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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一碗摻了齊宛血的藥湯之后,昏迷數(shù)日的齊玲瑾很快醒了過來。
楚令舟和葉景初欣喜不已,當即將老頭奉為神醫(yī),依諾賞給他黃金千兩,此外還添了不少名貴藥材。
心底對齊宛的愧疚,也在齊玲瑾如花的笑魘中消了大半。
反倒有些埋怨她性子倔強,不知輕重。
不然齊玲瑾也不會遭那么多罪。
殊不知因為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齊宛的身子昨晚就垮了,這會兒正高熱不退,昏迷不醒。
齊玲瑾倒是讓人時刻盯著繁星苑,知道她病倒,立刻便假惺惺帶了一堆禮物來看她。
“姐姐你的血真的好腥,我怎么都咽不下去,虧得令舟哥哥親自喂我。”
齊玲瑾站在榻前,打量著齊宛蒼白瘦削的臉,詳裝嘆氣,可眼底滿是笑意。
聞言,齊宛不自覺想起那晚自己被兩人割腕放血的畫面,心底驀地泛起一絲悲涼。
“不過你的趣味還真是特別,竟然妄想他們二人還會喜歡你?!?/p>
原本以為齊宛會嫉妒,會憤怒,甚至會當著自己的面?zhèn)穆錅I。
卻不料,她的反應(yīng)非常平淡。
不由冷笑一聲,“別以為你裝作不在意就會有人愛你了,齊宛,這些本就是屬于我的,我會當著你的面,把你從前的那些,一點點都搶過來!”
話已至此,齊宛緩緩抬頭對上她得意的眼眸。
她的聲音平靜無波,“那就祝你,得償所愿?!?/p>
“你!哼!”
齊玲瑾看不慣她這般淡定的模樣,忍不住譏笑,“你不過是個沒娘沒人愛的種,你等著吧!”
齊玲瑾走了。
但她剛走沒多久,楚令舟和葉景初便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宛兒,不就是放了你一盞血做藥引子嗎?你還要慪到什么時候?瑾兒好心好意來看你,你不領(lǐng)情便罷了,竟還扇她巴掌,打得嘴角都流血了!”
楚令舟滿面怒氣,肆意宣泄著心中的不滿。
卻絲毫不曾察覺齊宛面上的蒼白。
見她不說話,楚令舟臉上的怒意更重,話里話外都在埋怨她不如齊玲瑾。
說著更是直接伸手扯住她的胳膊。
因力道太重,齊宛手腕上方才結(jié)痂的傷口被擠破,鮮血很快滲透紗布。
竹月打水回來,恰巧撞見這一幕,急忙跑過去將楚令舟推開。
“楚將軍難道忘了公主手腕上還有您親手割的傷口?”
“還有,公主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人也消瘦許多,您真的瞧不見嗎?”
竹月護在齊宛身前,紅著眼睛瞪著兩人,語氣隱隱透著哭腔。
聞言,楚令舟仿佛如夢初醒般,終于瞧見齊宛手腕上那抹刺眼的血色,慌忙松手。
葉景初也終于發(fā)覺她的臉比前些日子小了一圈,身量也纖細不少。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會弄成這樣?”
兩人盯著齊宛,滿眼不知所措。
女人卻一臉淡漠,只是疲憊的抬了抬眼,不欲與他們多說。
竹月早就恨兩人眼瞎,為了齊玲瑾那個惺惺作態(tài)的白蓮花,幾次三番傷害自家公主,便連推帶搡的,竟真的將兩個大男人推出門外。
“宛兒,你究竟為何會病得這么重?取血的時候我明明只割了淺淺的一層皮?!?/p>
楚令舟滿臉擔憂,不停拍著門板。
“宛兒,剛才是我不對,我不應(yīng)該那么說你!”
“你罵我打我我都認,你讓我們進去看看你好嗎?”
齊宛躺在榻上,聽著外頭熟悉的哄聲,恍惚間仿佛回到了齊玲瑾還沒出現(xiàn)的時候。
眼神驀地一軟。
可從他們毫無底線偏袒齊玲瑾的那一刻起,她便成了橫亙在三人之間的鴻溝,再難逾越。
又如何能回到從前呢?
外頭霎時傳來一道驚雷聲。
正在敲門的二人突然一頓,緊跟著,便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