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掛斷電話，還有些恍惚。
可心情卻沒有絲毫波動，我意識到我真的不愛封明光了。
在他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第一時間想的是喬嶼。
我在養(yǎng)病的這段時間，喬嶼始終陪在我身邊。
他不是那種話很多的人，卻在我需要的時候，總會安靜地站在我身邊，為我擋風(fēng)、遮雨、遞藥、熬粥。
也許是經(jīng)歷了太多失望，我不再奢求甜言蜜語，只覺得一個人愿意不厭其煩地陪著我，已經(jīng)是這世上最難得的溫柔。
他每天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來看我，有時帶來一袋剛從市場挑回的水果，有時是一本我喜歡的舊書，更多時候，是一碗熱氣騰騰、他親手煲了一下午的粥。
我不止一次看著他彎腰切菜、蹲在我床邊吹涼湯藥的背影，心中泛起一種復(fù)雜而陌生的情緒。
是安心。
是心疼。
也是愧疚。
我開始試著去回應(yīng)他。
不是像以前那樣下意識疏離，而是真正地想靠近。
可我終究是拘謹?shù)摹?/p>
喬嶼看得出。
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沒睡，他端了杯溫水進來，坐在床邊替我理了理滑落的發(fā)絲。
我沒吭聲，他也不逼我，只是輕輕一笑，把水杯放下。
他低聲道：“然然，其實你不用為難自己?！?/p>
我怔了怔，轉(zhuǎn)頭看他。
他目光柔和，卻無比清晰堅定：“你還沒準(zhǔn)備好也沒關(guān)系。就算你永遠也不愿意跨那一步，我也不會走。我只是希望你別把自己困在原地，別因為我的期待而覺得壓抑?！?/p>
我鼻尖有點酸。
“你一直這么好，我......”我咬住下唇，話說不下去。
他輕輕嘆了口氣。
“你知道嗎，我最早喜歡你，是你十五歲那年。”
我一怔。
他望著我，眼神微微發(fā)亮：“那年你考砸了，偷偷跑到后山去哭，還不讓我發(fā)現(xiàn)。可你忘了你藏的那點零食總會被我發(fā)現(xiàn)?！?/p>
我沒忍住笑了一聲：“你還記得啊?！?/p>
“當(dāng)然記得?！彼Z氣溫柔得不像話，
“我記得你穿著校服追著狗跑，記得你小時候說要當(dāng)我的新娘，也記得你后來慢慢開始不敢看我眼睛，開始和我保持距離。”
他頓了頓，神色沉下來：“那時候我真的怕，怕你因為我而不自在，所以我才去跟伯父伯母提出解除收養(yǎng)關(guān)系?！?/p>
我眼眶發(fā)熱。
“你不欠我什么?！彼M我眼里，“喜歡你，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會勉強你接受我，也不會催你做決定。但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靠近我，不管你走多久，我都還在?！?/p>
那一夜，我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窗外的風(fēng)吹得樹影斑駁，我躺在床上，回憶一點點涌上來。
喬嶼從小就陪著我，我們一起長大，一起逃課、偷冰棍、考試作弊被抓，一起在老家海邊撿貝殼、追浪、比賽誰先找到星星草。
那時候的我們，是最無憂無慮的模樣。
我不是沒有動過心。
只是那時我太年輕，把喜歡誤認為親情，把動心壓下去，假裝看不見，也故意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