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舉著燭臺的手在發(fā)抖，燭淚滴在我剛晾曬的龍膽草上，"姑娘，

這血怎會在湯藥里凝成蜈蚣形狀...""別碰！"我厲聲喝住要伸手的徒弟，

冷汗順著脊梁骨往下滑。藥缽底部的裂紋里正滲出暗紫色液體，在燭光下詭異地蠕動著，

仿佛活物在宣紙上蜿蜒出劇毒的花紋。三個時辰前。冷宮墻頭的枯藤纏住我的裙角，

我拔下發(fā)間銀簪挑開蛛網(wǎng)，腐臭味混著霉味直沖腦門。阿阮突然扯住我衣袖："姑娘快看！

"青石磚縫里，七八只老鼠正抽搐著翻出青黑肚皮。我蹲下身用竹鑷翻開鼠尸眼皮，

瞳孔里細若蠶絲的血線讓我后頸發(fā)涼。"不是普通鼠疫。"袖中金針剛刺入鼠腹，

背后破風聲驟起。我旋身將阿阮護在身后，銀針擦著來人的喉結(jié)釘進宮墻。"林醫(yī)女好身手。

"灰衣太監(jiān)袖口暗繡龍紋，枯瘦手指捏著個青玉瓶，"娘娘賞的桂花釀，特意給姑娘解暑。

"他眼尾刀疤隨笑意扭曲，像條蜊蛄爬上樹皮似的臉。

我盯著他指甲縫里的靛藍粉末冷笑："前朝秘制的牽機藥？你們連太醫(yī)院藥庫的鎖都能撬開，

倒要拿毒酒試我深淺？"袖中銀絲已纏上他手腕命門，冰蠶絲在月光下泛著青芒。

太監(jiān)腕間突然暴起蛛網(wǎng)狀血痕，他踉蹌后退時撞翻墻邊木桶。渾濁污水漫過我的繡鞋，

十幾尾通體赤紅的蜉蝣在積水里瘋狂扭動。"你們在井水里養(yǎng)蠱蟲？

"我反手將金針扎進他曲池穴，他喉間發(fā)出蛇類般的嘶鳴，

七竅突然涌出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蟲。阿阮的尖叫被夜梟啼哭蓋過，我扯著她奔出冷宮時，

懷中藥囊里裝著的蠱蟲殘肢還在蠕動。太醫(yī)院檐下銅鈴忽地齊齊震響，

我踹開藥廬木門的瞬間，正看見晨間煎好的解藥在藥缽里翻涌起血泡。"姑娘！

西偏殿有個宮女..."阿阮話音未落，窗外傳來重物墜地聲。我們沖出去時，

穿藕荷色襦裙的宮女正扒著井沿吐血，

縫里嵌滿泥土："...太醫(yī)院...他們換了藥引..."她脖頸突然鼓起拳頭大的肉瘤，

爆裂時濺出的黑血在青磚上蝕出蜂窩狀孔洞。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