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卻在第三步時(shí),聽見身后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
蕭景翊徹底昏死過去,可他的影子卻立了起來,化作一條黑龍纏上我的腳踝。
影子里傳來他最后的呢喃:
“下一世......換我來找你......”
我抬腳想甩開它,可那黑影卻順著我的小腿攀爬,最后停在我的腹部——那里曾有一個(gè)孩子。
“滾?!蔽业吐暫浅?。
影子發(fā)出沙啞的笑聲,是蕭景翊的聲音:“你心口的金紋在發(fā)燙......阿鸞,你在心疼朕?!?/p>
我猛地攥緊五指。
——他在通過血契感知我的情緒。
苗疆巫醫(yī)的竹樓里,蕭景翊躺在藥榻上,渾身扎滿金針。
他蒼白如紙,唯有心口那個(gè)“鸞”字金紋依舊刺目。
“陛下中的是‘影縛蠱’。”大巫祝收起銀刀,“此蠱需至親之血為引,種在嬰孩體內(nèi),伴隨宿主成長,最終吞噬其神智。”
我盯著蕭景翊緊閉的雙眼:“誰種的?”
“看蠱紋走向......”大巫祝掀開蕭景翊的衣領(lǐng),露出鎖骨下一道陳年疤痕,“應(yīng)是梁國太后?!?/p>
我呼吸一滯。
——那道疤,和我阿娘當(dāng)年描述的“控心蠱”痕跡一模一樣。
十年前那場雪崩的真相,突然清晰起來。
太后用蠱術(shù)操控蕭景翊,讓他成為傀儡皇帝。
而我阿娘為救他,強(qiáng)行拔蠱,卻遭反噬身亡......
“所以......”我指尖發(fā)顫,“他屠我族人、逼我流產(chǎn),全是太后的命令?”
影子突然暴起,纏住我的手腕:“不全是?!?/p>
蕭景翊不知何時(shí)醒了,漆黑的眸子直直望過來:“朕若真想殺你......”他咳出一口血,“你以為你能逃出金陵?”
竹樓外突然傳來號角聲。
黑旗軍壓境,鐵甲如烏云蔽日。
為首的鳳輦上,太后正冷笑著舉起一枚血色玉佩——
“哀家倒數(shù)三聲?!彼穆曇魝鞅樯焦龋耙唇怀龌实?,要么......苗疆寸草不生!”
那是......我的本命蠱玉!
蕭景翊突然抓住我的手:“朕偷兵符時(shí),她發(fā)現(xiàn)了你的蠱玉?!彼曇羲粏?,“阿鸞,逃?!?/p>
我反手扣住他的脈門:“憑什么?”
“憑朕的影子......”他苦笑,“已經(jīng)纏上你了。”
我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的影子正扭曲變形,漸漸化作龍形——
是蕭景翊在通過血契,將畢生內(nèi)力傳給我!
太后開始倒數(shù):“三——”
蕭景翊的瞳孔開始渙散,可影子卻越發(fā)凝實(shí),最終完全裹住我的身體。
“二!”
我聽見他在我耳邊輕嘆:“這次......換朕護(hù)你?!?/p>
“一!”
鳳輦上的太后猛然捏碎蠱玉——
而我手中的虎符,驟然綻放出刺目金光!
虎符在我掌心炸開的瞬間,整座山谷響起龍吟。
金光如潮水漫過大地,所到之處黑旗軍紛紛跪倒——這是蕭景翊藏在兵符里的最后一道圣旨,用真龍血脈寫就的「止戈令」。
“不可能!”太后扯斷頸間珠鏈,“哀家親手廢了他的武功——”
她話未說完,突然掐住自己喉嚨。
一只漆黑如墨的蠱蟲正從她眼眶里鉆出來,那是......我的本命蠱!
“你以為捏碎的是蠱玉?”我抬手接住飛回的蠱蟲,“那不過是替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