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越的回答很平靜,平靜的讓他如今想起,還是會覺得窒息。她說,“五六歲之前,
我是在她屋里打地鋪的,后來她說我睡覺不老實,影響她休息了。
”“我搬去了廚房的一角睡了一陣?!薄昂髞硭终f,我睡在廚房也不老實,總偷吃,
就讓睡在這柴房里了。”她甚至不愿叫那個人娘或者母親。他無法想象,她到底是有多失望,
又有多絕望。哪怕只是聽她云淡風輕的說出這些話,
謝南予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東西扼住了一般。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卻在這樣窒息的環(huán)境下長大……并且,長得這樣好。謝南予不善表達,也從不是沖動之人。
那一刻卻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沉著一張臉開口,“領(lǐng)了證我們就是合法夫妻,
我希望你能立刻搬過去我家。”“婚事匆忙,我假期有限,婚禮暫時可能給不了你。
你若想要,以后我們可以補辦?!绷智逶揭汇?,隨即眼底閃過明媚的笑,
“我隨時可以搬過去。”“至于婚禮,我尊重你和你們家長輩的意見,不辦也沒關(guān)系,
該有的禮數(shù)到位就行?!薄靶小!敝x南予點頭,平息著自己的情緒,看了看手表問,
“時間不早了,再不去,民政局該下班了。”林清越笑道,“她們一時半會兒可能回不來,
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先去打證。”語畢,
她看了一眼堆在了柴房和門樓里面的三轉(zhuǎn)一響……手表是小盒子裝的不占位置,
女士自行車和縫紉機收音機都嶄新沒拆封。四十八條腿折算在彩禮里了,謝家不缺這些,
謝南予又長期在部隊也用不上,林家這幾間小屋子更是擺不下。東西不多,
但從提出結(jié)婚到現(xiàn)在也不過三天時間。謝家能這么快籌齊,已經(jīng)是很重視也很給力。
“你確定不用等她們回來?”謝南予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看不懂林清越。
一個從小被母親壓迫到住小柴房十多年都不敢反抗的女孩,
能做得出不等母親回來就跟男人去領(lǐng)證的事情嗎?他覺得眼前的女孩很是割裂。
一面是她過去乖巧弱小,甚至怯懦又卑微到塵埃里的樣子。一面又是此刻面帶笑容,
淡然自若又云淡風輕的模樣。他一時間有些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她真正的樣子。又或許,
兩個都是她,只是一個被壓抑多年,一個被釋放了。“若不是覺得對你不公平,
讓你覺得無禮,沒面子,我可能午飯都不會在這里吃就離開了?!绷智逶叫Φ锰谷挥种卑住?/p>
她一點都不掩飾自己對田芳云的不滿和恨意。謝南予反而覺得這樣的她更順眼。有棱角,
卻不尖銳。看著逆來順受,實則一直在默默給自己謀劃,增加籌碼,等待機會伺機而動。
這一刻,謝南予似乎明白她昨天跟自己說的那句話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