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不會錯。”我舒展葉片，月光透過窗欞，如銀紗披拂。溫玉書不知，

他每夜誦讀的經(jīng)史子集，那字字珠璣竟化作精純文氣，

絲絲縷縷被我吸納；他揮毫潑墨時散逸的墨香，更是滋養(yǎng)我靈體的無上妙品。他的存在本身，

便是最好的靈壤。三個月后的一個滿月之夜，當(dāng)溫玉書伏案倦極而眠時，

積蓄的靈力終于沖破了最后的桎梏。月華如練，灌注全身，我的形體在清輝中拉長、凝聚。

晨光熹微時，我已化作一個綠羅裙衫的少女，赤足立于書案之畔，

好奇地審視著屬于“人”的手足與垂落的青絲。溫玉書被細(xì)微的窸窣驚醒，睜眼剎那，

手中的《孟子》“啪嗒”墜地?！把?？！”他臉色煞白，聲音卡在喉間。

我學(xué)著他書中描述的仕女儀態(tài)，盈盈一福：“妾身乃公子所救草木之靈，蒙君日夜溫養(yǎng)，

方得此形。公子若不棄，愿侍奉左右，以報恩德?！睖赜駮缌季?，目光從我赤足掃過，

倏然紅了耳根，轉(zhuǎn)身從箱籠底層翻出一件半舊的青色外袍，低頭遞來：“山…山中晨露重，

姑娘…姑娘先披上這個。”接過猶帶他體溫的衣袍裹住自己，一股暖流涌入心田。

那一刻我便知曉，這方寸草廬，這個溫柔的人，是我千年孤寂后唯一的歸處。然而，

“妖”的身份于人世終究是驚濤駭浪。我不能讓這隱秘威脅到他平靜的書生生涯。

趁他心神未定，我悄然掐動法訣，指尖一點微不可察的青芒沒入他眉心。

“忘憂訣”——這耗費心神的小術(shù)，能模糊特定時刻的記憶，

代價是施術(shù)者的疲憊與受術(shù)者可能的恍惚。我抽走了他目睹我化形這段短暫而驚駭?shù)挠洃洠?/p>

只留下一個模糊的印象：他在山間救回了一個孤苦無依的逃荒女子。

三、他只記得我是個逃荒至此、被他救下的可憐女子。溫玉書為我取名“青蘿”，

取意“青城山下”的縹緲仙氣。我為他整理散亂的書稿，烹煮清粥小菜，

在裊裊茶香中聽他講述人間悲歡、史海鉤沉。他教我識文斷字，我陪他攀巖采藥。草廬雖陋，

卻因他的笑語和我的陪伴，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