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的話像一盆冷水,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沈玉容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不再看他,決然地轉(zhuǎn)身,登上了墨家的婚車。
車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從后視鏡里看到沈玉容的身影。
他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婚車駛離,一臉茫然。
他的心中第一次因為我,涌起一股莫名的煩躁與說不清的失落。
呵,現(xiàn)在才感到失落?
晚了。
本來還因為我嫁給墨觀宴而幸災(zāi)樂禍的秦瀟瀟,此刻臉色卻十分難堪。
沈玉容剛才那失態(tài)的模樣,她看得一清二楚。
“玉容,你剛才是什么意思?”
沈玉容這才如夢初醒,連忙找補:“瀟瀟,你別誤會?!?/p>
“我只是覺得秦思憶今天這么一鬧,太搶我們風(fēng)頭了。”
“今天明明是我們的婚禮,她非要搞這么一出?!?/p>
秦瀟瀟將信將疑,但婚禮在即,她也沒再多說什么。
......
我坐上了墨家的婚車,車廂內(nèi)很安靜。
我第一次見到墨觀宴。
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襯得他膚色更加冷白。
五官深邃俊朗,氣質(zhì)雖然有些陰郁,但不得不承認(rèn),他長得極好看。
不知為何,我竟覺得他有幾分眼熟,仿佛在哪里見過。
但細(xì)想之下,又毫無頭緒,只當(dāng)是自己的錯覺。
我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他蓋著薄毯的大腿。
傳聞中,他就是因為這雙腿廢了,才性情大變的。
剛回過神,便對上了他幽深的黑眸。
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眼神銳利得仿佛能洞察人心。
我心里莫名一悸,臉頰也有些發(fā)燙。
“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不用偷偷摸摸的?!彼鋈婚_口,聲音低沉悅耳。
我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他肯定是誤會什么了。
車子很快抵達(dá)了婚禮的教堂。
管家打開車門,我以為他會拿出輪椅給墨觀宴。
然而墨觀宴卻對著我伸出了手。
“扶我一下?!?/p>
我愣住了。
下一秒,墨觀宴握住我的手借力,竟然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身姿挺拔,比我想象中還要高大。
“你不是......”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他不是癱瘓了嗎?
墨觀宴看著我錯愕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以前腿受了點傷,休養(yǎng)了幾年,如今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至于外面的傳聞,大多都是假的?!?/p>
所以,那些關(guān)于他暴戾狠絕、下肢癱瘓的傳聞,也都是假的?
或者說,至少不全是真的?
他牽過我的手,掌心溫?zé)岫辛Α?/p>
“走吧,我的新娘,別讓賓客等急了?!?/p>
我有些恍惚地被他牽著,走過長長的紅毯,接受著兩旁賓客祝福的目光。
神父莊嚴(yán)地宣讀著誓詞。
“墨觀宴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秦思憶小姐為妻......”
“我愿意?!彼卮鸬酶纱嗬?,眼神灼灼地看著我。
輪到我時,我深吸一口氣:“我愿意?!?/p>
交換戒指的那一刻,他執(zhí)起我的手,輕輕落下一吻。
他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深情地望著我說:“思憶,我終于娶到你了?!?/p>
他的眼神仿佛藏著千言萬語,那目光中除了喜悅,似乎還有一絲久別重逢的釋然。
這句話,讓我心頭一跳。
我不禁又仔細(xì)看了看他,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頭,他深邃的眼眸,似乎真的在哪里見過......
婚禮結(jié)束后的當(dāng)晚。
墨觀宴很紳士地表示,如果我不愿意,他可以去睡書房。
我看著他,想起了沈玉容,這個和我有著十幾年情分的竹馬,他從沒有像墨觀宴這樣給足我尊重。
“不用了?!蔽倚邼亻_口,聲音有些小,“就......就在這里吧。”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那一夜,他很溫柔,卻也要得很兇。
事后,我腰酸了足足三天。
清晨醒來,我發(fā)現(xiàn)墨觀宴正凝視著我,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怎么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他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fā),低聲道:“沒什么,只是覺得,這一切真好,就好像在做夢一樣?!?/p>
婚后的日子,出乎我的意料。
墨觀宴并非傳聞中那般暴戾冷酷。
相反,他對我體貼入微,給足了我尊重和體面。
婚禮第二天,他就把墨家宅子的管理權(quán)交給了我,語氣隨意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以后,這個家你說了算。”
這份突如其來的看重和信任,是我在秦家二十年來從未得到過的。
在這個陌生的墨家,我竟感到了一絲久違的安心。
心中像一塊被冰封許久的土地,漸漸有了一絲暖意在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