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電子屏上顯現(xiàn)出。
蘇物貿(mào)0.51元的數(shù)字。
方毅的眼神中才有所波動。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支票,是今年最大的妖股。
短短一年時間,漲到了37元,翻了足足70多倍。
也是因為這樣,在今年的12月16日之后,交易所就開始實(shí)行了10%的漲跌幅限制。
萬幸的是,他剛好可以抓住漲跌幅限制的尾巴。
沒有漲跌幅限制,股價波動最大,也最適合他目前的情況。
撈一筆快錢!
至于買賣股票,風(fēng)險肯定是有的,對于別人來說或許是堵伯。
可這對于他來說,卻是確定性最高的。
不說帶著前世的記憶,就憑他前世能夠創(chuàng)辦金融投資公司。
單憑投資,便躋身富豪的階級。
所擁有的專業(yè)知識,在這個領(lǐng)域,也能站住腳跟。
方毅眼睛緊緊盯著蘇物貿(mào)的報價板,并沒有急著動手。
“瘋了吧?”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抬眼一看,一個身著灰色中山裝的男子。
手拿一個公文包,滿臉沮喪,“這票連著兩年下跌,倉庫的貨都快抵債了。”
“再這樣下去,還讓不讓人活了?!?/p>
“這廠子都快破產(chǎn)了,你還敢買,買了不是砸在自己手里?!?/p>
一個穿著棉襖的大媽搭話道。
“我這不是想著抄底……”
方毅眼睛掃過大廳,像他這樣的情況不在少數(shù)。
幾個戴帽子的老頭攥著皺巴巴的委托單,在鐵皮欄桿外踮腳張望。
顯然是想等股價上漲一點(diǎn),能夠第一時間出手。
方毅甩了甩頭,沒有理會這些人的抱怨。
股票就是這樣,淺得來說是交易。
低買高賣,賺中間的差價。
往深一點(diǎn)來說,這恰恰是最能體現(xiàn)人性的地方。
說是人性的修煉場也不為過。
前世的時候,為了股票而跳樓的例子,不在少數(shù)。
抱僥幸心理,最后爆倉的人,也是數(shù)不勝數(shù)。
就這一會的功夫,蘇物貿(mào)的股價已經(jīng)來到了0.5元。
方毅目露精光。
就是現(xiàn)在!
夾在人流里,人群中混雜著汗酸味,油墨味。
擠到柜臺前。
他從包里掏出借來的1000塊錢。
“蘇物貿(mào),2000股?!?/p>
啪嗒一聲,柜臺后的大姐手一抖,鋼筆掉在地上。
“先生,你確定要買蘇物貿(mào)?”
旁邊一個戴著老花鏡的大爺,也向他投來目光。
“后生仔,這票已經(jīng)跌成這樣了,現(xiàn)在入手褲衩都給你跌沒?!?/p>
方毅沒有理會,市場本來就是爭分奪秒。
每一秒鐘價格都在發(fā)生變化。
“確定!就買它。”
“蘇物貿(mào)2000股,按程序給我辦?!?/p>
方毅的語氣不由大了幾分,滿臉正色。
他現(xiàn)在這副樣子,在柜臺工作人員的眼里。
充滿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場。
柜臺的大姐無奈搖了搖頭。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反正不是自己的錢,操那份心干嘛。
在電腦上敲下,蘇物貿(mào)2000股。
拿到交易憑證,方毅就在大廳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隨時留意著交易板上的報價。
就在這時,交易大廳突然躁動起來。
方毅站起身來,只見一個穿著大衣的男人揮舞著報紙。
“央行要收緊信貸!”
他這話也說出口,人群就像被攪動的沙丁魚。
有人去買報紙。
也有人跑到柜臺,開始拋售股票。
方毅不為所動。
看著報價板上,蘇物貿(mào)的股價在拋售里顫顫巍巍往下滑。
0.49!
0.48元……
“我現(xiàn)在撤單還來得及嗎?”一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在柜臺前大喊。
袖口處露出一塊上海牌手表。
看他這副打扮,應(yīng)該是一個老板。
看著他這副恐慌的樣子,恨不得沒有買股票。
臉上滿是懊悔。
方毅就如同一個旁觀者一般。
這些人,都沒有想好自己買入股票的邏輯是什么。
見風(fēng)就是雨,全靠情緒支配。
完全不具備獨(dú)立思考的能力。
簡直天生的韭菜圣體。
方毅雙手插兜,面無波瀾。
在親朋好友眼里,他或許是忠厚老實(shí)。
但只要一進(jìn)入工作狀態(tài),那便不會被外物所影響情緒。
這種狀態(tài),也是他前世能夠成功的原因之一。
在關(guān)鍵時刻,做出了最正確的決策。
前世在進(jìn)入投資領(lǐng)域后, 他復(fù)盤過,所有上市公司的股票走勢。
記憶里,這只股票從1994年上市之后,就連續(xù)一路下跌。
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跌無可跌的地步。
股價在今天就會探底。
在明天早盤。
這支票就會像火箭一般竄到4元。
開啟上漲之路,一直漲到37元。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下午3點(diǎn)整,收市的鐘聲準(zhǔn)時響起。
蘇物貿(mào)的價格定格在0.45元。
方毅買入2000股,今天浮虧100元。
100塊錢,在這個年代,相當(dāng)于一個城里工人,半個月的工資。
被他一天時間虧掉。
說心里毫無波瀾,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現(xiàn)在又是他正缺錢的時候。
不過,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以及腦海里清晰的記憶。
可大廳里的其他人就不這樣想。
此時的交易大廳,就像炸了鍋一般。
沒買蘇物貿(mào)的股民拍著大腿慶幸。
有人把保溫杯狠狠的砸在塑料凳上。
“我就說不碰這瘟神,現(xiàn)在好了……”
角落處,幾個買了的散戶蹲在地上。
攥著手里的交割單直搖頭。
其中一個穿著藍(lán)布衫的中年人嘴唇直哆嗦:
“完了完了,娃攢的娶媳婦錢……”
方毅搖了搖頭,徑直走出交易大廳。
這一天下來,別看啥事沒干。
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報價板上。
一放松下來,疲倦感就如潮水般襲來。
方毅摸了摸口袋,只剩30塊錢。
這點(diǎn)錢,只能找一個招待所,將就對付一晚上了。
走了大概20來分鐘。
方毅推開貼滿小廣告的招待所大門。
前臺處,歪歪扭扭的寫著。
“住宿登記”幾個大字。
柜臺后帶著袖章的老板正嗑著瓜子。
“有單間嗎?”方毅手敲了敲柜臺。
老板抬眼打量著他,見他一身皺巴巴的襯衫。
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伸手扯過登記本。
“介紹信帶了嗎?沒介紹信只能住通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