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信息素是木質(zhì)香。
他是聞到過的。
結(jié)婚第一晚的時候,自己洗過澡還特意做了清潔,主動穿著極短的睡袍爬到丈夫的床上去,企圖完整地度過他們的新婚之夜。
宋晏舟被勾得動了情。
松木香氣飄到他鼻尖,很好聞。
沈正清很喜歡。
但是那股松香氣很快就飄散了,男人收斂起所有的信息素,狠心地將他推下床去,并兇狠嚴肅地警告他…
“我們還沒有熟悉到該進行這一步,沒有感情的愛,也沒必要做?!?/p>
沈正清永遠記得宋晏舟那時候冷漠的表情和冰冷的語氣,推開他的時候像丟了一袋垃圾,丟出去以后還會嫌手臟。
可是,分明是宋晏舟主動向他求的婚啊。
沈正清對丈夫的所有幻想全部都化作了泡影。
自此以后,宋晏舟再也沒泄露過一點信息素給自己,即便他的發(fā)情期再痛苦難耐,丈夫都站在漠不關(guān)心的路人角度,一丁點的愛都不會施舍給他。
可是即便如此。
沈正清還是永遠都記得新婚夜的清新松木香氣。
和此刻嗆鼻的烈酒截然不同。
這不是他的丈夫!
最主要的是他也不認識是誰!
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助理分明說過丈夫就在66層等著自己一起過結(jié)婚紀念日,可是…可是自己卻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擁到懷里、帶到床上。
甚至還提前誘發(fā)了發(fā)情期!
沈正清瞬間崩潰。
他此刻完全被激素控制,身體抽空了全部力氣,爬都爬不起來。
被捉到岸邊擱淺的小魚,無助地看著陌生的黑色影子越靠越近。
“別,別過來了!”沈正清的聲音里染上哭腔,眼淚仿佛重若千鈞砸在地毯上格外地沉重,“求你了?!?/p>
男人帶撲過來一股熱風(fēng),緩緩地蹲下身體。
手指輕輕地蹭上他的側(cè)臉,擦掉搖搖欲墜的淚珠,聲音還是那樣的沙啞低沉,磁性悅耳:“你哭了?”
沈正清攥緊領(lǐng)口。
哭得更大聲了。
男人俯身,動作緩慢地湊到他側(cè)頰處,許久沒有下一個動作,好像正在醞釀著什么。
沈正清嚇得一動不敢動。
但是忍不住小聲抽噎。
“好像,哭過以后變得更香了?!?/p>
Alpha說得很真誠,不帶一絲的玩味,只是在認真地表達訴說一個事實。
信息素是蘋果香氣,好甜。
他很喜歡。
沈正清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咬著下唇不敢再哭,一邊捂著腺體,一邊打著哭嗝。
男人冷不丁彎腰去抱起他。
身體猛地騰空,沈正清的方向被調(diào)轉(zhuǎn),他能意識到陌生男人的目的地,還是那張他剛剛逃離的大床。
警惕意識再次拔高到最高級,窩在男人懷里的身體猛地掙扎起來。
可是他的力氣太小,陷入發(fā)情期以后更是軟綿綿的,小貓打拳一樣,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威脅性,宛若蚍蜉撼樹。
沈正清擺脫不掉陌生Alpha。
被丟在床上的時候,他的眼尾默默地淌出眼淚,聲音哽咽著小小聲地向男人求饒。
“求你,求你不要那樣做…”
“我已經(jīng)結(jié)過婚三年了。”
“我是…我是宋晏舟宋少校的妻子,破壞軍婚是違法的…”
男人頓了一下。
似乎受這個名字刺激,瞬間恢復(fù)了一點點的理智。
扣著沈正清側(cè)腰的火熱手掌緩緩收回去,連身體都后退了兩分,和他保持安全距離,白蘭地的味道瞬間驟減,空氣里終于透過一絲絲氧氣。
“你是宋晏舟的妻子?”
男人重復(fù)著這句話,借著昏暗朦朧的淺薄月色,他瞇起泛紅的眸子,打量著身前模糊不清但是難掩姿色的Omega。
很漂亮。
但是有點笨。
沈正清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顧不上身體的不適,快速地點頭自證:“我是,我是他的合法妻子!”
男人的眉心緊蹙,噴灑的熱氣如烈焰一般灼人:“可是你身上沒有他的味道?!?/p>
甚至連個臨時標記都沒有。
他能感知到,自己和這個Omega的契合度奇高無比,再加上易感期和情藥的加持。
甚至差點就…把持不住。
沈正清不知道要怎么解釋。
他和丈夫結(jié)婚三年依舊形同陌路,甚至連個最基礎(chǔ)的標記都沒有。
沒有人會相信的。
因為他的丈夫需要對外營造夫妻和睦、家庭美滿的假象,以此來獲取更多的民眾支持。
沈正清自知他的話立不住腳。
他用盡全身力氣坐起身體來,哆哆嗦嗦著打開手腕上的通訊設(shè)備:“我,我沒騙人…通訊器里可以調(diào)結(jié)婚證?!?/p>
“不必了?!蹦腥说穆曇舫料略S多。
他不在意這個Omega是否說謊。
即便對方不是宋晏舟的老婆,他也沒有興趣再繼續(xù)做下去了。
Alpha扯過一張毛毯隨手搭在沈正清肩膀上,遮住皺巴巴的襯衫,聲音里分明夾雜著欲望,說話的態(tài)度卻格外冷靜:“抱歉,剛才嚇到你了。”
沈正清怔忡一下。
完全沒想到對方竟然輕而易舉地放過了自己。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下一秒他就聽到一聲巨大的關(guān)門聲,緊接著浴室間里傳過來淅淅瀝瀝的水流聲音,透過磨砂質(zhì)感的玻璃,他還能看到男人影影綽綽的身影。
沈正清顧不上思索對方為什么決定放過自己。
也顧不上反思自己為何莫名闖進了這個房間。
冰涼的手指抓緊了肩膀上的毯子,他趁著對方暫時恢復(fù)理智,準備快速離開這個房間,以免男人會再次被易感期控制,強行要了自己。
那樣的話,宋晏舟一定會提出離婚的。
沈正清憋足了一口氣從床上爬起來,結(jié)果剛剛接觸到地面,他的雙腿就軟得毫無知覺,噗通一聲跌倒在地毯上,平安扣從口袋里震飛,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正清痛得悶哼一聲,眼淚猝不及防地砸在毛茸茸地毯上:“好疼…”
摔了一下,身體好像更加乏力。
沈正清這次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發(fā)情期的欲望讓他的大腦混沌而模糊,他癱在地上緩了許久。
勉強撐著床尾沙發(fā)站起來,一步一趔趄地慢吞吞逃離臥室。
與外門十米的距離。
沈正清腰軟腿軟,硬生生地走了十幾分鐘。
他的手搭在門把手上,距離安全逃生只有一步之遙,結(jié)果下一秒,沈正清的手指指腹誤觸了門上可視門鈴的按鈕。
門鈴屏幕上的畫面自動投影到光屏。
沈正清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目光。
一看當(dāng)場嚇一跳。
他的丈夫宋晏舟此時此刻就站在門口!
他的身后甚至還有不少的警衛(wèi)員,甚至在最末還有正在調(diào)試設(shè)備的記者!
沈正清的身體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剛剛準備開門的手毫不猶豫地收回來。
宋晏舟他要做什么?
他為什么大半夜帶來這么多的人?
沈正清的腦袋里已經(jīng)是一團漿糊。
但是混亂之中還是有一根細細的絲線將今天所發(fā)生的事情,串聯(lián)成完整的邏輯線。
沈正清自欺欺人地控制著不允許去深究。
可是…
他就算蒙蔽自己,也扛不住門外的人主動暴露目的——
門板被粗暴地敲響,他聽到宋晏舟帶著極大怒氣的嘶啞聲音:“霍上將,請問我的妻子在你這里嗎?”
“監(jiān)控顯示他進入了你的房間后就再也沒出來過!”
“你們兩個到底在做什么!”
沈正清后退兩步,身體脫力地跌在地上。
霍上將…
他幾乎是毫不費力地就從一團漿糊里剝離出這個職稱所對應(yīng)的人名——霍遲
怎么會!
怎么會是他!
剛剛那個差一點就和自己擦槍走火的男人,竟然是丈夫最討厭的死對頭上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