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茉白高傲地揚起下巴,施舍一樣地對她說:「你別不識好歹還來糾纏不清,供銷社的工作多好啊,知足吧?!?/p>
江月離紅著眼眶問她:「那這樣,工作給你,把林見清還給我,行嗎?」
「你!」
許茉白氣得臉色鐵青。
「啪」的一聲,林見清一個耳光扇在江月離臉上,怒喝道:「月離,你太不知好歹了,怎么和茉白說話的,有沒有家教!快點道歉!」
江月離梗著脖子,倔強地不肯低頭。
這巴掌火辣辣地疼,卻遠不及心里的萬分之一。
許茉白見江月離這副死不悔改的模樣,眼珠一轉(zhuǎn),立刻換上一副潸然欲泣的表情,「見清你看她,在廠子外面鬧成這樣,丟死人了,還這樣地瞪著我,好可怕啊?!?/p>
林見清看著許茉白受驚小鹿般的模樣,心頭火氣更盛,對著江月離怒斥道:「江月離!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茉白好心好意讓你見好就收,你還要無理取鬧!」
「我告訴你,今天你若是不跟茉白道歉,你這輩子就別想再見到小寶的平安鎖一眼!」
小寶是她和林見清的第一個孩子,林見清很是珍惜這個孩子,小寶吃的喝的都是最好的。
盡管他非要等著當上廠長再和她結(jié)婚,但是依舊把小寶的戶口想辦法上在了他的名下。
可如今他卻在孩子死后,坦然地拿孩子的遺物當作拿捏她的工具。
孩子是疫病夭折的,公社燒了他所有的東西,這平安鎖是他唯一的遺物了。
江月離的心猛地一抽,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了。
明明當時孩子降生時,他也是滿心歡喜,破天荒帶江月離去國營飯店吃了飯。
更是抱著孩子和她高談闊論構(gòu)思未來,怎的如今就將死去的孩子拋之腦后了。
在眾人看戲的眼光下,江月離心如死灰,徑直跪在了許茉白面前。
「對不起,林小姐,是我沒教養(yǎng),頂撞了你?!?/p>
許茉白得意地哼了一聲,轉(zhuǎn)頭卻媚眼如絲地看向林見清:「見清,你前幾日是不是去她那里了?我怎么聞到你身上有股豬草味兒?」
林見清眼神閃爍了一下,支吾道:「怎么會,茉白你別多想,我怎么可能去找她?!?/p>
許茉白顯然不信,卻把一切都歸咎到江月離頭上:「你這個賤人!不知廉恥,就知道勾引男人!」
「去,把那件紅裙子拿來。」
許茉白對身后的女秘書吩咐道。
很快,一件薄如蟬翼的裙子被遞到江月離面前。
布料少得可憐,幾乎遮不住什么,燈光下甚至能一覽無余。
「跳個舞給我看看。不然,你兒子的平安鎖就別想要了?!?/p>
豆大的雨點毫無征兆地砸落,這本就輕薄的裙子,一旦沾水,與赤身裸體無異。
江月離明白了,她是要徹底毀了自己,她穿著這樣的衣服在大庭廣眾下跳舞,只怕連乞丐都不會再娶她了。
江月離抱著那件紅裙子,渾身都在發(fā)抖,抬頭看著林見清,眼中帶著最后一絲乞求:「見清,求你,放我一馬,我馬上就走,再也不出現(xiàn)在你們面前?!?/p>
他卻避開了她的目光,冷漠地說:「月離,是你冒犯了茉白,跳個舞哄她開心,這事就算了了。」
他太絕情了,讓江月離沒想到的渾身一顫,他們的五年在他眼里真的就一文不值嗎?
更何況她還救了他一命,他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被羞辱。
江月離啞著嗓子想說自己有了他的孩子,可下一秒許茉白晃著手里的平安鎖,笑得花枝亂顫。
「見清,你看姐姐怎么這么不領情啊,我只是讓她跳個舞,還能給她在這群人里選個老公呢!」
林見清皺著眉頭,就把攥著裙子的江月離推進一旁的小門房:「江月離,別不識好歹,哄哄茉白,走的時候我給你一摞大團結(jié)當補償。」
又想用錢搪塞她,在他眼里她只怕是很缺錢吧。
可這么多年的感情和付出,既不是工作買斷也不是一摞大團結(jié)能補償來的。
江月離認命般地脫下身上的粗布衣裳,換上了那身羞恥的紅裙。
「林見清,五年,整整五年!從你一無所有到如今風光無限,我陪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你真的要這樣對我嗎?我為你付出了整個青春,難道在你心里真的一文不值?」
林見清別過臉去,語氣中帶著不耐煩:「月離,我也有我的苦衷,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茉白能給我的,你給不了?!?/p>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她身上那件薄如蟬翼的紅裙,不耐煩地催促道:「別磨蹭了,趕緊跳吧。哄得茉白開心了,我們都輕松,這件事就算過去了?!?/p>
江月離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掙扎著最后問了一句,「見清,我們……還能再抱一下嗎?就一下,最后一下?!?/p>
林見清眉頭皺起,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讓江月離心里的那最后一點希望都被澆滅了。
當初父母勸她不要跟著林見清受苦,她倔強地認為這是真愛,認為兩個人在一起什么困難都能克服。
盡管父母多次提及爺爺給自己幼時定下的未婚夫常子奇有多么的優(yōu)秀,可她依舊固執(zhí)地拒絕了。
如果她能早點聽話,只怕現(xiàn)在住在小洋樓坐著小汽車不知該有多么的恣意,哪會落得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