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6
蕭沉影眼底似是帶著火星。
一開口，嗓子都是啞的，“皎皎，可洗好了？”
我察覺他情況不對，驚疑道：“陛下，您......”
他竟連說話的時間都不給我，一把扯下了龍袍，與我一同滑進了浴桶之中......
水花四濺！
我察覺背后貼著的胸膛燙的嚇人。
“陛下！”
他一下一下急不可耐的啄吻著我背上的肌膚，四處點火，語氣卻透著森森寒意。
“楊妃那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蠢材！竟敢給朕下藥，早晚朕要把她扔進罪奴司！”
“蕭沉影，你輕點......”
我痛的生生逼出了幾滴眼淚來，心里卻十分疑惑。
楊妃沒有害他的理由，想必是看皇后與雅妃都有了身孕，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恩寵，這藥約莫也是為了助興。
左右都是宮妃，蕭沉影為何不就近找她解決了，反而大老遠的來折騰我一趟？
蕭沉影語氣帶著一絲歉意，輕輕啄吻著我臉上的淚痕。
心疼的誘哄道：“皎皎乖，待會就舒服了，來的這一路朕忍得快要廢了，別哭，乖，別哭了......”
我暗罵蕭沉影這個道貌岸然的禽獸，嘴里說著甜言蜜語，動作卻絲毫不帶憐惜。
情到濃時，他將我牢牢鎖在懷里。
“皎皎，你來做朕的皇后可好？”
我自然不會將這話當真，只當他是精蟲上腦昏了頭。
就算皇后一生無法衍嗣，她還是高和謙的獨女，哪里是說廢就能廢了的。退一萬步說，就算廢了高琦，以我的身份，他又怎么可能會封我為后。
他不甘心的扭過我的下巴，重重封住我的唇，又問，“皎皎，做朕的皇后，可好？”
我見他眼底的光，不忍叫它熄滅，輕輕點了點頭。
“好?！?/p>
“我的皎皎真乖?！?/p>
他滿足的抱著我，此刻他不再是喜怒無常的君主，反而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那笑如此情真意切，看的我心頭微澀。
我一直相信蕭沉影對我是有情的，只是這男歡女愛比起家國大業(yè)，顯得那般微不足道。
大年初一的清晨，我在他懷中醒來。
想是昨夜累的狠了，他的臉埋在我頸側，呼吸均勻，竟還沒醒。
我微微側過頭，淡淡的沉木香縈繞在鼻尖，他的五官線條凌厲，近距離看更是壓迫感極強，雖多了幾分年歲磨礪出的剛毅，可眉眼依舊如當年那般純粹，充滿了少年氣息，仍是我喜歡的模樣。
我抬手捏住了他的鼻翼，他便順勢張口咬住了我的手腕，懲罰我擾他美夢，可眼睛卻沒睜開。
我見狀，不自覺的勾了勾唇角。
他對我從不設防，無論是當年錦鯉池旁的青澀莽撞還是如今對天子的無禮冒犯，比起對其他人的防備，對于我，他總是毫無例外的縱容。
可如今我已為自己安排好了退路，然而這退路中，卻沒有他。
我離開后，這皇城內(nèi)的一切暗潮洶涌都只留他一人獨自承受，想到這里，我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對不起，蕭沉影，我要走了，一個人。
他突然睜開眼睛，似乎被我的主動驚住。
隨后發(fā)了瘋的吻我，再度將我壓在身下，抵死纏綿。
17
該來的，還是要來。
正月十六，年后第一個朔日，皇帝依例去了春山大營巡視。
我來了雅妃的毓秀宮，這里是之前父皇一個寵妃的居所，雖然景致不錯，可比起父皇母后為他們女兒親自督造出的沁雪宮，自是差了許多。
她比我上次在公宴見到時瘦了一大圈。
聽太醫(yī)說，懷孕的女子總是容易多思多慮，年節(jié)下的，她消瘦成這樣，想必那晚是把我的話都聽了進去。
“你怎么來了？！”
她見到我有些慌張，自然是怕皇后知道我們來往過密會多想，卻也沒有立刻趕我走。
“雅妃，你這胎才剛穩(wěn)下來，距離孩子出生尚有些時日，倒也不必如此憂慮?！?/p>
她肩膀抖了抖，目光一錯不錯的盯著我。
我淺笑著同她對視，此刻，絕不能露了怯，雖然讓她妥協(xié)只是時間問題，但我等不了太久。
半晌，她終究敵不過心底的恐懼，故作淡定的語氣透著幾分歇斯底里。
“韓雪皎，你究竟想怎樣？！”
“雅妃不必這么害怕，我說過，是來幫你的?！?/p>
她深吸了一口氣，指了指我身后，“坐下說?！?/p>
我從雅妃宮里離開，已經(jīng)接近黃昏，剛一回沁雪宮，便看到門口守著的大監(jiān)。
我快步走進內(nèi)室，對著蕭沉影的背影問道：“陛下何時到的？”
蕭沉影看著我擺在案臺上的那尊送子觀音像，語氣深沉。
“皎皎，你想要個孩子嗎？”
我眼底一陣惶然，第一反應是，蕭沉影莫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陛下為何突然提起這個？”
蕭沉影轉(zhuǎn)頭看我，拉起我的手輕輕一扯，我便順勢跌進了他的懷里。
“皎皎，你若喜歡，便生一個，我不想你受孕，是因為生子太過危險，我母親便是因為難產(chǎn)而落下重疾才......我始終恨他害死了我的母親，我也恨自己，所以我寧愿你不生，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
這個他，指的應該是他的生父蕭遠。
我心神俱震，實在沒想到，他從一開始便讓我服避子藥，竟是這個原因......
“你是不是一直以為，朕是顧及你的身份，才不準你有孕的?！?/p>
我垂下頭，不知如何作答。
他將我抱的更緊。
“若是將來咱們的兒子爭氣，這天下給他正好，我便帶你逍遙山水之間?！?/p>
我心口傳來一陣酸澀，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逼著自己保持清醒，不要被他三言兩語亂了心神。
“陛下，想的太遠了?！?/p>
“我近來總是神思不屬，你明明變得更乖了，我卻莫名的擔憂，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皎皎，若是孩子能綁住你的心，你可愿為我冒一次險？若你肯點頭，我此生定不負你......”
我的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
我從未見過蕭沉影如此卑微又無助的模樣，他全然信任，將自己最脆弱的傷疤揭開給我看，等著我的救贖，而我卻只能繼續(xù)騙他。
這一刻，我突然為自己的自私和冷漠感到羞愧。
我視線落在窗外的層層宮墻，墻上的四角天空，輕聲低語，“如果還有機會的話，臣妾愿意?！?/p>
他看著我，緩緩勾起唇角，笑中帶著幾分傻氣。
我從他的眼底看到了希望，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在我的良心上戳刺，我不敢再看，將臉埋進了他的懷里，任眼淚肆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