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藥課上攪拌棒第三次撞到坩堝邊緣,他倉皇擦去濺在《高級魔藥制作》上的腫脹藥水。
斯內(nèi)普的冷笑從身后襲來:“看來救世主連順時針和逆時針都分不清,或許該去麻瓜小學(xué)重修……”
他攥著攪拌棒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德拉科·馬爾福刻意壓低的嗤笑從斯萊特林長桌傳來。就在藥水即將凝結(jié)成塊的瞬間,艾文突然揚手替他完成了這個步驟。
“這堂課教的內(nèi)容是需要組隊完成吧,教授?!鄙倌昵辶恋穆曇魤哼^此起彼伏的驚呼,他看見艾文指尖還沾著跳跳根的熒光粉末,在昏暗地窖里像捧了把碎星,少年直視斯內(nèi)普陰沉的目光,絲毫不顯畏懼,最終,斯內(nèi)普教授也只是冷哼一聲,拂袖離開。
這鍋魔藥很快就在艾文的幫助下完成了,但因為他被針對的關(guān)系,完美品質(zhì)的魔藥斯內(nèi)普也只是在紙上打下一個“A”。
他為連累了少年而心情低落,雖然他知道少年并不在乎這個,但為不公平的待遇還是讓他難掩對斯內(nèi)普的厭惡。
桌下突然傳來溫暖的觸感。艾文骨節(jié)分明的手覆上他青筋暴起的手背,治愈咒的淺金色流光順著交纏的指尖蜿蜒而上,治好了他被腫脹藥水碰到的部位。
他分明看見少年嘴唇未動,坩堝藥液倒影里卻浮現(xiàn)出艾文的口型:“今晚八點有求必應(yīng)屋。”
地窖潮濕的空氣突然被柑橘香攪動。他注意到艾文今天換了新的發(fā)繩,墨綠色綢緞襯得后頸肌膚白得晃眼。
少年為憋笑咬住的下唇泛著水光,他竟荒唐地嫉妒起那排即將留下齒痕的貝齒——就像嫉妒魁地奇賽后給艾文遞水的每個赫奇帕奇學(xué)生,不知不覺竟然看呆了。
“波特,耳朵聾了可以捐了。”斯內(nèi)普的咆哮震得水晶瓶叮當(dāng)作響,“把你黏在萊瑟特先生臉上的眼珠子收回來,除非你想把眼珠捐給魔藥材料庫!”
赫敏在對面長桌拼命使眼色,羅恩的消腫劑已經(jīng)熬成了瀝青狀。
他卻只聽見血液在耳膜轟鳴,仿佛有群狐媚子在腦殼里開演唱會。艾文突然踹了下他的小腿,變形術(shù)變出的迷你火蜥蜴順著桌腿爬上斯內(nèi)普的桌子,講臺頓時騰起嗆人的黑煙。
趁著混亂,少年往他掌心塞了顆滋滋蜜蜂糖。
糖紙上的金飛賊圖案被體溫焐得發(fā)軟,他忽然想起去年圣誕艾文在槲寄生下說的話:“據(jù)說分享糖果比親吻更能傳遞勇氣。”
當(dāng)時少年睫毛上落的雪,此刻都化作魔藥蒸汽凝在他發(fā)燙的眼眶。
當(dāng)鈴聲解救這場煎熬時,他的魔藥課本已寫滿無意識的涂鴉。
無數(shù)個“E.W.”纏繞在魔藥筆記上,像禁林深處絞殺老樹的藤蔓。
艾文收拾器具時狀似無意地拂過他手背,愈合的燙傷處還殘留著治愈咒的酥麻,如同被護樹羅鍋的嫩枝輕輕撓過心臟。
…………
有求必應(yīng)屋的燭火在午夜搖曳成金色漣漪,他踢開滿地狼藉的以《詛咒與反詛咒》為課題的稿紙,看艾文蜷在龍皮沙發(fā)里翻閱《尖端黑魔法揭秘》。
少年挽起的袖口下,魁地奇訓(xùn)練留下的淤傷在繃帶邊緣若隱若現(xiàn),像雪地里綻開的紫羅蘭。
“你最近總在研究黑魔法防御術(shù)?!彼蝗怀樽郀C金封皮的書,燙手的觸感令人想起三強賽的火焰杯。
艾文條件反射地躍起搶奪,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傾倒的書堆上。洛哈特的簽名照從《與巨怪同行》里滑落,滿口謊話的英俊巫師油亮的笑容在羊皮紙雪崩中碎成殘片。
雙面鏡的碎片從艾文袖口跌落,某塊棱角分明的殘片上赫然映著他安睡的側(cè)臉,如尼文護身咒沿著鏡框蜿蜒,最新刻的符文還沾著山楂木碎屑——顯然是昨夜變形課后倉促完成的。
但少年顯然并未意識到雙面鏡掉了,于是他動了動手指,悄悄將它收起。
他想起上周魔藥爆炸時艾文撲來的身影,少年當(dāng)時護住他后腦的手掌是否也顫抖如此刻的脈搏?
“只是好奇這方面的知識……”艾文舔了舔唇,辯解聲被福靈劑的甜膩氣息攪散。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血管中沸騰,他盯著艾文因緊張而濕潤的唇瓣,突然有了想要吻上去的沖動。
書架后的窺鏡突然尖嘯著炸裂,警報咒的紅光將兩人糾纏的影子釘在墻上。
艾文趁機翻身將他反制在《魔法防御理論》堆成的堡壘上,泛黃的紙頁間飄出張陳舊剪報——1981年萬圣節(jié)的《預(yù)言家日報》頭版正巧落在他眼前。莉莉破碎的笑容與少年急促的呼吸重疊,福靈劑的香氣突然混入苦艾的澀。
“你最近在躲我?!彼笞“挠砰_他的手,指腹擦過少年手腕細膩的肌膚,“因為發(fā)現(xiàn)救世主是個連腫脹藥水都熬不好的廢物?”
“當(dāng)然不是!”少年連忙大聲否決。
“那是為什么?”他眼底含著期待,也許是欲望?總之這一刻,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少年的答案。
燭芯爆開的火星驚醒了棲息的鳳凰模型。
艾文突然拽住他衣領(lǐng)拉近距離,鼻尖相觸的瞬間,少年袖中滑落的預(yù)言球映出兩人被綠光吞沒的未來圖景。窺鏡殘片在地板拼出警告的符文,他卻只聽見艾文帶著藥草苦味的低語:“我研究這些,是因為有人總愛沖向最危險的詛咒?!?/p>
然而他早已不滿于此,這樣的答案艾文可以對任何人說。
他拉住艾文的袖子,想要點破他們之間的那層窗戶紙,卻又在少年澄澈的雙眸中敗下陣來。
在少年疑惑的眼神中,他最終只問了一句,“那個人是我嗎?”
少年笑了,“當(dāng)然是你,除了你,誰還能讓我這么操心?”
他將少年拉入懷中,無比貪戀他溫暖的懷抱。
至少在此刻,這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