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陽侯正因?yàn)閷宜蛠淼奶?,上面冷嘲熱諷他讓他趕緊請假幾日,免得頂著一張紅腫的臉上朝,被皇上斥責(zé)。
在堂屋正大發(fā)雷霆。
丫鬟給他紅腫臉頰覆冰,不小心手重,又弄疼他,他直接對著丫鬟破口大罵。
把冰塊都砸丫鬟頭上,將其轟了出去。
徐氏守在一旁,也被他這怒火給嚇得不輕。
她還是頭一次見老爺發(fā)這么大的火。
忙擺手讓小丫鬟下去,她又拿著干凈的帕子,包了一旁的碎冰,上前小心翼翼給老爺臉頰祛腫。
又溫聲細(xì)語寬慰了他幾句,他黑得滴水的臉才好些。
便是這時,侯府二公子錦柏灰頭土臉怒氣沖沖走來,他身后還跟著臉色凝重的大公子錦林。
二人一同跨進(jìn)屋子。
錦柏怒火騰騰率先開口告狀,將在街上錦姝為了爭寵吃味,威脅他不給他滄瀾槍,不光如此,她還目無兄長當(dāng)街打他。
“父親,錦姝實(shí)在太過分了!在皇宮打了您,在街上還又打了我!您可要為兒子做主,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她!”
端陽侯本就一肚子的邪火沒發(fā)完,又聽到錦柏提到錦姝,還提到在皇宮內(nèi)她打他的事。
本降了些的怒火又直竄天靈蓋!
他一把搶過徐氏手中為他祛腫的冰塊,直接朝錦柏砸去。
“都給老子滾!她不給你滄瀾槍,你不會去搶!本就是你的東西搶回來又怎樣,就這也要老子教你!”
“還她打了你,白學(xué)一身功夫,用來當(dāng)擺設(shè)的嗎!你不知道打回去!”
端陽侯恨鐵不成發(fā)泄般怒吼了好幾嗓子,邪火驅(qū)散了幾分,又看見錦柏那張臉就煩。
罵了句沒用的東西,直接將他連帶著錦林也都給轟出去了!
今天這一日,是他這半輩子以來,過得最憋屈惱火的一日!
錦柏被轟出來,一臉的不甘心,父親光發(fā)火,也不說怎么懲治錦姝。
她都要無法無天到騎到所有人頭上了,再這么縱容下去,她怕是要翻天。
但他也知道父親這會兒怒火正盛,再闖進(jìn)去找父親理論,怕是那冰塊不止從他耳旁飛過,就要砸他頭上了。
他沒去再觸霉頭,只是回想方才父親的話。
若不是他沒防備,錦姝怎么可能近得了他的身,打得了他。
可真的要去錦姝手中搶滄瀾槍嗎?
他第一反應(yīng)是覺得丟面。
可話又說回來。
父親說得對,那滄瀾槍本就是自己的,他去拿回自己的東西,丟什么面。
很快,他想通便開始思忖,他什么時候去裴府把滄瀾槍搶回來合適。
如此想著,也沒跟大哥道別,直接轉(zhuǎn)身走了。
錦林腦子里自也在想他的事,沒過多注意錦柏。
自從錦姝改嫁給裴家二爺后,她的性子倒是轉(zhuǎn)變了不少。
好像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不再像之前那般唯唯諾諾百般討好他們,倒是有種不在乎他們的感覺。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并沒留下多少,他從心里也不信,她從前那么在乎家人,在乎他們對她的態(tài)度。
不可能就過了這么幾日,就不在乎他們了。
改嫁也好,太后壽宴算計(jì)父親,險些讓父親沒禮可獻(xiàn)也好。
在他看來,不過是她換了一種更為激烈的爭寵的手段而已。
錦林對錦姝耍心機(jī)弄這些爭寵手段,從來都嗤之以鼻,很多時候看到也不會像二弟六妹那般,反應(yīng)激烈言語譏諷她,至多無視,且也不會多加干涉。
畢竟,對他的利益不會產(chǎn)生什么影響,還會從錦姝那里得到不少好處,且都是不用還的,只給她一個微笑就能滿足。
但這次卻不一樣了。
她先是沒如約給父親壽石,現(xiàn)在原本答應(yīng)給二弟的滄瀾槍又出爾反爾不給了。
今日,他右眼又一直不可控地猛跳,聯(lián)想到今日應(yīng)該就是錦姝給他找的百手觀音像請神成功的日子。
明日應(yīng)該就能去取回觀音像了。
當(dāng)初就因?yàn)樗麑㈠\姝尋得的觀音像,說成是自己千辛萬苦去尋的,也是自己去找到普渡大師給觀音像請神。
才打動了劉老夫人劉尚書。
他與劉玲兒這婚事才成的。
若是,錦姝亦出爾反爾去普佛寺拿了觀音像不給他,他就給不了劉家。
今日剛因?yàn)楦赣H搶了劉家琉璃翡翠玉之事,正惱火著,在這節(jié)骨眼上,若這觀音相錦姝不給他,那他好不容易求來的與劉家的婚事,豈不是也要泡湯了!
思及此,錦林的臉變得更加嚴(yán)肅。
他忙不迭回到自己院中,吩咐貼身小廝,去通知馬房備好馬車,明日天一亮他就要乘馬車去普佛寺。
他要趕在錦姝前去普佛寺拿回觀音像!
再說端陽侯。
肚子里的怒火發(fā)出一些,他的理智才漸漸回籠。
與錦林想的一樣,他亦察覺到錦姝自從改嫁后性格變得異樣,但同樣他也不覺得她是不在乎他這個父親,不在乎錦家所有人。
也只以為是錦姝這是換了激烈的手段爭寵。
只是她竟然敢膽大妄為到動手打他,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是端陽侯,是侯府一家之主,他寵溺誰,只有他說了算,自己這個女兒想以激烈手段逼他就范,根本不可能!
而且,她以為她打了自己,她就占了上風(fēng)贏了!
丟人的就是他了?
呵,他是會被同僚笑話幾日,可至多也是他管教不嚴(yán),教出這么一個目無尊長,敢以下犯上的逆女。
而她,則會被盛京所有人唾棄謾罵成是一個,無規(guī)無矩,無尊無卑,是個十足惡毒的不孝女。
這就是打他的代價!
思及此,端陽侯叫來周管家,吩咐他連夜帶人去散播錦姝掌摑父親毆打兄長的謠言。
要夸大其詞地去傳,確保明日一早,她的惡名就傳遍整個盛京。
周管家聽后領(lǐng)命當(dāng)即去辦。
徐氏見老爺這般安排,微微蹙了蹙眉頭,只道:“這樣好嗎?”
“有什么不好,她敢打老子,就該想到打老子所需要承受的后果!”
徐氏抿了抿嘴,她倒也不是覺得這么做過分了,只是怕影響侯府還未出閣的六姐兒年兒的名聲。
年兒才十歲,離及笄都還有五年,自然也沒定親,若是影響了她的名聲,日后怕是到了年歲沒人議親了。
端陽侯只道讓她無須擔(dān)心,影響不了年兒。
之后,端陽侯眼睛微瞇,寒光裸露,又吩咐徐氏,“這幾日你去松鶴堂勤一些,挑個老爺子清醒的日子,辦一場家宴,記得,也派人去請錦姝?!?/p>
徐氏聞此點(diǎn)了點(diǎn)頭,倒也不擔(dān)心現(xiàn)在錦姝和家里鬧這么僵請她不來,往日她可最喜歡參加家宴了。
因?yàn)樵诩已缟?,她能與她這個母親挨著坐,還能與家里所有人親近,所有人也會對她比以往和顏悅色。
加之這次老爺子清醒著也參加家宴,她與老爺子最親,肯定會來。
只是,徐氏不知道在這時候老爺辦家宴,還請恨得牙癢癢的錦姝來做什么。
端陽侯請錦姝來,當(dāng)然是為了他能進(jìn)內(nèi)閣籌謀了。
太后壽宴上她壞他好事,讓他錯失這么好的能得皇上賞識入內(nèi)閣的機(jī)會,這筆賬當(dāng)然要算到她頭上,朝她討回!
不過,他沒細(xì)說,只說讓徐氏把事情辦好,把人請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