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村,方大年家。
方毅向方大年說明來意。
“這事好說,反正這兩天我也用不著,你拿去用。”方大年擺擺手道。
方毅是他從小到大看著長大的,對于這孩子。
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不像方家老二,為人不著調,娶個媳婦也不著調。
“謝謝大伯,那我就騎走了。”
從方大年手中拿過鑰匙,方毅騎上三輪車。
“你等會兒!”
方大年像是想起了什么,“ 阿毅呀,你現在分家了,一個人帶著孩子,有什么需要,記得跟大伯說?!?/p>
“都是一家人,不要不好意思?!?/p>
“大伯能力有限,但是有事兒,多個人就多一個主意?!?/p>
方毅心中升起一股暖流,“我曉得了,大伯,你放心吧,真有事兒我不會跟你客氣的?!?/p>
說罷,發(fā)動三輪車,離去。
等他回到家里,招呼方德一起將冉彩霞抬到車上。
方大同自然也跟著一起去醫(yī)院檢查。
而三輪車能坐的人有限,方德便只得叫了方瓊,帶著小丫頭。
他開著三輪,先趕去醫(yī)院。
至于方德一家子,則后面再來。
為什么這么安排,一來方瓊作為女孩子,方便照顧冉彩霞。
二來,方德一家人就算去了醫(yī)院,在他眼皮底下晃悠。
就是給自己心里添堵。
大溪鎮(zhèn),衛(wèi)生院。
冉彩霞在剛送來醫(yī)院沒多久就醒了過來。
沒什么大問題,醫(yī)生只是說要多注意休息,少生氣。
方瓊陪著冉彩霞在一旁說著話,方毅是抱著小丫頭。
坐在醫(yī)院走廊的凳子上。
時不時的看下門診室。
至于方大同的情況,則是嚴重許多。
來了快半個小時了,檢查的醫(yī)生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
“方大同家屬?”門診室外,醫(yī)生扯著嗓子喊道。
隨時注意著動靜的方毅站起身來。
方瓊和冉彩霞也跟著湊了過來。
“在這。”方毅連忙迎了上去,“醫(yī)生,我爸他到底什么情況?!?/p>
給方大同看病的醫(yī)生是一個中年男子,頭上有些許白發(fā)。
他摘下口罩,眼睛在方毅身上掃了幾下。
才不咸不淡的道:“病人都這種情況了,為什么你們現在才送來。”
“好在還算不晚,這條腿算是保住了?!?/p>
醫(yī)生的眼睛里帶著一絲嫌棄,“若是再晚一天,就需要截肢了?!?/p>
方毅也注意到了,醫(yī)生看他的時候怪異的眼神。
心里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聽了醫(yī)生的話,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父親的腿,算是保住了,不用再像上一世那樣截肢了。
下半輩子躺在床上渾渾度日。
自己的重生,多了一點意義。
“你們去前臺把費用先繳了吧?!敝心赆t(yī)生從隨身的兜里拿出一張單據。
“交完費之后,再來我這,開始后續(xù)的治療。”
“好的好的?!狈揭憬舆^繳費單,點頭應下。
醫(yī)生走后,冉彩霞和方瓊圍了上來。
“阿毅呀,你讀過書,你看看這需要多少錢?!?/p>
冉彩霞聲音放的很低,還夾雜著一股擔憂的味道。
方毅看了看繳費單上的價格,“媽,這一共下來要328塊?!?/p>
“什么……”
冉彩霞呼吸急促,被這價格驚到了。
一旁方瓊連忙在他后背順了順。
生怕她突然覺得氣沒上來,又暈。
“造孽呀!”
冉彩霞皺著眉頭,哭喪著臉,一下子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這可怎么辦,328塊,去哪里湊這些錢?”
“家里難道一分錢都沒有了嗎?”方毅心里想不明白,不符合常理呀。
以他對自己老媽冉彩霞的性格了解。
肯定會存一點錢的,再加上沒分家之前。
他但凡賺了一點錢,都會交到冉彩霞手上。
不是這樣的話,他也不用找方強借錢了。
可現在老媽卻說,家里連328塊錢都拿不出來。
實在讓他感到意外。
冉彩霞看了一眼方毅,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兩世為人的他,哪里還想不到,自己老媽肯定是把錢給了方德。
“媽,爸的腿現在這么嚴重,完全是因為二哥,你去找二哥拿錢。”方瓊在一旁說道。
“對?!比讲氏枷袷窍肫鹆耸裁矗忂^神來,“咱們先再等等,等翠娥他們來,他們肯定有錢?!?/p>
并不是張彩霞不想找方毅要錢。
他對自己這個大兒子太了解了,以前有了錢都是交給她管著。
這才分家?guī)滋臁?/p>
又去了一趟縣城,縣城里,什么東西都靠花錢。
他身上能有300多塊,那才是怪事呢。
所以她也懶得開這個口。
于是,幾人就在醫(yī)院走廊等了起來。
中間有好幾次,中年醫(yī)生路過。
他是認識方毅的,知道幾人是病人的家屬。
詢問了好幾遍,什么時候可以做手術。
上午就到了醫(yī)院,眼看現在已經下午3點多。
還有兩個小時,醫(yī)生就該下班了。
而方德夫妻倆的影子,都還沒有瞧見。
冉彩霞也有些急,去了好幾次醫(yī)院門口。
看了又看,仍不見半個影子。
“媽,你說二哥他們是不是不會來了?!狈江偡鲋讲氏嫉氖?。
從方家村到鎮(zhèn)上,走路的話也就20來分鐘。
半天工夫過去了,就算是一只螞蟻。
慢慢爬,都快要到了。
“再等等吧?!比讲氏棘F在也沒辦法,除了將希望寄托于方德。
別無他法!
與母女倆的焦急不同,方毅一副老神自在的樣子。
給小丫頭講著故事,逗的小丫頭時不時發(fā)出歡快的笑聲。
方得夫妻倆的打算,他心里跟明鏡似的。
無非就是不想出這個錢。
所以一直不來。
就在這時,醫(yī)生從病房里走出來。
“你們都是方大同家屬吧?”
“那是我當家的?!比讲氏颊酒鹕韥?,低聲道。
她現在這副樣子,怎么也聯想不到,在家里那副指點江山的模樣。
“我們今天快下班了,我就最后來問你們一次,這手術你們今天做還是不做??!?/p>
中年醫(yī)生的聲音有些大,顯然也被幾人,一直不交醫(yī)藥費的行為,搞得有些惱火。
他從業(yè)這么多年,從來就沒遇到過這種事情。
家里人腿都快保不住了,明明動了手術就能好的事。
卻一直拖著醫(yī)藥費不交。
難不成,還想著讓他們醫(yī)院,免費給患者做手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