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后面來了保安,用消防錘將玻璃擊碎,將他這才從水箱里救了出來,費盡力氣才恢復(fù)人形。
他顫抖著取下外套蓋在自己發(fā)抖的身體上。
水箱的玻璃碴在他腿部留下斑駁血跡,每走一步都要經(jīng)歷巨大的疼痛。
渾渾噩噩走出包廂,半路,沈清霜的豪車驟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停下。
女人瞧著濕漉漉的他,不虞道:“你怎么自己跑了出來,不在包廂里等我?”
時知序淡淡垂下眸子:“沈清霜,我想好了,一周我要......”
沈清霜打斷他:“先上車,我?guī)闳€地方。”
豪車在夜里疾馳,停在一家婚服店外。
直到時知序穿上了筆挺的新郎服,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恍然若夢。
沈清霜這是......要干什么?
恍惚的神思里,他聽到沈清霜和導(dǎo)購員說:“就這件。幫我送到別墅,收件人填......蔣書亦。”
如同一柄刀刃刺入心中狠狠攪動,時知序渾身冰涼,僵在原地。
回到車上,沈清霜打破了沉默:“你和書亦身形相似,他沒有精力試穿新郎服,只能麻煩你一回?!?/p>
時知序不想聽這些廢話,一針見血:“你要和他結(jié)婚?”
沈清霜啞然片刻,點了頭:“婚禮定在一周后?!?/p>
“書亦雙親早逝,現(xiàn)在又疾病纏身,醫(yī)生說他頂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再感受家的時暖,所以......”
“所以你就上趕著奉獻自我?”一向溫和的時知序語速極快,聲線不自覺顫抖:“......那我呢?”
時知序猛地拔高音調(diào):“沈清霜,你把我放在了什么位置,我和你在一起十年了!我們......”
他張著唇,卻不知道要從哪說起。
說十年不是輕飄飄的十天,說她很殘忍傷透他的心,還是說那條他始終耿耿于懷的視頻呢?
都沒有意義。
沈清霜早就心有偏向,而他時知序,絕不卑微求愛。
所以時知序竭力仰起頭逼退眼眶里滾燙的熱意,沙啞道:“好。正好,你結(jié)婚那天,我也有件事情要去做?!?/p>
“什么事?”沈清霜冷聲詢問。
“我要徹底的拋離一些東西,還有一些人?!蹦泻⒙曇袈槟荆涑庵E別的意味。
女人心里猛地一涼,她下意識的傾身攥住他的手腕,寒氣乍放:“時知序,你又在鬧什么?就不能懂事些么?”
眼前閃過蔣書亦瘦削的身形,沈清霜煩躁起來:“書亦病了,是癌癥,人類致死率最高的疾病。”
“和他結(jié)婚就是走個過場,是為了讓他開心過完余下時間,這只是一個形式,我心里依舊是你?!?/p>
“時知序,這十年來,我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嗎?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時知序當(dāng)然清楚。
沈清霜曾經(jīng)愛時知序,很愛很愛。
剛認(rèn)識他那三年,她夜夜宿在海邊沙灘上,就算高燒也不例外,因為她只想陪著他讓他不再孤獨;
在一起后,她晝夜不停研究鮫人的生活習(xí)性,隨后斥巨資建了專屬時知序的別墅;
她比他大三歲,這十年,她把他放在了心尖上,寵他護他,從不言倦。
可他更明白,現(xiàn)在不是以前。
他們回不去了。
“時知序,別任性了?!币娝聊?,沈清霜深吸一口氣:“剛剛書亦突然嘔血暈倒,醫(yī)生檢查不出什么原因,是不是你......算了。”
“我會補償你。等這件事結(jié)束,我就和你結(jié)婚?!?/p>
心口猛地迸發(fā)出尖銳的疼痛,時知序卻扯唇笑了:“你覺得是我故意唱錯導(dǎo)致他吐血的?”
他沒有給沈清霜接話的時間,一字一頓,說得認(rèn)真:“沈清霜,不用結(jié)婚,這種施舍我不需要?!?/p>
“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