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gè)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蘇橫醒來時(shí),只覺得渾身通透,筋骨齊鳴,像是剛被仙氣從頭到腳洗刷了三百遍。
丹田里那團(tuán)枯榮魔氣溫順地盤旋著,百獸魔形的力量蟄伏在肌肉深處,雙臂間裂空魔刃的鋒銳感更是清晰得如同呼吸。
他伸了個(gè)懶腰,骨節(jié)發(fā)出一連串清脆的爆響,舒服得差點(diǎn)呻吟出來。
“爽!” 蘇橫一個(gè)鯉魚打挺…這次床板沒慘叫,他穩(wěn)穩(wěn)落地,感覺自己狀態(tài)前所未有的好,硬得能一拳打死一頭牛,安全感爆棚。
然而,推開房門,一股壓抑到極點(diǎn)的氣氛撲面而來,像塊濕透的棉被捂在臉上。
院子里靜悄悄的,靜得詭異。
往日清晨該有的灑掃聲、仆役的低語聲,全都沒了。
只有風(fēng)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顯得格外刺耳。
空氣里還飄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燒紙錢的味道?
蘇橫眉頭一皺,心里咯噔一下。
這味兒,不吉利?。?/p>
“秀靈!” 他揚(yáng)聲喊道,聲音在寂靜的院子里傳出去老遠(yuǎn)。
小丫鬟秀靈幾乎是立刻就從旁邊的耳房小跑出來,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臉上還帶著未散的驚惶。
“公子…” 秀靈的聲音帶著哭腔,小臉煞白。
“怎么回事?府里出什么事了?” 蘇橫沉聲問道,心里那股剛升起的底氣被這壓抑的氣氛沖淡了幾分。
“死…死人了!”
秀靈的聲音都在抖,“昨晚…西跨院那邊…一下…一下死了十個(gè)!
都是值夜的護(hù)院和下仆!死狀…好慘…”
她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畫面,猛地打了個(gè)寒噤,說不下去了。
“什么?!” 蘇橫瞳孔一縮,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十個(gè)!一夜之間?!
他目光掃過庭院角落,果然看到幾處新掛起的、慘白的招魂幡和零星的紙錢,在晨風(fēng)中無力地飄蕩著,透著一股死寂的凄涼。
“昨晚?”
蘇橫的心猛地一沉。自己昨晚剛在夢里手撕了那個(gè)吸精艷鬼,結(jié)果府里又死了十個(gè)?
難道…殺錯(cuò)鬼了?那玩意兒還有同伙?或者說…這樂陽城的詭異,根本就是個(gè)有組織的黑社會?
一股邪火“噌”地竄了上來。
他媽的!沒完了是吧?
“那個(gè)狗道士呢?!”
蘇橫的聲音冷得能掉冰渣子,“家里死了十個(gè)人!他在干嘛?還在廂房里摟著姑娘睡大覺嗎?!”
秀靈嚇得一哆嗦,小聲道:“靈虛道長…他…他早上出來看了一眼,說…說是厲害的邪祟作亂,他…他晚上會做法除妖…”
“放屁!” 蘇橫直接爆了粗口,“除他娘的妖!光拿錢不辦事的狗東西!家里都死人了,他還在那裝神弄鬼!”
蘇橫越想越氣,這老雜毛肯定知道點(diǎn)什么!他必須問清楚!
他大步流星,直奔便宜老爹蘇正德的書房。門沒關(guān)嚴(yán),蘇橫直接推門進(jìn)去。
蘇正德正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前。那背影,佝僂得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歲,透著濃濃的疲憊和絕望。
聽到動靜,他緩緩轉(zhuǎn)過身。
蘇橫心里猛地一揪。眼前的蘇正德,眼窩深陷,布滿血絲,臉色蠟黃憔悴,鬢角的白發(fā)似乎更多了。
那眼神,渾濁、疲憊,深處還藏著巨大的恐懼和無助。
雖然自己是穿越來的,但占據(jù)了這個(gè)身體,也真切感受到了蘇正德對“兒子”那種恨鐵不成鋼又深沉的父愛。
看著這個(gè)便宜老爹一夜憔悴成這樣,蘇橫心里也涌起一股酸澀和強(qiáng)烈的保護(hù)欲。
“爹…” 蘇橫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軟了些。
“橫兒…” 蘇正德看著兒子,眼神復(fù)雜。
兒子今天的氣色似乎…格外好?精神抖擻,眼神銳利,連身板都看著結(jié)實(shí)了不少。
這詭異的反差,讓他心頭那沉重的絕望稍稍松動了一絲,但也只是一絲。
他疲憊地?cái)[擺手:“你…你都知道了?”
“嗯!”
蘇橫重重點(diǎn)頭,幾步走到蘇正德面前,語氣斬釘截鐵:
“爹!那狗屁道士就是個(gè)吃干飯的廢物!
家里死了十個(gè)人,他屁用沒有!
咱不能這么慣著他!好吃好喝供著,還讓他糟蹋姑娘?
這錢花得冤!走!咱找他算賬去!”
說著,一把拉住蘇正德的手腕就要往外拽。
蘇正德被兒子這突如其來的強(qiáng)硬和“明事理”弄得一愣,手腕被抓得生疼,下意識地想掙脫:“橫兒!別胡鬧!那可是道長!有真本事的!我們…”
“真本事個(gè)屁!”
蘇橫打斷他,“本事都用在女人身上了!爹,您信我!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
就在父子倆拉扯間,書房門口傳來一聲陰惻惻的冷哼。
“哼!蘇老爺,蘇公子,好大的火氣?。 ?/p>
靈虛道士不知何時(shí)出現(xiàn)在門口。
他依舊穿著那身漿洗得有些發(fā)白的道袍,頭上歪歪斜斜戴著頂混元巾,臉色卻有些異樣的蒼白,眼神也比往日更顯陰鷙。
他冷冷地看著拉扯的父子倆,特別是看向蘇橫時(shí),那目光像毒蛇的信子,帶著毫不掩飾的陰冷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道長!” 蘇正德連忙掙脫蘇橫的手,臉上擠出幾分恭敬和祈求,“小兒不懂事,您別見怪…”
“無妨。”
靈虛道士擺擺手,目光卻死死盯著蘇橫,聲音像是從冰窟里撈出來:“府上之事,貧道已知曉。
昨夜那邪祟甚是狡猾兇戾,貧道一時(shí)不察,讓它鉆了空子,害了人命,實(shí)乃貧道之過?!?/p>
他嘴上說著過,語氣里可沒半點(diǎn)歉意。
他頓了頓,陰森森的目光掃過蘇橫:“不過,蘇公子既然對貧道如此不滿,想必是胸有成竹?
正好,那邪祟已被貧道以秘法鎖定了氣息,今夜子時(shí),便是它現(xiàn)形伏誅之時(shí)!
貧道今晚就親自出手,替蘇家除此大患!”
蘇橫心中冷笑:鎖定氣息?我看你又準(zhǔn)備騙錢了吧?
他面上不動聲色,反而上前一步,迎著靈虛那陰毒的目光,朗聲道:“好!道長果然有擔(dān)當(dāng)!既然如此,今晚除妖,算我一個(gè)!”
“什么?!” 蘇正德和靈虛道士同時(shí)失聲。
“胡鬧!”
蘇正德臉都嚇白了,一把抓住蘇橫的胳膊,
“你瘋了?!那是邪祟!吃人不吐骨頭的!你去送死嗎?!
我就你一個(gè)兒子!出了事,蘇家就絕后了!
我這把老骨頭…我這把老骨頭還能不能生都還兩說了!”
他急得口不擇言,老臉通紅。
蘇橫:“……” 爹,您這擔(dān)憂的角度…很清奇啊!
“爹!您放心!我有分寸!”
蘇橫掙脫老爹的手,眼神異常堅(jiān)定地看著他,
“我就在旁邊看看,絕不上前!再說,有道長在,怕什么?”
他故意把“道長”二字咬得很重,目光挑釁地瞥向靈虛。
靈虛道士看著蘇橫,那張死人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明顯的、不加掩飾的陰狠和嘲弄。
他上下打量著蘇橫,像是在看一個(gè)不知死活的傻子:
“蘇公子…勇氣可嘉???就憑你?跟著林武學(xué)了兩天三腳貓的刀法?手里拿把破刀?”
他嗤笑一聲,如同夜梟啼鳴,
“對付邪祟?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好啊,既然蘇公子執(zhí)意要‘見識見識’,貧道也不好阻攔。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陰毒如同詛咒:
“刀劍無眼,邪祟兇殘。若是待會兒動起手來,蘇公子自己不小心撞到了邪祟的爪牙上…有個(gè)什么三長兩短,貧道可分身乏術(shù),保不了你周全!
到時(shí)候,可別怪貧道沒提醒你!生死…各安天命!”
他最后幾個(gè)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赤裸裸的殺意。
蘇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卻冰冷如刀:“放心!真出了事,怨不得旁人!是我自己找死!”
“哼!希望蘇公子記住自己說的話!”
靈虛道士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寬大的道袍帶起一陣陰風(fēng)。
“逆子!逆子??!”
蘇正德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蘇橫,手指都在哆嗦。
但看著兒子那異常明亮的、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充滿某種奇異信心的眼神,他最終像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坐倒在椅子上,無力地?fù)]揮手:
“罷了…罷了…刀…你要刀是吧?王管事!去…去把庫房那幾把好刀拿來!”
很快,幾把形制不同的刀擺在了蘇橫面前。有厚重的鬼頭刀,有細(xì)長的柳葉刀,還有一把形制古樸、刃身筆直、帶有一點(diǎn)弧度的長刀,有點(diǎn)像前世的唐橫刀,但更顯厚重。
蘇橫一眼就相中了這把。
入手沉重,刀柄纏著防滑的鯊魚皮,刀刃寒光內(nèi)斂,透著股沉凝的殺氣。
他掂量了一下,手感正好!就它了!
“爹,我回去準(zhǔn)備一下,晚上見?!?/p>
蘇橫拎著刀,又讓秀靈去廚房弄了一大堆肉食填肚子,然后回到自己小院,閉目養(yǎng)神,靜靜等待黑夜降臨。
天色,在壓抑的恐慌和不安中,迅速暗沉下來。
整個(gè)蘇府,如同巨大的墳?zāi)?。所有門窗緊閉,掛著的慘白燈籠在夜風(fēng)中搖曳,投下幢幢鬼影。
仆役們?nèi)伎s在房里,大氣不敢出,只有偶爾幾聲壓抑的啜泣傳來。
蘇橫提著刀,站在前院空曠的庭院中央。夜風(fēng)吹動他寬大的衣袍,獵獵作響。
他閉著眼,呼吸悠長,調(diào)整著狀態(tài)。體內(nèi)的枯榮魔氣緩緩流轉(zhuǎn),如同蟄伏的巨獸。
靈虛道士站在離他不遠(yuǎn)處,一身道袍在慘白的燈籠光下顯得格外陰森。
他看著閉目養(yǎng)神的蘇橫,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心中冷笑:“不知死活的東西!真以為學(xué)了兩天刀就能逞英雄?也好…省得我再費(fèi)心思。等那‘寶貝’吸干了你,蘇家的萬貫家財(cái)…嘿嘿…”
時(shí)間一點(diǎn)點(diǎn)流逝。今夜月色格外明亮,繁星滿天,清輝灑落,本該是良辰美景。
突然!
毫無征兆地,懸掛在庭院四周的所有燈籠,在同一瞬間,“噗”地一聲,齊齊熄滅!
整個(gè)蘇府,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絕對黑暗!連天上的月光和星光,仿佛都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隔絕了!
陰冷!刺骨的陰冷瞬間彌漫開來!
空氣仿佛凝固了,帶著濃重的、令人作嘔的腥臭和腐爛氣息!
蘇橫猛地睜開雙眼!
熔金般的暗金光芒在眼底一閃而逝!他握緊了手中的長刀,刀柄冰涼,卻給他一種踏實(shí)感。
“道長?”
蘇橫低喝一聲,聲音在死寂的黑暗中傳開。
無人回應(yīng)。
那個(gè)裝神弄鬼的老雜毛,不見了!
“媽的!” 蘇橫心中暗罵,精神瞬間繃緊到極致!枯榮魔氣在體內(nèi)加速流轉(zhuǎn),五感提升到極限!
“嗬…嗬嗬…”
“嘶…嘎…”
詭異的、非人的低語和摩擦聲,如同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來!像是無數(shù)指甲在刮撓著木板,又像是喉嚨被割破后漏風(fēng)的嘶吼,充滿了怨毒和饑餓!
來了!
一股極度兇險(xiǎn)的感覺如同冰冷的鋼針,猛地刺向蘇橫的后心!
快!快到了極致!
蘇橫想也不想,腰身猛地一擰,如同繃緊的弓弦驟然釋放!同時(shí),體內(nèi)沉寂的枯榮魔種轟然爆發(fā)!
“枯榮魔氣!開!”
轟——?。?!
一股深沉如淵、內(nèi)蘊(yùn)生死枯榮大恐怖的暗青色魔氣,猛地從蘇橫體內(nèi)噴薄而出!如同瞬間點(diǎn)燃的魔焰!
嗤啦!嗤啦!
他身上那件寬大的錦袍,在狂暴涌出的魔氣和瞬間鼓脹的肌肉面前,如同脆弱的紙張,瞬間被撐裂!化作片片碎布飛舞!
月光重新灑落一絲,照亮了庭院中央那個(gè)驟然拔高的恐怖身影!
接近三米高的魔軀!虬結(jié)如鋼澆鐵鑄的肌肉塊塊隆起,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古銅與暗青交織的金屬光澤,上面布滿了如同熔巖流淌般的暗紅魔紋!
暗青色的枯榮魔氣如同熊熊燃燒的魔焰,纏繞在他周身,翻滾升騰,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枯寂與掠奪生機(jī)的恐怖波動!
一雙熔金豎瞳在黑暗中亮得嚇人,如同魔神降世!
他手中的長刀,被暗青色的魔氣纏繞,發(fā)出嗡嗡的低鳴,仿佛活了過來!
也就在這變身完成的剎那,那道偷襲的黑影已經(jīng)撲到了眼前!
腥風(fēng)撲面!惡臭難當(dāng)!
蘇橫終于看清了這東西的真容!
那根本不是人形!更像是一堆胡亂拼湊起來的腐爛肉塊!
主體像是一具高度腐爛膨脹的巨人尸體,皮膚是惡心的青黑色,布滿流膿的惡瘡和蠕動的蛆蟲!
四肢扭曲變形,關(guān)節(jié)反轉(zhuǎn),指甲漆黑尖銳如同匕首!
最恐怖的是它的頭——那根本不是一顆頭,而是由三顆腐爛程度不一、表情扭曲痛苦的人類頭顱強(qiáng)行縫合在一起的怪物!
三張嘴巴同時(shí)張開,露出參差不齊的、掛著腐肉的尖牙,發(fā)出重疊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嘶嚎!粘稠腥臭的涎水不斷滴落!
尸傀!而且是融合了至少十具尸體的恐怖尸傀!
“吼——?。。 ?/p>
三顆頭顱同時(shí)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一只覆蓋著腐肉和骨刺的巨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抓向蘇橫的胸膛!速度比之前偷襲更快!
“給老子滾開!” 蘇橫怒吼,魔音滾滾!面對這撲面而來的惡臭和恐怖,他沒有絲毫退縮,反而被激起了滔天兇性!
他雙手握刀,枯榮魔氣瘋狂注入刀身!長刀發(fā)出興奮的嗡鳴,刀身瞬間被渲染成暗青之色!
“裂空魔刃·螳螂斬!”
沒有試探!沒有花哨!一出手便是剛猛絕倫的絕殺!
蘇橫龐大的魔軀擰轉(zhuǎn),全身力量如同山洪爆發(fā),灌注于雙臂!
纏繞著枯榮魔氣的長刀撕裂黑暗,劃出一道凄厲的暗青色弧光,帶著力劈華山、斬?cái)嘁磺械目植罋鈩?,狠狠地迎向那抓來的腐肉巨爪?/p>
鐺——?。。。?/p>
金鐵交鳴般的巨響轟然炸開!如同兩座鐵山狠狠相撞!
狂暴的氣浪以兩人為中心猛地炸開,卷起地上的碎石塵土!
蘇橫感覺一股沛然巨力從刀身傳來,震得他手臂發(fā)麻,魔軀都微微晃動,腳下青石板寸寸龜裂!好大的力氣!
那尸傀更不好受!
它那足以撕裂鋼鐵的腐肉巨爪,在纏繞枯榮魔氣的鋒銳刀鋒下,如同熱刀切牛油!
五根漆黑的指爪連同半只手掌,被齊刷刷地?cái)財(cái)?!斷口處沒有鮮血,只有噴濺出粘稠的、散發(fā)著惡臭的黑色尸液!
枯榮魔氣附著其上,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
“嗷——?。?!” 三顆頭顱同時(shí)發(fā)出凄厲到極致的慘嚎!劇痛讓它更加瘋狂!
斷腕的劇痛徹底激發(fā)了這怪物的兇性!
它剩下的那只完好的巨爪帶著更猛烈的腥風(fēng)抓來!
同時(shí),三顆頭顱猛地伸長,如同三條毒蛇,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森森利齒,從三個(gè)刁鉆的角度狠狠咬向蘇橫的頭顱、脖頸和手臂!
速度快如鬼魅!
腥臭的口氣幾乎噴到蘇橫臉上!
“找死!” 蘇橫眼中兇光暴漲!裂空魔刃的精髓——快、準(zhǔn)、黏、狠,被他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裂空魔刃·金蟬脫殼!”
龐大的魔軀展現(xiàn)出不可思議的靈活性!蘇橫猛地一個(gè)矮身側(cè)滑,險(xiǎn)之又險(xiǎn)地避開了抓向胸口的巨爪和三顆頭顱的撕咬!動作如同鬼魅,帶起一片殘影!
同時(shí),刀光如電!從極其刁鉆的腋下反撩而出!
“嗤啦!嗤啦!嗤啦!”
三道暗青色的刀芒如同毒蛇吐信,精準(zhǔn)無比地?cái)卦谌w伸長襲來的脖頸之上!
枯榮魔氣的霸道腐蝕之力瞬間爆發(fā)!
三顆猙獰的頭顱如同被強(qiáng)酸潑中,發(fā)出凄厲的尖叫!
脖頸連接處瞬間變得焦黑、枯萎、脆弱!
雖然沒能一刀斬?cái)啵强植赖母g傷害讓尸傀的動作猛地一滯!
“裂空魔刃·螳臂擋車!”
蘇橫得勢不饒人!
刀勢一轉(zhuǎn),不再硬碰,刀身如同靈蛇般黏上了尸傀再次抓來的巨爪!
一股粘纏、卸力的魔氣順著刀身傳遞過去,巧妙地一帶一引!
尸傀那龐大的身軀竟然被帶得一個(gè)趔趄,重心不穩(wěn)!
“就是現(xiàn)在!死——?。?!”
蘇橫眼中熔金光芒熾盛!全身枯榮魔氣如同百川歸海,瘋狂涌入長刀!
刀身劇烈震顫,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嗡鳴!
暗青色的魔光暴漲,將整個(gè)庭院都映照得一片幽暗!
他將百獸魔形的狂暴力量與裂空魔刃的極致鋒銳,還有枯榮魔氣的霸道侵蝕,在這一刻完美融合!
“百獸·裂空·絕滅斬!”
蘇橫龐大的魔軀如同炮彈般躍起!雙手握刀高舉過頭頂!
刀鋒之上,暗青色的魔氣凝聚成一道數(shù)丈長的、凝練到極致的恐怖刀罡!
刀罡邊緣,空間都仿佛在扭曲!
帶著斬?cái)嗌鷻C(jī)、撕裂魂魄的絕滅之意!
如同魔神揮動滅世之刃!
“斬?。?!”
伴隨著一聲震碎夜空的咆哮,那道凝聚了蘇橫目前最強(qiáng)力量的暗青刀罡,撕裂空氣,帶著毀滅一切的威勢,朝著重心不穩(wěn)、三顆頭顱還在痛苦嘶嚎的尸傀,狠狠劈下!
刀光過處,空氣發(fā)出被撕裂的刺耳尖嘯!枯榮魔氣所及,地面石板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
尸傀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三顆頭顱發(fā)出絕望的尖嘯,試圖舉起雙臂格擋!
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聲如同熱刀切過厚油脂的、令人牙酸的撕裂聲!
暗青刀罡毫無阻礙地切過尸傀格擋的雙臂,切過它龐大的、由腐肉堆積的身軀,最后將它三顆縫合在一起的頭顱,從中一分為二!
時(shí)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
轟——?。?!
尸傀龐大的身軀,如同被點(diǎn)燃的炸藥桶,由內(nèi)而外猛地爆開!
腥臭粘稠的黑色尸液、腐爛的內(nèi)臟碎塊、斷裂的骨骼,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
但所有飛濺的污穢之物,在接觸到那尚未消散的暗青色枯榮魔氣時(shí),都如同冰雪消融,瞬間被腐蝕、湮滅,化為縷縷散發(fā)著惡臭的黑煙!
整個(gè)庭院,彌漫著濃烈的焦臭和尸腐味。
【叮!成功擊殺‘中階尸傀(融合體)’!】
【獲得魔能:20單位!】
冰冷的提示音在蘇橫腦海響起。
蘇橫龐大的魔軀緩緩落地,沉重的腳步踏在龜裂的地面上。
他微微喘息著,周身翻騰的暗青魔氣緩緩收斂,那駭人的三米魔軀也如同泄氣的皮球般縮小,恢復(fù)成正常體型,只是肌肉線條依舊賁張有力,皮膚上的魔紋緩緩隱去。
他手中的長刀,刀刃上縈繞的魔氣也漸漸消散,露出寒光閃爍的刀身。
就在他剛松一口氣,準(zhǔn)備查看魔能時(shí)——
“咳咳…噗!”
墻角陰暗處,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和噴血聲!
蘇橫猛地轉(zhuǎn)頭,熔金豎瞳瞬間鎖定聲音來源!手中長刀嗡鳴,直指過去!
只見靈虛道士踉踉蹌蹌地從墻角陰影里爬了出來!
他臉色慘白如金紙,嘴角還掛著一縷刺目的鮮血,道袍前襟也被染紅了一大片!
他一只手死死捂著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里,似乎還緊緊攥著一個(gè)什么東西,指縫間滲出點(diǎn)點(diǎn)烏光。
他看著庭院中央,那幾乎被腐蝕出一個(gè)大坑的地面,以及空氣中尚未散盡的惡臭和枯榮魔氣的余波,又看向持刀而立、眼神冰冷如刀的蘇橫,那張死人臉上,充滿了極致的震驚、難以置信和…一絲恐懼!
“不…不可能…”
靈虛道士的聲音嘶啞顫抖,如同破風(fēng)箱,
“你…你是什么怪物?!凡俗武學(xué)…怎么可能…殺死我的‘寶貝’?!”
他想起剛才蘇橫戰(zhàn)斗時(shí)那三米魔軀、滔天魔氣、比邪祟還邪祟的恐怖景象,再對比之前那個(gè)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紈绔,巨大的反差讓他幾乎要瘋掉!
蘇橫緩緩抬起手中長刀,刀尖遙指靈虛道士,枯榮魔氣雖然收斂,但那熔金豎瞳中蘊(yùn)含的冰冷殺意,卻如同實(shí)質(zhì)的刀鋒,狠狠刺向?qū)Ψ剑?/p>
“你剛才…在干什么?” 蘇橫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質(zhì)感,每一個(gè)字都像淬了冰的鐵塊砸在地上,充滿了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森然殺機(jī)!
靈虛道士渾身一顫,對上蘇橫那雙非人的豎瞳,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被洪荒兇獸盯上的致命危機(jī)感瞬間攫住了他!
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