕?！?/p>
一聲如同悶鼓在棉被里敲響、帶著億萬級疲憊與不耐煩的打鼾聲……
從深坑盡頭……坑壁倒映的無限嵌套鏡像最深處……
那億萬萬雙破鞋堆疊的混沌核心……
幽幽傳來。
鼾聲不大。
卻帶著一股……絕對抹平性的無聊困意！
嗡——！??！
白小窮高舉的掃帚！
白小窮身旁漂浮的涂改液瓶子！
他身上噴著七彩標(biāo)語的破木牌！
插在腰碗口的流光工牌！
甚至坑邊所有探頭探腦的萬寶樓打手、神魔殘影、涂山七七……
整個世界！
整個深坑！
乃至那倒數(shù)的數(shù)字！
都像被一只無形的、巨大的、還帶著熱乎睡意的眼……
隨意地！
掃！了！一！眼！
凝固。
絕對的凝固。
連思緒都被凍結(jié)。
只有那鼾聲在無盡嵌套的鏡面深淵里……
越傳越遠……
越來越輕……
像一床厚實、破舊、但絕對能把你捂得死死的……
棉被。
涂山七七張著嘴，臉上寫滿了“我百萬靈石?。 钡捏@愕和凝固的肉痛。
血屠舉起的血刀僵在半空。
殘魂的怨毒凍結(jié)成冰。
白小窮舉著掃帚僵在半空，眼睛還茫然地瞪著那雙破草鞋。
破碗里的黑色光點嚇得“吧唧”一下，糊在碗底裝死。
仿佛過了一個紀(jì)元。
又似乎只過了千萬分之一秒。
那凝固的、冰封的、死寂的世界……
如同雪崩后的第一縷暖陽……
噗嗤。
一聲輕響。
解凍了。
掃帚柄一軟。
涂改液瓶子“啪嗒”掉在坑底光潔的鏡面上，滾了幾滾，蓋子都沒開。
七彩標(biāo)語光……滅了？（被嚇得暫時性斷電）
流光工牌……也不閃了？（卡屏了）
腰碗口的鴨子橡皮泥掛飾……抖了一下。
坑邊的所有人，都像剛從一場宏大無邊的荒誕噩夢中被強行喚醒，腦子一片空白，呆呆地看著坑底那個姿勢定格在滑稽掃地模樣的人。
【叮?！?/p>
【深淵維保任務(wù)：……滋……滋……受不明高維……滋……休憩模式……干擾……】
【任務(wù)自動轉(zhuǎn)入……待機狀態(tài)……】
【首席專員工作狀態(tài)判定：高度緊張導(dǎo)致作業(yè)中斷！建議（非強制）原地休……息……】
白小窮全身的骨頭像散了架，高舉掃帚的手酸麻發(fā)顫，再也撐不住，“哐當(dāng)”一聲，黑泥掃帚脫手落地。他自己也兩腿一軟，“噗通”一屁股坐倒在光滑冰冷、還倒映著自己失魂落魄造型的坑底。
累。
死一般的累。
還有……劫后余生的茫然。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他茫然地低頭。
看著旁邊那雙散發(fā)親切（主要習(xí)慣了）味道的情侶破鞋。
鞋子旁邊。
還躺著那個沒蓋蓋子的、散發(fā)著可疑“宇宙灰指甲特效”氣味的涂改液瓶子。
一縷渾濁的、像過期變質(zhì)酸牛奶的濃稠液體……正順著瓶口……
緩慢地……
淌了出來……
粘乎乎地……
爬上了……
沈三浪左草鞋……
那開了洞、露出一點黑褐色腳趾甲片前緣的……
左腳大！拇！指！破！洞！區(qū)！域?。?！
液體滲了進去。
一絲極其輕微。
但……
絕對！驚世駭俗！
的……
五彩混合光暈！！
瞬間！
如同激活了某種遠古封印符文?。?！
從那被涂改液浸潤的破洞區(qū)域……
爆發(fā)出來！?。?/p>
然后……
又迅速褪色！凝固！
將那破洞區(qū)域！腳趾甲片！連帶周圍的草鞋纖維！
糊成了一個……
光溜溜！滑溜溜！還微微反光！散發(fā)著劣質(zhì)指甲油味道的……
涂！改！液！封！裝！平！面！
白小窮：“……？？？”
涂山七七眼睛瞬間直了?。。ú蹲降侥且婚W而過的五彩光?。?/p>
血屠：“……那是什么玩意兒？”
神魔殘影：“……嘶……氣息……更邪門了……”
就在所有人（包括瓶子）都沒搞清狀況時！
“吵死了……”
一個帶著濃濃鼻音、被窩溫度、沙啞含糊的嘟囔聲……
不知從深坑嵌套鏡像的最深處……
還是……
從那雙被涂改液糊平腳趾甲的破鞋里……
幽幽飄出……
那聲音……
仿佛在說——
都閉嘴！再吵老子起來……（繼續(xù)）睡……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