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
像是有人拿了把鈍銹的鑿子，正在他腦殼里慢悠悠地撬。
每一次撬動，都帶起一片混沌的漩渦，攪得五臟六腑都在翻騰。
蘇橫費(fèi)力地把眼皮撐開一條縫。
光線刺進(jìn)來，模糊的視野里，晃動著一個人影，帶著焦急的聲音：“公子？公子！快醒醒，您這是怎么了？”
是丫鬟秀靈。她正用力推著他的肩膀，小臉煞白，聲音都變了調(diào)。
蘇橫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像條離水的魚，貪婪地吞咽著空氣。
渾身滾燙，皮膚像是被架在火上烤過，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更要命的是，下半身某個地方，正雄赳赳氣昂昂地支棱著，把薄薄的錦被頂起一個相當(dāng)囂張的帳篷。
秀靈的目光無意間掃過那處，一張俏臉“唰”地紅透了，一直蔓延到小巧的耳垂。
她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扭過頭去，聲音細(xì)若蚊吶，帶著十二分的窘迫：“公、公子，您的銀耳羹，奴婢給您放桌上了…奴婢…奴婢還有事，先告退了！”
話音未落，她已像只受驚的小兔子，提著裙角，頭也不回地沖出了房門，那速度，蘇橫懷疑她腳下裝了風(fēng)火輪。
房間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蘇橫粗重的喘息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茫然地瞪著帳頂繡著的百子千孫圖，好半晌，才從那片混亂的、灼熱的、帶著詭異香艷的漩渦里掙脫出來。
“操…” 他低低罵了一句，聲音沙啞得厲害，“又是這個夢…”
語氣里，三分后怕，三分惱怒，還夾雜著那么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隱秘的遺憾。
穿越過來整整十天了。
原以為老天爺開眼，讓他穿到了某個可以抄詩裝逼、當(dāng)個富貴閑人的古代王朝。
結(jié)果呢？樂陽城這地方，邪門得很！
十天前，原主這身體的原主，從城東最紅的“醉香樓”回來，一頭栽進(jìn)這錦繡堆里，再沒睜開眼。
蘇橫就在那時(shí)候頂了號。
剛來時(shí)那感覺，簡直像被一百頭大象輪番踩過，又像被丟進(jìn)冰窟凍了三天三夜，骨頭縫里都透著虛弱和陰寒，精氣神仿佛被什么東西抽了個一干二凈，只能在床上挺尸。
靜養(yǎng)了幾天，剛緩過點(diǎn)人樣，噩夢就來了。就在三天前，夢里開始出現(xiàn)一個女人。
一個要命的女人。
起初只是個模糊的、穿著紅色薄紗的影子，在黑暗深處晃蕩。那身段，嘖嘖，光是影子就足夠讓人血脈僨張——高挑，妖嬈，薄紗下曲線起伏驚心動魄，特別是那雙長腿，圓潤緊致，走動間若隱若現(xiàn)，還有那飽滿得呼之欲出的胸脯……可偏偏，就是看不清臉。
“公子…來嘛…” 那聲音也邪性，又柔又媚，帶著鉤子，一聲聲鉆進(jìn)耳朵里，撩撥著最原始的沖動，“奴家…都等不及了…”
一次比一次清晰。
昨夜，他甚至能看清那薄紗上繁復(fù)的暗紋，能聞到她身上那股混合著甜膩花香與某種冰冷腐敗的奇異氣息。
就在剛才的夢里，那紅影幾乎貼到了他眼前！
他口干舌燥，身體里的火越燒越旺，理智搖搖欲墜。
就在這時(shí)，一只腳，毫無征兆地，輕輕踩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
那只腳…
蘇橫下意識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臟又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那真是一只堪稱藝術(shù)品的玉足。肌膚細(xì)膩得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在夢里幽暗的光線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足弓的弧度優(yōu)美流暢，腳趾顆顆圓潤如珍珠，指甲修剪得干凈整齊，透著淡淡的、健康的粉色。
它帶著一絲微涼的觸感落在他滾燙的皮膚上，那冰與火的奇異交織，瞬間點(diǎn)燃了他所有的感官。
太美了，美得驚心動魄，美得讓人窒息。
就在蘇橫的呼吸徹底停滯，所有血液都朝著一個地方瘋狂奔涌，幾乎要憑著本能做出點(diǎn)什么的時(shí)候——
就是那只玉足踩上來的瞬間！
一股尖銳到無法形容的劇痛猛地刺穿了他的腦海！
像是燒紅的鋼針狠狠扎進(jìn)了太陽穴！
緊接著，身體被劇烈搖晃的感覺傳來，秀靈那帶著哭腔的呼喚硬生生把他從那個綺麗又恐怖的漩渦里拽了出來。
“媽的…”蘇橫又罵了一聲，聲音里充滿了劫后余生的疲憊和一種無處發(fā)泄的憋悶。
他撐著酸軟無力的身體，慢吞吞地坐起來。
渾身的骨頭都在呻吟抗議，仿佛十天前被抽走的精氣神，又被那夢里的女人變本加厲地吸走了不少。
他瞥了一眼桌上那碗溫?zé)岬你y耳羹，沒什么胃口，但還是強(qiáng)撐著端起來，幾口灌了下去。
一絲微弱的暖流滑入胃里，聊勝于無。
穿戴整齊，這簡單的動作也讓他額頭冒了層虛汗。推開房門，午時(shí)強(qiáng)烈的陽光毫無遮攔地潑灑下來，刺得他瞇起了眼。
丫鬟秀靈果然垂著頭站在門外廊下候著，只是耳朵尖還紅彤彤的，不敢看他。
蘇橫正想開口緩解下尷尬，一陣喧鬧的聲浪猛地從院墻外卷了進(jìn)來，像沸水般翻滾著，夾雜著哭喊、叫罵和某種深切的恐慌。
“外面…又怎么了？”蘇橫皺了皺眉，聲音還有點(diǎn)啞。
秀靈飛快地抬眼看了他一下，又迅速低下頭，小聲道：
“回公子，是…是醉香樓那邊。聽說…又死人了。
死狀…很可怕。衙門的官差都過去了，把樓子也封了。
靈虛道長…好像也被請過去了?！?/p>
她提到“靈虛道長”時(shí)，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和…畏懼？
蘇橫的心沉了沉。醉香樓…又是那里。原主就是在那里送命的。
樂陽城最近不太平。他臥病在床這幾天，斷斷續(xù)續(xù)聽下人們議論過。
城西開豆腐坊的王老實(shí)一家五口，前天夜里被發(fā)現(xiàn)死在了屋里。據(jù)說門從里面閂得好好的，窗戶也沒破，人卻全沒了。
死狀極其詭異，個個皮包骨頭，形如枯槁，眼窩深陷得能放進(jìn)去雞蛋，臉上凝固著無法言說的極致恐懼，像是活活被什么東西吸干了血肉精魄。
衙門查了幾天，屁都沒查出來，只說“邪祟作亂”。
恐慌像瘟疫一樣在城里蔓延。而“靈虛道長”這個名字，出現(xiàn)的頻率也越來越高。
這道士，是蘇家花了大價(jià)錢請來的。蘇家做的是藥材生意，在樂陽城也算富戶。
蘇橫這便宜老爹蘇正德，精明了大半輩子，眼見獨(dú)子從妓院回來就只剩一口氣吊著，又聽聞城里接二連三的詭異命案，是真怕了。
重金請來的武師護(hù)院，對付山賊強(qiáng)盜還行，面對這無形無質(zhì)的“邪祟”，屁用不頂。
只能指望據(jù)說有真本事的“高人”。
靈虛道長就是蘇家目前最大的依仗。
他來了之后，在蘇橫房門外貼了幾張鬼畫符似的黃紙，又繞著蘇家大宅灑了一圈不知名的粉末，煞有介事地做了場法事。
蘇正德感激涕零，好吃好喝供著，金銀流水似的送進(jìn)道長的廂房。
可蘇橫躺在床上，冷眼旁觀，越看越覺得這“高人”不對勁。那道袍料子是頂好的云錦，腰間掛著的玉佩水頭十足，手指上還戴了個沉甸甸的金戒指。
眼神渾濁，看府里稍有姿色的丫鬟時(shí)，那目光黏膩得讓人反胃。
什么清心寡欲的道士？分明是個貪婪好色的神棍！
但沒人敢說。在這個邪祟橫行、人心惶惶的當(dāng)口，靈虛道長就是蘇家，甚至樂陽城許多富戶心里的“定海神針”。
大家默契地選擇無視他的貪婪和好色，只求他能“鎮(zhèn)”住那些看不見的臟東西。
他的胃口，也隨著城里命案的頻發(fā)而越來越大。
“唉…”秀靈嘆了口氣，聲音里滿是憂慮，“連著出事，大家都怕得要死。
聽說…聽說好多人家都偷偷收拾細(xì)軟，想離開樂陽城避避風(fēng)頭呢?！?/p>
她話音剛落，前院方向突然爆發(fā)出一陣更大的騷亂！
哭喊聲，推搡聲，男人的呵斥，女人的尖叫，亂糟糟地混成一團(tuán)，像開了鍋的沸水，猛地炸開，直沖云霄。
“怎么回事？”蘇橫心頭一跳。
秀靈也嚇了一跳，踮起腳尖緊張地向前院方向張望：“好…好像是…是馬廄的老趙頭，還有廚房幫工的劉嬸他們幾個…吵吵著要結(jié)工錢走人，說…說這城里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命都要沒了！老爺…老爺好像過去了！”
蘇橫眉頭緊鎖，也顧不得身體虛弱，扶著廊柱，快步朝前院走去。
秀靈猶豫了一下，也趕緊跟上。
前院平日寬敞整潔的青石板地，此刻亂成了一鍋粥。
七八個穿著粗布短打的仆役聚在一起，臉上寫滿了恐懼和決絕。
領(lǐng)頭的正是馬夫老趙頭，他手里緊緊攥著個小小的包袱，梗著脖子，對著站在臺階上的蘇正德喊：
“東家！不是我們忘恩負(fù)義！實(shí)在是…實(shí)在是這城里沒法待了！王老實(shí)一家死得多慘？
醉香樓今天又死了人！誰知道下一個輪到誰？
我們…我們上有老下有小，就想留著這條賤命?。?/p>
求東家放我們走吧！工錢…工錢我們不要了！”
他身后幾個仆婦也跟著哭喊哀求，聲音凄惶。
蘇正德站在臺階上，臉色鐵青。
這位樂陽城有名的藥材商，此刻背脊似乎被無形的重?fù)?dān)壓彎了些許，眼袋浮腫，鬢角的白發(fā)在陽光下格外刺眼。
他努力挺直腰桿，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和疲憊：
“都給我閉嘴！慌什么？！
有靈虛道長在，什么邪祟敢來我蘇家撒野？你們要走，可以！
等這陣風(fēng)頭過去，我蘇正德絕不攔著！但現(xiàn)在，誰敢踏出這個門一步，就是跟我蘇家過不去！
這個月的工錢，一個子兒也別想拿！”
他的聲音帶著慣有的威嚴(yán)，暫時(shí)壓住了仆役們的哭喊。
老趙頭等人面面相覷，臉上恐懼未消，但懾于東家的積威和那點(diǎn)舍不得的工錢，一時(shí)間也不敢再鬧。
就在這時(shí)，蘇正德的目光掃過人群，落在了剛剛走到回廊下的蘇橫身上。
那眼神，像燒紅的烙鐵，瞬間點(diǎn)燃了壓抑許久的怒火和失望。
“逆子！”
蘇正德猛地抬手，指向蘇橫，聲音因?yàn)閼嵟⑽l(fā)抖，
“你看看你！看看你這副鬼樣子！十天了！還像個癆病鬼似的！
我蘇正德辛苦半輩子攢下的家業(yè)，怎么就養(yǎng)出你這么個不爭氣的東西？！
整日里就知道花天酒地，逛窯子！逛窯子！最后差點(diǎn)把自己逛死在窯子里！你…你…”
他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手指點(diǎn)著蘇橫，后面的話似乎都噎在了喉嚨里，只剩下痛心疾首的喘息。
那目光里的憤怒、失望、無奈，還有一絲深藏的恐懼，像冰冷的針，刺在蘇橫臉上。
周圍的仆役也都看了過來，眼神復(fù)雜，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一種“果然如此”的麻木。
蘇橫站在回廊的陰影里，陽光只照亮了他半邊身子。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蘇正德的怒火，也能感覺到周圍那些針扎似的目光。
身體依舊虛弱，剛才走這幾步路，后背的虛汗已經(jīng)浸濕了內(nèi)衫。
腦海里，那只瑩白如玉、卻又帶著致命誘惑與冰冷的腳，仿佛還殘留著踩踏胸膛的觸感。
還有醉香樓新的命案，王老實(shí)一家枯槁的尸體，靈虛道士那貪婪渾濁的眼神，仆役們絕望的哭喊…這一切交織在一起，像一張沉重而黏膩的網(wǎng)，將他死死罩住，幾乎喘不過氣。
憋屈！
一股邪火猛地從心底竄起，燒得他渾身發(fā)燙。他想吼，想罵，想把眼前這一切都砸個稀巴爛！
憑什么？憑什么他一來就要面對這該死的鬼世界？憑什么要被個不知道是什么鬼東西的艷鬼夜夜入夢吸食？憑什么要受這狗屁神棍的鉗制？憑什么要被這便宜老爹指著鼻子罵“逆子”，還得承受這些下人的目光？
就在這股邪火沖頂，幾乎要沖破理智的剎那——
嗡！
一聲只有他能聽見的、低沉而宏大的嗡鳴，毫無征兆地在他腦海深處炸響！
劇烈的眩暈感瞬間攫住了他，眼前的一切——憤怒的父親、惶恐的仆役、刺目的陽光——都像信號不良的老電視畫面般劇烈地扭曲、閃爍、拉長、變形！
視野猛地一黑！
緊接著，一片柔和卻無比清晰的光芒，強(qiáng)行驅(qū)散了所有的黑暗和扭曲，穩(wěn)定地懸浮在他意識的“眼前”。
那是一個極其簡潔、冰冷的界面，線條利落，泛著淡淡的、非人間的藍(lán)光。
界面最上方，一行方正冷硬的字體無聲宣告：
【武學(xué)魔改系統(tǒng) v1.0 激活成功】
【新手福利發(fā)放：可免費(fèi)選擇三門功法進(jìn)行魔改，并直接提升魔功修為至“百年”境界?！?/p>
下方，是幾個清晰分明的欄目：
【宿主】：蘇橫
【當(dāng)前魔能】：0 單位
【可選功法庫】（初次掃描宿主記憶生成）：
1. 《五禽戲》（養(yǎng)生導(dǎo)引術(shù)）- [可魔改]
2. 《基礎(chǔ)拳腳》（家丁護(hù)院通用）- [可魔改]
...
【系統(tǒng)提示】：
- 意念鎖定功法名稱即可進(jìn)行魔改。
- 魔改后功法自動掌握，威力劇增，附帶克制邪祟屬性。
- 提升魔功修為需消耗“魔能”。
- 獵殺邪祟鬼怪可獲取魔能。
這界面出現(xiàn)得如此突兀，如此冰冷，又如此…充滿力量感。它像一個錨，瞬間定住了蘇橫因憤怒和虛弱而翻騰的心緒。
蘇橫的意識完全被這奇異的光幕吸引住了。
什么父親的怒火，仆役的目光，身體的虛弱，甚至腦海里殘留的玉足影像，在這一刻都被強(qiáng)行擠開。
武學(xué)魔改？免費(fèi)三門？百年修為？獵殺邪祟？
這幾個關(guān)鍵詞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混亂的思維上。
幾乎是出于一種溺水者抓住浮木的本能，又或是被那“克制邪祟”幾個字瞬間點(diǎn)燃了心底最深處的渴望和怒火，蘇橫的意識，毫不猶豫地、狠狠地“釘”在了第一個選項(xiàng)上——《五禽戲》！
這玩意兒他熟啊！前世公園老頭老太太天天練的廣播體操plus版！原主這身體似乎也為了“養(yǎng)生”跟著護(hù)院學(xué)過幾手，記憶里還有點(diǎn)模糊印象。
“就它了！” 一個無聲的咆哮在他意識里炸開，“給我改！狠狠地改！”
【指令確認(rèn)。功法《五禽戲》選定。開始魔改推演…】
冰冷的提示文字一閃而過。
下一刻，蘇橫感覺自己的意識仿佛被投入了一個無形的熔爐！無數(shù)關(guān)于《五禽戲》的記憶碎片——模仿虎的撲縱、鹿的舒展、熊的沉穩(wěn)、猿的靈巧、鳥的輕翔——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瘋狂抽取、拆解、重組！
不再是養(yǎng)生！不再是導(dǎo)引！
一股原始、蠻荒、充滿了掠食者兇戾氣息的意念洪流，粗暴地沖刷、改造著這些動作的本源！
虎不再是健體之虎，而是嘯聚山林、煞氣沖天的魔虎！
鹿不再是溫順之鹿，而是犄角如刀、踏裂大地的兇鹿！
熊是撼岳魔熊，猿是裂風(fēng)兇猿，鳥是搏擊蒼穹的魔禽！
【魔改完成！】
【獲得魔武功法：[魔]五禽戲·百獸魔形！】
【新手福利灌注：修為境界提升至百年！】
轟——?。?！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種源自生命最深處的、狂暴的蛻變！
蘇橫只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滾燙的洪流，猛地從虛無中灌注進(jìn)他的四肢百??！那不是水，是熔巖！是沸騰的鋼汁！瞬間沖垮了他體內(nèi)所有的虛弱、陰寒和滯澀！
“呃啊…” 一聲壓抑不住的、帶著極致痛楚與狂喜的低吼從喉嚨深處擠出。
他佝僂的身體猛地挺直！像一張被拉滿的硬弓！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每一條大筋都在瘋狂地跳動、賁張、重組！皮膚下的青筋如同蘇醒的虬龍般根根暴起！骨骼發(fā)出密集如炒豆般的“噼啪”爆響！
一股灼熱、兇悍、帶著百獸嘶吼般蠻荒氣息的“氣”（或者說，魔氣？）在他體內(nèi)奔涌咆哮！瞬間沖散了盤踞在骨髓深處的陰冷，將連日來被那艷鬼吸食的虧空以一種蠻橫霸道的方式強(qiáng)行填滿，甚至…遠(yuǎn)遠(yuǎn)溢出！
虛弱感如同陽光下的薄雪，瞬間消融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爆炸般的力量感和一種從未有過的、仿佛能生撕虎豹的兇悍體魄！
這變化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前院臺階上，蘇正德正指著兒子，氣得渾身發(fā)抖，那句“逆子”后面的斥罵還沒出口，就驚愕地看到兒子身體猛地一僵，隨即爆發(fā)出一種讓他心驚肉跳的氣勢！那挺直的脊梁，賁張的肌肉，還有那雙猛然睜開的眼睛…
蘇橫緩緩抬起頭。
陽光落在他臉上。
之前的蒼白、虛弱、縱欲過度的青灰，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古銅般的、充滿力量的健康色澤。
那雙眼睛，亮得嚇人，不再是之前的渾濁萎靡，而是如同兩道劃破陰霾的冷電，銳利、深沉，帶著一種剛剛蘇醒的、掠食者的兇光！
他周身似乎還縈繞著一層看不見的、灼熱而兇戾的氣息，離他稍近的秀靈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小臉上滿是驚駭。
蘇橫的目光，越過臺階上驚疑不定的蘇正德，越過惶恐不安的仆役，仿佛穿透了蘇家大宅高高的院墻，投向了某個陰森的方向——醉香樓，或者說，是那個夜夜入夢、吸食他精氣的紅衣源頭！
嘴角，一點(diǎn)點(diǎn)勾起。
那笑容里，沒有了之前的憋屈、憤怒和虛弱。只有一種剛剛獲得力量的、冰冷而狂暴的興奮，一種鎖定獵物般的殘忍快意。
“靈虛道長？” 蘇橫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地傳遍前院，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質(zhì)感，和他剛剛灌頂而出的百年魔功修為一樣，充滿了力量感。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森然白牙，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鐵塊砸在地上：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森然白牙，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鐵塊砸在地上：
“呵…驅(qū)邪？老子現(xiàn)在，只想親手撕了那個吸我精氣的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