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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同時開兩臺手術(shù)太冒險,不僅考驗技術(shù),對主刀醫(yī)生的心理和身體都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我的手剛恢復(fù)不久,承受不了這么高強度的工作,更何況,他倆......不值得。
我最終拿起祝勝安的病歷,剛轉(zhuǎn)身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攥住。
“杜月離,若雪是你妹妹,你不能不救。”
腦袋暈了一下扶著墻我才站穩(wěn)。
白建仁鐵青著臉,身旁是濃妝艷抹的宋美麗——白若雪的母親。
“妹妹......”這兩個字從我嘴里吐出來,說不清的諷刺。
“我媽媽只生了我一個,她算我哪門子的妹妹?”
宋美麗翹著猩紅的指甲,眼里的囂張跋扈褪去此刻盛滿小心翼翼:
“離離,我知道你從小和父親分開心里不痛快,可是大人的事不要牽扯到小雪身上,她畢竟是你妹妹,你們身上流著一樣的血呀。”
我轉(zhuǎn)過頭去看白建仁,“你也這么想的?”
“對,對!”白建仁忙不迭地點頭,“你倆都是我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我都不舍得受到傷害?!?/p>
我看著他賣力的表演,心中隱隱作痛。
十歲那年,媽媽發(fā)現(xiàn)他背著媽媽在外面還有個家。
我永遠忘不了生日那天,我等了他好久都沒等到他回來。
外面下著大雪,我和媽媽怕他出事,互相攙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出去找他,可是在隔了一條街的院子里,我聽見他爽朗的笑聲:
“我們雪兒是世間最漂亮的小姑娘?!?/p>
一個稚嫩的童聲問他:“爸爸最愛我還是愛你那個土里土氣的大女兒?”
我在院子外的大雪里,同樣在等爸爸的回答。
“爸爸愛的當(dāng)然是我們雪兒,那個賠錢貨怎么配和雪兒比?”
零下二十多度的大雪里,我出了一身冷汗。
媽媽摟著我,試圖捂住我的耳朵。
可爸爸的聲音太大了,我無處躲藏。
后來媽媽便和爸爸提了離婚。
爸爸板著臉,帶倒刺的藤條打在媽媽身上:“哪個男人不偷腥,我犯了這么點小錯,你至于嚷得人盡皆知嗎?”
他怪媽媽讓他顏面掃地,他說要不是我和媽媽非鬧這一出,他好端端的工作怎么會沒了。
可是他不知道,帶倒刺的藤條打在身上有多疼,他更不知道,身上再疼都不及那個大雪夜里我的心疼。
媽媽挨完打,爬起來抱著我走出門進了法院,最終倆人離婚媽媽只要我。
結(jié)婚十年,走出去時一毛錢都沒帶走。
如今他竟觍著臉跟我說都是他的女兒,手心手背都舍不得。
你說可不可笑?
往日種種如走馬燈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我以為十多年過去了我的心中不會再起波瀾,可為什么臉上還流了那么多淚。