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裴逸川涼透的心泛起了一絲暖意。
“好,那我過完這個生日就回京市?!?/p>
剛掛斷電話,身后就傳來了喬然略帶震驚的聲音。
“什么回京市?阿逸…你…你怎么醒了?”
裴逸川平靜地按滅手機(jī),從地上站起身,走向了吧臺。
“沒什么,睡不著和朋友閑聊?!?/p>
如果是以前,喬然肯定會刨根問底,生怕裴逸川和別的異性接近。
可此刻的她心亂如麻,根本沒有心思去考究裴逸川的異樣。
反而有些心虛地拉了拉自己脖子上的衣領(lǐng),支支吾吾地說道:“嗯…我…我剛剛也是睡不著,所以出去走走…”
裴逸川倒水的手頓了頓,但又很快恢復(fù)了正常,沉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哪怕明知她在撒謊,可他也不打算拆穿她了。
他喝了一口水,壓下心中不適,神色冷漠地往房間里走去。
喬然看他沒有追問,頓時松了一口氣,跟在他身后回了房間。
磨磨蹭蹭地?fù)Q了身衣服,她才回到床上,習(xí)慣性地想要靠向裴逸川。
可他卻翻身,躲開了她的親昵。
“睡吧,我困了?!?/p>
看著兩人之間空出的縫隙,喬然怔了怔,心頭莫名有些酸澀。
“阿逸…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開心?我剛剛真的只是出去走走,你…你今晚沒有喝我倒的牛奶嗎?”
聽她提起牛奶,那些不堪的視頻再次浮現(xiàn)在裴逸川的腦海里。
以前,喬然無論去哪里,都會主動向他報備,生怕他擔(dān)心。
她也說過,她永遠(yuǎn)不會騙他!
可她現(xiàn)在卻為了沈之舟,一次次改變底線,甚至不惜給他下安眠藥。
裴逸川用力攥緊被子,試圖借此來緩解著心中的窒息感,可痛苦卻越演越烈。
見他始終沉默,喬然也不敢再問,只當(dāng)他是真的困了。
只是那天過后,喬然遞給裴逸川的牛奶里再也沒了怪味。
而沈之舟也沒有再發(fā)來消息。
一周后。
喬然提出要帶裴逸川去拍賣會,給他補(bǔ)上這兩年的生日禮物。
直到進(jìn)入會場,他才知道他們把沈之舟也帶來了。
裴母怕他生氣,率先開了口:“阿逸,之舟剛出院,我們想帶他過來散散心,你不會介意吧?”
看著自己的母親小心翼翼地護(hù)在沈之舟面前,裴逸川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控制好情緒,平靜開口:“不介意?!?/p>
話音剛落,沈之舟就從裴母身后走了出來,調(diào)侃道:“你不介意就好,爸媽,還有然然都希望我們能和平共處?!?/p>
在說到然然時,沈之舟還特意加重了語氣,有種說不出的曖昧。
“好了,別亂說話!”
喬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可眼神中有她自己也無法察覺的嬌嗔。
這一幕,不由得讓裴逸川想起了大學(xué)時的她。
那時候,裴逸川總喜歡抓弄她,故意惹她生氣,她也會這樣怒瞪他。
但每次她又舍不得真生他的氣,只能嗔怪一番,也是這般嬌羞可愛。
可如今,她卻把曾經(jīng)只屬于他的一面,展現(xiàn)在另一個男人面前。
不過沒關(guān)系了,他會成全他們。
這時,裴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之舟說得對,你們能和平相處,我和你媽就不用為難了,你們都是我們的好孩子。”
明明父親拍在肩膀的力度不大,可裴逸川的心頭如同壓了千斤巨石。
因?yàn)橥瑯又匾?,所以才會為難…
或許連他們自己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的心早已偏向沈之舟。
可既然已經(jīng)決定要離開,裴逸川自然不會在這一刻鬧得難堪。
他沉默地點(diǎn)點(diǎn)頭,自覺地坐到了另一邊。
沈之舟則理所當(dāng)然地坐在了裴父裴母中間,游刃有余地說著好話,把他們哄得眉開眼笑。
看著他們之間融洽的氣氛,裴逸川的記憶有些恍惚。
那一刻,他竟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