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九年六月初六,隴右道中軍大帳內,折沖都尉王玄策捏著手中的胡薯干,眉頭皺成川字:"這玩意兒硬如石頭,嚼起來比粟米餅還澀,如何讓弟兄們下咽?"錢大鵝賠笑著從袖中取出油紙包,里面是新制的香辣薯干:"將軍且嘗這味,下官用辣椒粉、花椒粉和鹽巴腌過,再經(jīng)陽光暴曬三日,既耐儲存又開胃。"
王玄策將信將疑地咬了一口,辣味瞬間竄上鼻尖,竟忍不住咳嗽起來:"倒是提神!就是這辣勁兒......"他看向帳外正在啃干糧的士兵,忽然咧嘴一笑,"比起去年在龜茲吃的沙土拌麥餅,這算山珍海味了。"錢大鵝趁機展開隨身攜帶的司農(nóng)紙,上面畫著胡薯干的儲存曲線圖:"將軍請看,干燥通風處可存三年不變質,若用陶罐密封......"
話音未落,帳外傳來喧鬧聲。三刀疤扶著個渾身是血的斥候闖入:"錢大人!吐蕃細作混在運糧隊里,妄圖燒毀咱們的胡薯窖!"錢大鵝心中一凜,他昨日剛將隴右道的胡薯窖坐標加密寫入《胡薯經(jīng)》附錄,難道消息已走漏?
深夜,司農(nóng)寺造紙坊。錢大鵝望著新制的超薄司農(nóng)紙,忽然想起現(xiàn)代的"間諜紙"——遇水顯影,火燒成灰。他取來胡薯淀粉,調制成漿糊,將密寫情報用醋液寫在紙上,再用淀粉漿糊粘在薯干夾層中:"吳叔,這叫'酸顯法',待情報送達,用碘酒一涂,字跡便會顯形。"
吳老三看著他手中的玻璃試管,搖頭苦笑:"你這法子,比寧王殿下當年用的密蠟信還玄妙。"兩人正說著,崔尚宮匆匆進來,手中拿著截斷裂的藤蔓:"郡主命人清理寧王舊宅,在井壁發(fā)現(xiàn)這個,藤蔓里竟纏著張紙條。"
錢大鵝接過藤蔓,只見莖稈內部中空,藏著半張發(fā)黃的紙,上面寫著:"藤蔓浸石灰水七日,可抽絲結繩。"他猛然想起郡主提到的藤蔓制繩法,立刻命工匠取來胡薯藤,按古法浸泡。三日后,當柔韌的藤蔓纖維被抽出時,連尚方監(jiān)的老匠師都驚嘆:"此繩輕如麻,韌如牛筋,竟比蜀地的蠶絲繩還耐用!"
與此同時,吐蕃使團下榻的鴻臚寺內,粟特譯官正在向祿東贊展示偷來的《胡薯經(jīng)》附錄。"這上面標著隴右道十七處窖藏,"譯官指著地圖上的紅點,"只要燒毀這些地方,大唐的胡薯軍糧就會斷供。"祿東贊輕撫著狼頭玉佩,眼中閃過陰鷙:"明日隨我去司農(nóng)寺'拜訪'錢大鵝,記住,按中原人的說法......"他冷笑,"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次日巳時,錢大鵝在司農(nóng)寺正堂接待吐蕃使團,表面上與祿東贊討論胡薯酒的釀造工藝,實則用眼角余光觀察對方隨從的舉動。當看到一名吐蕃武士頻繁靠近存放《胡薯經(jīng)》的書柜時,他不動聲色地碰了碰桌下的機關——書柜突然翻轉,露出后面的空墻。
"貴使想看的書,恐怕不在這里。"錢大鵝微笑著打開桌上的鎏金匣,里面裝著偽造的窖藏地圖,"實不相瞞,隴右道的胡薯窖早已轉移,新的坐標......"他指了指武士腰間的皮囊,"或許貴使比本官更清楚?"
武士臉色驟變,伸手去拔刀,卻被崔尚宮的銀釵抵住咽喉。祿東贊見事敗露,起身告辭:"錢大人果然機敏,不過......"他盯著錢大鵝腰間的藤蔓繩,"我吐蕃有的是能工巧匠,未必學不會這制繩之法。"
錢大鵝望著使團離去的背影,轉身對三刀疤說:"通知隴右道,按計劃啟用'金薯一號'窖藏。另外,"他舉起手中的藤蔓繩,"給每個斥候配備十丈藤繩,告訴王將軍,這東西既能攀巖,又能當止血帶,關鍵時刻......"他頓了頓,"還能變成'飛天索'。"
三日后,隴右道傳來捷報:吐蕃細作果然襲擊了假窖藏,而唐軍利用胡薯藤蔓繩奇襲吐蕃大營,藤蔓繩制成的簡易降落傘讓斥候隊從天而降,打得敵軍措手不及。錢大鵝看著戰(zhàn)報,忽然想起寧王地圖上的"燃劑"批注,立刻命人將胡薯酒裝入陶罐,送往隴右——酒精不僅能消毒,戰(zhàn)時還能作燃燒彈使用。
安康郡主親自來到司農(nóng)寺,看著工坊里忙碌的工匠,眼中泛起淚光:"兄長若能看見這一切,該有多欣慰。他當年在隴右道,曾用胡薯藤蔓給戰(zhàn)馬編馬具,沒想到今日竟成了克敵利器。"
錢大鵝望著郡主手中的寧王玉佩,忽然想起窖藏里的羊皮地圖。他取出隨身攜帶的司農(nóng)紙,在上面繪制出胡薯的全產(chǎn)業(yè)鏈圖:種植、加工、儲存、軍用......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標注著寧王的遺志與自己的創(chuàng)新。
"郡主,"他將圖紙呈給郡主,"胡薯不僅是糧食,更是一張大網(wǎng),能將大唐的民生與軍備緊緊相連。下官打算在隴右道設立胡薯軍校,培養(yǎng)既懂種植又懂戰(zhàn)術的人才。"郡主點頭,玉佩在陽光下折射出金色光芒,與司農(nóng)紙上的胡薯圖譜交相輝映。
戌時,司農(nóng)寺的藤蔓繩工坊依然燈火通明。錢大鵝看著工匠們將藤蔓纖維紡成線,忽然想起現(xiàn)代的尼龍生產(chǎn)線——雖然簡陋,卻蘊含著改變時代的力量。吳老三抱著胡琴進來,琴弦上掛著新編的藤蔓穗子:"聽說你要去隴右道?"
錢大鵝點頭:"王將軍邀我去前線看看胡薯軍糧的實戰(zhàn)效果。吳叔,您愿意隨我去嗎?"老人輕笑,撥動琴弦,蒼涼的曲調中帶著幾分豪邁:"當年寧王殿下在隴右,我曾用胡琴為將士們奏過《出塞曲》,今日正好舊曲新唱。"
子夜,錢大鵝站在司農(nóng)寺門口,望著滿天星斗。腰間的藤蔓繩隨著夜風輕晃,仿佛在訴說著隴右道的風沙與胡薯的傳奇。他知道,這根小小的藤蔓,將會織就一張橫跨大唐的防護網(wǎng),而他,將帶著寧王的遺志,在這烽煙四起的時代,用胡薯種下一片永不熄滅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